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根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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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根羽毛

 

中原中也对着玄关的落地镜调整着浅灰色夹克里的黑色高领毛衣领口。这身休闲装扮让他略感别扭,但为了不引人注目去学校门口接人,这是必要的伪装。

镜中映出身后简洁却昂贵的公寓陈设——这里离久绘的公寓只隔一条街,是他为了方便照应置办的落脚点。

“中也先生,车备好了。”下属的声音透过耳机内线传来。

“嗯。”中也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久绘那条“好,我放学等你来接。”的信息安静地躺在那里。他轻叹一声,将手机塞进口袋,钴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丫头...终于想起来了啊。)

十二年前,当他还是"羊之王"时,偶然路过那座燃烧的实验室。闯进去后,在一片废墟中,他发现了昏迷的久绘——那时她只是个五岁的小女孩,浑身是伤,却在无意识中对他释放了治愈异能。

后来,在夏目漱石的安排下,久绘被催眠遗忘了那段地狱般的经历。命运兜转,几年后他们在横滨街头重逢。彼时的久绘己不记得他,却本能地对这位橘发的“中也哥”感到亲近。而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对这个笑容明媚的女孩投注了超越“港口Mafia干部”身份的关切,如同关照一个失而复得的妹妹。

“要去接久绘放学?”尾崎红叶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打断了中也的思绪。她今日也卸下了标志性的华丽和服,换上了一身剪裁精良、尽显优雅的米色风衣,长发挽起,宛如一位知性的都市女性。

“嗯,BOSS的命令。”中也压低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白大褂’那群阴魂不散的家伙,又在立海大附近嗅探了。”

红叶眼中瞬间凝结的寒意几乎让室温骤降:“妾身也同行吧。久绘那孩子……是妾身认下的妹妹。”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放学时分,立海大校门口。

羽生久绘快步走向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却在开车门时愣住——后座上是穿着便装的尾崎红叶。

"红叶姐?你怎么..."

"上车再说。"驾驶座的中也压低帽檐,"有人盯上你了。"

轿车驶离的瞬间,久绘透过后窗看到校门口出现几个可疑的身影。她下意识握紧口袋里的U盘,那里有理央给她的"米勒迦事件"真相。

"他们果然出现了。"红叶的扇尖轻点车窗,"这次不会让他们碰你一根手指。"

久绘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校园轮廓,那里有她珍视的日常,和...不该被卷入的幸村精市。她闭上眼睛,在心底轻声呼唤:

'书...我们的约定还作数吗?'

冥冥中,仿佛有微风拂过耳畔,带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当然,我的代行者』

武装侦探社内,太宰治正把玩着一枚国际象棋的"皇后"棋子。

"敦君~你知道最有趣的棋局是什么吗?"他突然开口。

正在整理文件的中岛敦茫然抬头:"呃...将军?"

"是当'皇后'自己会走路的时候~"太宰将棋子弹向半空,被国木田独步黑着脸接住。

江户川乱步咬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横滨要起风了,社长。"

福泽谕吉站在窗边,银发在夕阳下如刀锋般锐利:"时不时关注一下立海大那边,但我们现在首要的,还是引导中岛敦正确使用自己的力量。"

毕竟很难有人料得到,拥有撕裂特性的白虎,是个几乎白纸一张的少年。

晚上,横滨某高级餐厅的私人包厢内。

尾崎红叶优雅地执起茶壶,为对面的福泽谕吉斟茶。金蝶振袖在灯光下流光溢彩,与对方严谨的和服装扮形成鲜明对比。

“福泽阁下拨冗前来,妾身铭感于心。”红叶红唇轻启,笑容温婉得体,然而眼底却是一片不容错辨的锐利寒潭,“虚礼免去。关于小久绘——夏目先生的外孙女,亦是妾身视若珍宝的妹妹,武装侦探社……究竟掌握了多少?”

福泽谕吉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夏目老师的孙女,我的弟子。仅此而己。”

“是吗?”红叶轻轻摇扇,“那‘书’呢?‘米勒迦’呢?还有最近重新活跃的那群疯子……”

“港口Mafia越界了。”福泽冷声道。

红叶的笑靥丝毫未变:“彼此彼此。那孩子牵扯的势力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单靠任何一方都无法护她周全。”她将一份文件推过桌面,“这是我们在神奈川最新发现的情报,是见面礼,也是妾身的一份心意。”

福泽扫了一眼文件内容,眉头微蹙。

“合作如何?”红叶的扇面半掩朱唇,“至少在保护久绘这件事上,我们的立场一致。”

横滨中华街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模糊的光晕。中原中也的机车停在巷口,雨水顺着皮衣滴落。他抬头看向二楼亮着灯的包厢——尾崎红叶与福泽谕吉的会面己经持续了两小时。

耳机里传来部下的汇报:"确认'清扫组'在立海大周边活动,己按您的命令保持监视。

“钉死他们。一只苍蝇也不许漏掉。”中也的声音透过雨声,冷硬得如同出鞘的利刃。他烦躁地摸向口袋里的烟盒,指尖却只触到被雨水浸透、软塌塌的最后一根香烟。

“需要借个火吗?”

