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善咧嘴憨憨的笑了起来，又是牵动了伤口。
陈峰打破沉寂，他扯下满是泥污的战术手套，指腹在地图上划动，窑洞内的煤油灯瞬间显得昏黄黯淡。随着图纸的展开，映得每个人眼底都泛起血色。
“日军在长白山的地下兵工厂正在量产新型装甲载具。”
陈峰的食指戳向地图，标注着 “绝密 - 0719” 的红色图标，“他们用战俘当人肉传送带，每天往山体里运送二十吨特种钢材。监测显示，地下工事己完成七层浇筑，通风管道首通鸭绿江。”
他顺手拿起旁边的文件，“更棘手的是，这批装甲载具搭载了改良版40式重机枪，射程比我们的捷克造多出三分之一。”
“九十天后完成首批部署。”
陈峰的声音压得更低，喉结在硝烟弥漫的空气中艰难滚动，“长白山离根据地首线距离一百二十公里，那些铁王八一旦出动......”
话音未落，角落里传来新兵哽咽的吞咽声。
窑洞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煤油灯在土墙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司令员夹着烟斗的手突然颤抖，青铜烟锅 “当啷” 砸在被岁月磨得发亮的枣木桌上，暗红的火星迸溅到他补丁摞补丁的棉鞋上，在粗布面烫出焦黑的小洞。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作战地图上用红笔圈出的防线，喉结上下滚动了三次才挤出沙哑的声音：“九十天……”
枯瘦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边缘，
“我们的防线还没加固，新兵训练也没完成…… 铁丝网缺口要三天才能补上，重机枪连的弹药只够打两场硬仗……”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用手背抵住嘴，指缝间渗出的血痕在泛黄的羊皮手套上晕开，像一朵凋零的山茶花。
赵天龙突然开口，双节棍在掌心转出凌厉的弧度：
“不管是什么怪物，来一个，我们杀一个！来两个，我们杀一双！”
他的眼神坚定，可缠着绷带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众人胜利的代价。
陈峰望向队员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与坚毅。
他握紧拳头，声音铿锵有力：“‘尖刀’特战队申请再次出征！这次，我们要把小鬼子的地下兵工厂彻底捣毁！”
司令员站在作战地图前，指关节重重叩击着标注着红圈的敌军据点，煤油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他摘下军帽，露出两鬓霜白的头发，目光扫过队列里缠着绷带的战士、磨破指节的爆破手，最后定格在满脸硝烟的队长脸上。
“你们要的燃烧弹，后勤部刚从兵工厂押运回来。”
他转身掀开帆布篷，露出码放整齐的弹药箱，金属棱角在昏暗中泛着冷光，“苏联同志支援的反坦克手雷，全军区就这批最新式的。”
陈峰正要敬礼，司令员突然上前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老茧与战士们磨枪的虎口紧紧相贴。
“老子要的不是烈士证明，” 他声音发颤，喉结剧烈滚动，“是你们踩着敌人尸体，扛着军旗回营地！你们先把伤养好。”
窗外惊雷炸响，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上，与指挥部此起彼伏的电报声交织成战歌。
离开窑洞时，陈峰仰头望着漫天星斗。
猎户座腰带三星在云层间若隐若现，像极了三天前牺牲的老周胸前别着的军功章。
寒风卷着雪粒灌进军装破口，冻僵的手指无意识着左胸口袋 ——
那里装着半块烧焦的任务简报，边缘还沾着战友的血。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突兀炸响时，他正弯腰拾起一块冻硬的压缩饼干。
“新任务己生成，摧毁长白山地下兵工厂核心熔炉。”
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却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月前，正是这个兵工厂生产的武器，让他们在松花江遭遇了毁灭性伏击。
陈峰深吸一口气，刺骨的冷空气灼烧着肺叶。
远处传来队员们整理装备的叮当声，小李的咳嗽声混着老张压低的咒骂，这些熟悉的响动突然变得无比珍贵。
他攥紧腰间那把刻满战斗印记的匕首，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队长！密电显示兵工厂防护网升级了！”
小赵举着电报跑来，屏幕蓝光映着他脸上未愈的伤口。
陈峰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转身面向队员们。
篝火将熄未熄，灰烬中迸出几点火星，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惨烈战斗。
“同志们，长白山的雪，该染上些别的颜色了。”
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清晰。
破损的 “尖刀” 臂章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远处雪山连绵如巨兽，而他们，永远是插向敌人心脏的那把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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