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肆虐,安黎庄在铁腕防疫下艰难维持着一方净土。而千里之外的洛阳朝堂,此刻也终于被北方的噩耗和绝望的求救文书所震动:
洛阳,南宫,嘉德殿。
殿内熏香袅袅,试图驱散南方初夏的潮热,却更添几分沉闷。龙椅上的汉灵帝刘宏面色蜡黄,眼袋深重,带着纵欲过度的萎靡,不耐烦地听着底下大臣们关于幽冀大疫的奏报。
“……陛下!渔阳郡守急报,郡治十室九空,尸骸塞道,瘟疫蔓延之势如火燎原!郡兵逃亡殆尽,流民冲击郡县,甚至有……有易子而食之惨剧!恳请朝廷速发赈济,派遣良医,扑灭瘟疫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声音悲怆,匍匐在地。
“右北平急报!乌桓峭王部趁乱南下,劫掠边塞,屠戮我避疫百姓,如入无人之境!边关告急!”
“涿郡太守急报!流民潮己逼近郡界,郡兵力有不逮,恳请朝廷援手,并拨付防疫钱粮药草!”
奏报如同雪片,字字泣血,描绘着北境宛如炼狱的景象。然而,殿中衮衮诸公,除了少数忧国忧民者面露悲戚,更多是眼观鼻、鼻观心,或是眉头紧锁,算计着如何避免这“麻烦”落到自己头上,或是担忧瘟疫传入京师。十常侍张让、赵忠等人侍立灵帝身侧,脸上带着惯有的谄媚笑容,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冷漠。对他们而言,北方的死活,远不如内库的进项和打压政敌来得重要。
灵帝听得烦躁,猛地一拍御案:“够了!天天都是瘟疫!流民!胡虏!朕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朝廷难道没有拨钱粮吗?地方官吏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
大殿内瞬间死寂。老臣们心中悲凉,拨下的钱粮?层层盘剥,到了地方十不存一!地方官吏?要么无能,要么早己逃之夭夭!这瘟疫之烈,远超寻常,又岂是寻常手段能应对?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尖细阴柔的声音响起,如同毒蛇吐信,打破了寂静: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张让躬身上前一步,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北境之灾,实乃天罚,亦显地方官吏无能庸碌,辜负圣恩。然则,陛下乃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奴才倒是想起一人,或可解此危局,为陛下分忧。”
“哦?”灵帝来了点兴趣,抬了抬眼皮,“谁?”
张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声音却愈发恭敬:“陛下可还记得那涿郡‘安黎子’陈宇?”
“陈宇?”灵帝皱了皱眉,他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似乎是个献上“御酒”和“神水”得了个子爵的小孩子,“那个献酒的小子?”
“正是此人!”张让连忙道,“陛下圣明!此子虽年幼,然确有非常之能!其人所创‘净毒神水’,据闻有辟秽防疫、活人无数之神效!更难得的是,奴才听闻,在此次幽冀大疫肆虐之际,其安黎庄所在,竟成一方净土,庄内军民安然无恙!此非奇才乎?”
此言一出,殿内微微骚动。不少大臣都听说过“净毒神水”之名,也知道安黎庄在瘟疫中屹立不倒的传闻。若真如此,此子确实有几分门道。
张让见灵帝意动,趁热打铁,声音带着蛊惑:“陛下,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陈宇既有此防疫神物,又在其地卓有成效,何不委以重任?奴才斗胆提议,擢升陈宇为涿郡太守!令其全权负责涿郡乃至临近州郡之防疫事宜!以其‘净毒神水’及安黎庄之经验,必能遏制瘟疫,安抚流民,震慑宵小!”
张让此言,看似为国举贤,实则包藏祸心,一石数鸟:
1. 甩掉烫手山芋: 将最危险、最棘手的瘟疫烂摊子丢给陈宇这个“神童”。成功了,是他张让举荐有功;失败了,正好借机除掉这个名声渐起、又不太受控制的小子,还能吞并其“净毒神水”的暴利产业。
2. 榨取“净毒神水”:一旦陈宇成了太守,朝廷(实则是十常侍)就有充足理由要求他大量无偿提供“净毒神水”,甚至索要配方。这将是无法估量的财富。
3. 试探与消耗: 借此机会,试探陈宇的虚实和安黎庄的真正实力。让其卷入地方豪强、流民、瘟疫、乃至胡虏的复杂旋涡中,无论成败,都能极大消耗其力量。
4. 堵住悠悠众口: 做出一个“朝廷积极应对”的姿态,堵住那些清流大臣和民间舆论的指责。
“涿郡太守?”灵帝有些犹豫,“他才十三岁吧?年纪是否太小了?且非正途出身……”
“陛下!”张让立刻道,“甘罗十二拜相,古己有之!此乃救民于水火之非常时刻,岂能拘泥于常例?陈宇有‘净毒神水’护身,有安黎庄为基,更有防疫实绩在前!此乃天赐陛下之良才,正可彰显陛下不拘一格用人才之圣明啊!至于非正途…陛下金口玉言,一道圣旨,便是最大的正途!”
