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噗通跪倒，冷汗涔涔：“陛下息怒！蛮族此次来势汹汹，新汗王狡诈凶悍，更兼其铁骑来去如风，我军…我军装备陈旧，战马匮乏，实难抵挡其锋芒啊陛下！”
户部尚书也哭丧着脸：“陛下，国库…国库空虚啊！连年天灾，南方水患刚拨了大笔赈灾款，如今北疆战事又起，粮草、军械、抚恤…这…这实在是捉襟见肘，难以为继啊！”
就在一片愁云惨淡、相互推诿之际。
“父皇！”一个带着急切和建功立业渴望的声音响起。
只见西皇子赵晟猛地出列，他脸上的红肿早己消退，但眼底深处那抹因琼林宴和观星台事件而积累的怨毒和急于挽回颓势的焦躁却更加浓烈。他对着皇帝深深一揖，声音铿锵有力：
“儿臣请命！愿亲率京营精锐驰援北疆！驱逐蛮虏，收复失地！扬我大乾国威！”
赵晟的请命，让御书房内瞬间一静。皇帝看着他，眼神复杂。
大皇子赵衍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哦？晟儿有此报国之心，甚好。”皇帝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京营精锐乃拱卫京师根本，不可轻动。且蛮族凶悍，非比寻常…”
“父皇！”赵晟挺首腰板，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儿臣身为皇子，值此国难当头，岂能畏缩于京师？京营不动亦可！儿臣只需五万兵马，再请父皇准儿臣节制北疆诸军！儿臣定当身先士卒，与将士同生共死！不破蛮虏，誓不还朝！若不能收复失地，儿臣愿提头来见！”他慷慨激昂，掷地有声，仿佛胸有百万雄兵。
陈默的神识如同无形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御书房内这一幕。前世记忆碎片轰然涌来：
同样是北疆告急！
但那时，大皇子赵衍尚在，且因贤名在外，在军中颇有威望。
是赵衍主动请缨，愿赴国难！而那时的赵晟，却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躲在暗处，一面在李明月耳边吹着枕边风，一面指使李相一党在朝堂上极力反对赵衍掌兵，污蔑其拥兵自重、图谋不轨！
最终，皇帝在李明月的“枕边风”和李相的“忠言”影响下，驳回了赵衍的请命，反而任命了一个与李家关系密切、却志大才疏的将领。
结果导致北疆战事一败涂地，损兵折将！而赵晟，则利用这场败局，在京城大肆宣扬赵衍“懦弱无能”、“不敢为国分忧”，进一步打击赵衍的声望，为后续构陷其“谋逆”埋下伏笔！
北疆将士的鲜血，成了这对狗男女权力之路的垫脚石！
“呵，今生倒是学乖了，知道要亲自下场捞军功了？可惜…” 陈默心中冷笑，眼中寒芒一闪。他太了解赵晟这种货色了。志大才疏，刚愎自用，刻薄寡恩！让他去北疆？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他去了，只会让前线将士死得更快，死得更多！
皇帝看着赵晟那“视死如归”的激昂姿态，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大皇子赵衍，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权衡。最终，或许是急于挽回因观星台事件而受损的皇家威严，或许是被赵晟的“勇气”打动，他缓缓点头：
“好！晟儿有此壮志，朕心甚慰！朕准你所请！命你为北疆行军大总管，节制北疆诸军，赐天子剑！望你奋勇杀敌，不负朕望！”
“儿臣领旨！谢父皇隆恩！”赵晟大喜过望，激动地跪地叩首，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他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军权！有了军功傍身，什么陈默，什么赵衍，统统都要被他踩在脚下！
赵衍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他太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秉性了。
下朝后，赵衍忧心忡忡地来到了状元府。书房内，陈默正在一张纸上随意勾勒着什么。
“陈先生，”赵衍开门见山，语气沉重，“西弟…他请缨去了北疆，节制诸军。可…可他那性子…我担心…北疆危局，恐雪上加霜啊！”
陈默放下笔，抬眼看向赵衍。这位大皇子眼中的忧国忧民之色，倒非作伪。
“殿下担心的是。”陈默语气平淡，将桌上那张画着奇怪蜂窝状结构的图纸推到赵衍面前，“蛮族铁骑，依仗者不过甲坚刀利，马快弓强。此物，可解我军甲胄之困。”
赵衍疑惑地接过图纸：“这是？”
“百炼钢新法，或称‘蜂窝炼钢法’。”
陈默言简意赅，“以此法炼钢，可大幅缩短工时，提升品质，成倍增加产量。所铸甲胄，轻便坚韧，远超蛮族皮甲铁片；所铸刀剑，锋锐无匹，可断蛮刀。”
图纸上的结构，正是利用特殊孔洞结构提升炉温、优化碳分布的土法炼钢技术，在此界堪称降维打击！
赵衍虽不懂冶炼，但听陈默如此笃定，又联想到他种种不可思议之处，心中顿时燃起希望：“先生大才！此乃雪中送炭！我即刻命工部秘密…”
“不必。”陈默打断他，“此法殿下亲自掌控，选可靠工匠，秘密铸造。首批甲胄兵器，首接送往铁壁关前线，交予镇北侯。”
赵衍瞬间明白了陈默的深意——绕过朝廷可能存在的掣肘和腐败，首接将利器送到最需要的人手中！
他心中激荡，郑重拱手：“衍，代北疆将士，谢先生！”
北疆，朔风凛冽，黄沙漫天。
临时帅帐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名为“绝望”的气息。
赵晟身着华丽的金色铠甲，却难掩脸上的惊惶和暴戾。他狠狠地将一份沾着血渍的战报摔在跪在地上的副将脸上，咆哮如雷：
“废物！都是废物！本王给了你们五万精兵！这才几天？！铁壁关外围三座营寨全丢了！折损近万！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本王的天子剑是摆设吗？！”
副将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声音嘶哑悲愤：“殿下！蛮族铁骑数量远超预期！他们装备了新式的厚重弯刀和破甲箭！我军甲胄根本抵挡不住！将士们…将士们己经尽力了！是末将无能，请殿下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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