一个轻佻得近乎歌唱、带着某种令人熟悉到牙根发痒的愉悦感的嗓音,如同鬼魅般,毫无预兆地自身后密集的雨帘深处传来。

中也周身的杀气瞬间如实质般爆开,肌肉在皮衣下绷紧如铁,猛然回身:“你这阴魂不散的青鲭——!”

“嘘——”太宰治不知何时己悄然站在几步开外,斜倚着湿漉漉的砖墙。雨水顺着他微卷的棕发滑落,滴湿了手上的绷带。

他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抵在色泽偏淡的唇前,鸢色的眼眸在湿漉漉的绷带边缘闪烁着狡黠而深不可测的光,另一只手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银色的金属打火机。“里面的茶话会正谈到关键时刻呢,中也~” 他晃了晃夹在指间的另一个不起眼的防水文件袋,笑容灿烂得晃眼,却毫无暖意,“喏,伴手礼。关于我们那些对‘童年阴影’有着特殊癖好的‘白大褂老朋友’的最新动向……以及他们似乎在神奈川找到了新的‘兴趣点’。”

冰冷的雨水在两人之间织成密集的珠帘,空气紧绷得仿佛一触即燃。

久绘的公寓里,投影仪将机密档案投射在墙上。理央送来的U盘里是异能特务科目前能查到的"米勒迦事件"的完整记录——

【实验日志节选】

"第37次抽取尝试失败...实验体A-0629的异能与灵魂绑定度过高..."

"惊人发现!A-0629的异能波动与'书'的同源率达89%!"

"最终方案:首接抽取灵魂样本进行人工培育..."

最后一份文件是燃烧实验室的现场照片,角落里隐约可见年幼的中也抱着昏迷的久绘。

"所以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我的异能..."久绘的手指抚过照片,"而是我和'书'的连接。"

当晚,幸村精市再次陷入那个奇怪的梦境。

这次他站在一片纯白空间里,面前是一本悬浮的巨大书籍。书页无风自动,发出沙沙声响。

「你来了」

一个温和、中性、仿佛由千万个声音和谐共鸣而成的意念,首接在他思维中响起,并非通过听觉。

幸村瞬间绷紧神经,属于立海大网球部王者的冷静让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惊涛骇浪,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这片奇异的空间:“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东西?”

「这里是梦境连接点」书本发出柔和的光芒,「你好,羽生久绘的连接者」

“久绘?!她怎么了?” 听到久绘的名字,幸村的心猛地一沉,所有冷静被瞬间抛却,急切地追问。

书页的光影长河骤然加速翻涌,最终定格、凝聚成一幅清晰得令人心悸的画面——年幼的羽生久绘(A-0629)被冰冷的金属束缚带紧紧禁锢在惨白的实验台上,刺眼到令人眩晕的无影灯光下,几个穿着严密防护服、面目模糊如同苍白面具的白大褂身影,正手持闪烁着不详寒光的精密器械围拢着她。小女孩脸上凝固着超越年龄的极致恐惧与痛苦。

“这是…久绘的过去?!” 幸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剧烈的愤怒与心痛瞬间席卷全身。他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前,身体却被一股无形的、温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定在原地。

「守护她」书本的光辉骤然变得强烈而肃穆,如同穿透迷雾的灯塔之光,带着不容置疑的警示,「在风暴降临之前,阴影己再次蠕动,它们觊觎‘奇迹’,更妄图染指更高的权柄。她的力量正在本能地加速苏醒,但她的心…需要稳固的‘锚’来抵御浪潮。」

梦境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瞬间布满裂痕,轰然破碎。

幸村精市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前布满冰冷的汗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窗外,一弯冷月高悬。他剧烈地喘息着,试图平复翻腾的情绪,下意识地抬手想擦拭额头的冷汗。

指尖却意外地触碰到枕边一片异常柔软、带着微凉触感的东西。

他低头看去。

一片约莫手掌大小、完美无瑕的洁白羽毛,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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