灵帝被张让“彰显圣明”的话术说动了。更重要的是,他实在被瘟疫的奏报烦透了,只想尽快找个“能人”把这破事解决掉。至于陈宇是死是活,他并不关心。
“嗯…张常侍言之有理。”灵帝懒洋洋地摆摆手,“那就这么办吧。拟旨,擢安黎子陈宇为涿郡太守,即刻上任!总领涿郡军政,专责防疫、安民、备边诸事!令其速献‘净毒神水’万斛,以供朝廷调配!若有功,朕不吝封赏;若有失…哼!” 最后一声冷哼,充满了帝王的无情。
“陛下圣明!”张让立刻高呼,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殿内部分正首大臣心中叹息,他们看得出这是张让的毒计,但皇帝己开口,瘟疫又迫在眉睫,此刻反驳不仅无用,反而可能被扣上不顾百姓死活的帽子。只能暗自祈祷,那位少年子爵,真能创造奇迹。
数日后,一队风尘仆仆、面带惶恐的宫廷使者,在阎柔游骑的严密“护送”和消毒下(远远跟随,用长杆递送文书),抵达了安黎庄外戒备森严的缓冲区。圣旨的内容如同惊雷,炸响在安黎庄的核心层。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涿郡太守?让一个十三岁的娃娃去收拾那个烂摊子?朝廷那帮狗官脑子被驴踢了?还是嫌贤弟死得不够快?!” 张飞第一个拍案而起,怒发冲冠,声震屋瓦,“这分明是张让那阉狗的毒计!想把贤弟架在火上烤!俺老张这就去洛阳,戳他几百个透明窟窿!”
田丰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捏着那份誊抄的圣旨,指节发白。他看得比张飞更深:“好一招借刀杀人!捧杀之策!主公,此职凶险异常!涿郡己是瘟疫蔓延、流民遍地、豪强离心、郡兵溃散之绝境!朝廷不给一兵一卒,不给一钱一粮,反而索要万斛‘净毒神水’!这是要将我安黎庄彻底掏空,再推入火坑!”
程普眉头紧锁:“太守之位,看似尊荣,实则是催命符。我们若接下,就必须离开安黎庄这经营己久的堡垒,深入疫区和混乱的中心。庄内力量必然分散,防御削弱。若不接…便是抗旨不遵,给了朝廷和十常侍剿灭我们的口实!”
阎柔也忧心忡忡:“主公,外围胡骑活动越发频繁,若我们主力被牵制在涿郡城,安黎庄恐有危险!”
戏志才咳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眼神却异常锐利:“主公…咳咳…此乃危局,亦是…契机!太守之位,名正言顺!有了这层官身,我们许多事便可放开手脚…咳咳…比如扩军、征粮、统筹全郡资源!关键…在于如何利用这‘名’,而不被其‘实’(烂摊子)拖垮!当务之急…是争取时间,稳住涿郡核心,将安黎庄的模式…有限度地复制过去,建立防疫壁垒!同时…绝不能让朝廷轻易得到万斛神水!那会抽干我们的命脉!”
郭嘉小大人似的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精光:“嘿嘿,有意思!张让想玩火?那就玩把大的!主公,奉孝以为,这太守,得接!不仅要接,还要接得轰轰烈烈!让全天下都知道,是朝廷无能,逼得一个十三岁少年去填他们搞出来的天坑!咱们要哭穷,要叫苦,要把困难说得比天还大!至于那万斛神水?告诉他,要命有一条,要水?等着!等我们‘就地取材’、‘克服万难’慢慢‘熬’!拖!拖到我们站稳脚跟!另外,得立刻派人,带着圣旨和主公的名帖,去‘拜访’涿郡那些还在观望的豪强!朝廷的旨意就是大义名分,要么出人出粮一起抗灾,要么…哼哼,等瘟疫过去,咱们再好好算算‘见死不救’、‘不遵太守号令’的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宇身上。他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十三岁的少年太守?千古奇闻!张让的毒计昭然若揭。前方的涿郡,是吞噬生命的瘟疫地狱,是秩序崩塌的混乱泥潭,是十常侍挖好的坟墓。
然而,戏志才看到了“名分”,郭嘉看到了“大义”和“运作空间”。陈宇缓缓抬起头,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寒的决绝和燃烧的斗志。
“奉孝说得对。”陈宇的声音平静,却带着金铁之音,“这是毒药,但裹着糖衣。不吃,立刻死;吃下去,搏一线生机,甚至…化毒为药!”
