“军爷!民妇有天大的冤枉!民妇要敲登闻鼓!民妇的丈夫是前科状元陈默!他是被冤枉的!大皇子也是被冤枉的!”
柳婉扑通一声跪在冰冷坚硬的宫门石阶前,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着。
“状元陈默?那个构陷大皇子被赐死的罪人?”
士兵脸色一变,更加凶恶,“罪臣家属还敢来喊冤?快滚!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民妇有证据!民妇知道他是被宰相的女儿李明月和西皇子逼死的!是他们伪造证据害死了大皇子!军爷,求求您,让我敲鼓!让我见皇上!”
柳婉不顾一切地向前膝行,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垢流下。
“胡说八道!敢污蔑宰相千金和西殿下!找死!”士兵大怒,其中一个抬脚就狠狠踹在柳婉的胸口!
“噗!”柳婉被踹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坚硬的石板地上,背上的妞妞也摔在一旁,哇哇大哭起来。
剧痛让她蜷缩成一团,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华丽的仪仗簇拥着一辆明黄色的马车缓缓驶近宫门。
是西皇子赵晟!
他刚从城外狩猎归来,心情正好。
看到宫门前围着一堆人,一个脏污不堪的妇人倒在地上,一个小孩在旁边哭,不由得皱起眉头,面露极度嫌恶:“怎么回事?宫门重地,如此喧哗肮脏,成何体统?”
一名侍卫连忙上前禀报:“回殿下,是那罪臣陈默的遗孀,在此胡言乱语,污蔑殿下和宰相千金,还妄图敲登闻鼓!”
“哦?”赵晟的目光落在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柳婉身上,如同看着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他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冷笑。陈默这个废物虽然死了,但他留下的这个隐患,必须彻底清除!
绝不能让她胡说八道,坏了明月和自己的名声!
“原来是那个忘恩负义之徒的家眷?”
赵晟的声音冰冷,带着高高在上的漠然,“果然是一丘之貉。构陷皇兄,其罪当诛九族!此等罪妇,不思己过,竟还敢来宫门喧哗,污蔑皇亲国戚,意图扰乱朝纲,其心可诛!”
他眼神一厉,如同看着一只待碾死的蚂蚁,对着禁军统领冷冷下令:“拖下去,杖毙!就在这宫门前,让所有人都看看,污蔑皇室、扰乱宫禁的下场!”
“遵命!”禁军统领狞笑一声,挥手。
如狼似虎的禁军士兵立刻扑上来,粗暴地将还在挣扎哭喊的柳婉拖到宫门一侧的空地上。粗重的杀威棒高高举起,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落下!
“啊——!”第一棒砸在柳婉的腰背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剧痛瞬间剥夺了她所有的声音。
“娘!娘!”妞妞被士兵粗暴地拎开,小脸上满是惊恐和泪水,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棒影如雨点般落下!
噗!噗!噗!
沉闷的击打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在肃杀的宫门前回荡。
鲜血迅速从柳婉破烂的衣衫下渗出,染红了身下的石板。她连惨叫都发不出了,身体在棍棒下如同破布娃娃般抽搐着,眼神开始涣散。
赵晟端坐在华贵的马车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血腥的一幕,仿佛只是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
他甚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加快速度。
最后一棒,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柳婉的后脑。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彻底不动了。
眼睛死死地瞪着赵晟马车离去的方向,充满了无尽的怨恨和不甘。
鲜血从她的口鼻、后脑汩汩涌出,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蔓延开来。
在意识彻底陷入无边黑暗前的最后一刹那,柳婉用尽残存的生命力,将一只沾满鲜血、己经扭曲变形的手指,狠狠按在身下冰冷的石板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划动!
一道扭曲的、用鲜血写成的巨大“冤”字,赫然出现在宫门前的石板上!触目惊心!
“娘——!”妞妞凄厉绝望的哭喊声,划破了皇城的天空。
围观的百姓噤若寒蝉,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瘦小身影和那个刺目的血字,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声的愤怒。
赵晟的马车早己扬长而去,驶入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宫门深处,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
史书记载:西皇子赵晟于不久后登基为帝,励精图治。
宰相李明月入主中宫,帝后情深,传为佳话,一生一世一双人。
无人记得宫门前那滩早己被冲刷干净的血迹,和那个用生命写下的“冤”字。
意识沉浮,如同从万丈冰渊中挣扎而出。
陈默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低矮、熏得发黑的茅草屋顶,几缕昏黄的光线从破败的窗纸窟窿里透进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苦涩的药气。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铺着粗糙的草席,硌得慌。
剧烈的眩晕感和一种奇异的虚弱感瞬间包裹了他。
他尝试调动仙魂之力,却如同泥牛入海,只感到一股无形的、如同整个天地压下来的沉重枷锁,将他的力量死死限制在一个极其狭窄的范畴内。
他能清晰地“内视”到自己浩瀚无边的仙魂本源,但能调动的力量,却仅仅相当于此界凡俗武者的巅峰水准——最多劈开一座小山头的样子。
神识倒是依旧敏锐,如同无形的雷达,瞬间扫过方圆数十里,纤毫毕现。
“啧,这世界的上限…低得令人发指。”陈默心中冷嗤一声,对这种束缚感极度不爽。但很快,他就没空抱怨了。融合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涌入他的脑海——原主那窝囊废的一生,柳婉的凄惨,妞妞的早夭,以及那对狗男女的得意嘴脸,还有灵魂深处那两道刻骨铭心的执念。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旁边传来,伴随着一个稚嫩又带着恐惧的哭声。
“娘!娘你怎么了?你别吓妞妞啊!呜呜呜…”
陈默侧过头。
土炕的另一边,蜷缩着一个瘦小的妇人。正是柳婉。她身上盖着一床打满补丁、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薄被,脸色蜡黄得吓人,嘴唇干裂发紫,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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