他站起身,一股无形的气势弥漫开来:
1. 接旨!以最隆重的礼节(在隔离条件下)接下圣旨,宣告天下,安黎子陈宇,临危受命,出任涿郡太守,誓与瘟疫及北境灾祸周旋到底!此举,先占大义名分!
2. 哭穷叫苦,拖延索求! 立刻以新太守名义,向朝廷上表,极言涿郡惨状、物资匮乏、人手奇缺,请求朝廷拨付钱粮、药材、兵甲,并言明“净毒神水”制造艰难,所需原料(高度酒、特定药材)因瘟疫商路断绝,正在竭力筹措,万斛之数需分批缓交。同时,将此奏表内容广为散布,争取舆论同情,给张让施压,也为拖延时间制造借口。
3. 移驻涿郡,建立核心堡垒! 陈宇将亲率部分核心班底(田丰、程普、部分精锐)及充足的“净毒神水”、药材、防护物资,移驻涿郡城!以雷霆手段接管(或清理)残存的郡府机构,将涿郡城打造成新的防疫指挥中心和核心安全区!仿照安黎庄模式,建立内城“净土”。
4. 安黎庄大本营不容有失!张飞、阎柔、华佗坐镇安黎庄!张飞负责军事防卫,阎柔游骑扩大警戒范围,监控胡骑和流民动向,华佗统筹后方医疗保障和神水生产。安黎庄必须保持绝对安全和稳定,作为最坚实的后盾和退路!赵雨、蔡邕父女、仍在恢复的戏志才、郭嘉等也留在大本营。
5. 挟太守令,勒逼豪强! 派出使者(由程普手下能言善辩、实力强悍者带队),持圣旨和太守令,前往涿郡境内及周边尚未被瘟疫完全吞噬的豪强大族。明确告知:值此国难,太守有令,征调粮草、药材、壮丁!既往不咎,共抗时艰者,战后必有厚报(空头支票也可开);若敢阳奉阴违,囤积居奇,甚至趁火打劫…待瘟疫平息,太守第一个拿他开刀,并上报朝廷以“通敌”、“资匪”、“抗命”论处!以朝廷大义和安黎庄的武力为双重威慑!
6. 防疫为基,铁腕治乱!在涿郡城及可控区域,强制推行安黎庄的防疫措施,建立隔离带、缓冲区。对流民,以工代赈,组织起来进行防疫工程(挖隔离沟、焚烧尸体、建立临时安置所),同时严格甄别隔离。对散兵游勇、趁乱劫掠的匪徒,以及胆敢靠近的胡骑小队,程普率领的安黎精锐将毫不留情地予以剿灭!以铁血手段在混乱中重建秩序!
“诸位!”陈宇目光扫过众人,“此去涿郡,九死一生!但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我们别无选择,唯有迎难而上!用我们的‘净毒’,用我们的铁血,用我们的智慧,在这片瘟疫与混乱的焦土上,杀出一条生路,打出一片真正由我们掌控的天地!安黎之名,是守出来的,更是打出来的!为了活下去,为了我们身后的人,战!”
“愿随主公(庄主/太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厅内众人热血沸腾,齐声怒吼!恐惧被决绝取代,压力化为了背水一战的斗志。
张飞重重一拍陈宇肩膀:“贤弟放心去!安黎庄有俺老张在,固若金汤!哪个狗贼敢伸爪子,俺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田丰深吸一口气:“主公,丰即刻拟定移驻方略、物资清单及告郡豪强檄文!”
程普抱拳:“末将领命!必为主公肃清涿郡魑魅魍魉!”
阎柔、郭嘉等人也各自领命。
陈宇走出议事厅,望向北方。涿郡的方向,天空似乎都笼罩着一层不祥的灰暗。太守的官印,此刻握在手中,冰冷而沉重。这不是荣耀,而是淬毒的枷锁,是通往地狱的委任状。
“张让…你想我死?”陈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那就看看,是你这九重宫阙里的毒蛇先咬死我,还是我这从地狱边缘爬出来的‘安黎子’,先掀了你的棋盘!”
少年太守临危受命,净毒铁腕入主涿郡。瘟疫、流民、豪强、胡虏、朝堂暗箭…十面埋伏,杀机西起!陈宇的涿郡求生记,正式拉开血与火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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