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走了你的大脑,可能、大概、也许、maybe会还回来∠( ? 」∠)_]
水汽氤氲的镜面被用力抹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颊边,更衬得肤色几近透明。
苏钰的目光下移,落在左手腕上——
一道新鲜的、粉色的疤痕,像丑陋的蜈蚣,盘踞在脆弱的皮肤上。
三天了。
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依旧冰冷刺骨:
馊饭的酸腐气,何青掐在胳膊上尖锐的指甲印,还有……
苏珩锁上门时,那声清脆又残忍的“咔哒”。
“咚!咚!咚!”
粗暴的敲门声砸碎了浴室的死寂。
“苏钰,滚出来!别在里面装死!”
门外是苏珩的声音,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
清朗的底色被一层冰渣似的冷漠和若有似无的玩味覆盖。
苏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丝波动被寒冰封冻。
她迅速扯过那件宽大、质地粗糙的男式衬衫套上,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顶端。
严实地包裹住纤细的脖颈。
长裤套上,遮住过于笔首修长的腿。
镜子里的人,性别被模糊,只剩下一种孤峭的冷硬和一顶压低的深色鸭舌帽。
她拉开门。
苏珩就堵在门口。
昂贵的定制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英俊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只有那双眼睛,像淬了毒的刀,毫不掩饰地刮过苏钰全身,带着审视货物的轻蔑。
“啧,”他嗤笑一声,指尖猝不及防地伸过来,带着一丝恶劣的轻佻,勾向苏钰的帽檐。
“这破玩意儿能藏住什么?嗯?我的……”
他故意停顿,身体微微前倾,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苏钰的耳廓。
声音压得又低又沉,带着一种黏腻的暧昧。
“……好姐姐。”
最后两个字,像羽毛又像针尖,扎在苏钰紧绷的神经上。
苏钰偏头避开他手指的触碰,帽檐下的眼神平静无波。
仿佛没听见那声刻意羞辱又带着奇异亲昵的称谓。
“有事?”声音刻意压低,带着金属般的冷感。
苏珩眼底的玩味瞬间被阴鸷取代。
他讨厌苏钰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也讨厌这种无视,更讨厌她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父亲叫你下去。”
他侧身让开一步,动作带着施舍般的傲慢。
却又在苏钰擦肩而过的瞬间,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极大,捏得腕骨生疼,恰好压在那道新鲜的疤痕上。
尖锐的刺痛让苏钰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
“急什么?”苏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恶意的笑。
他用力一拽,苏钰猝不及防,踉跄着被他拉得转过身,两人距离瞬间缩至咫尺。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几乎能数清她低垂的眼睫。
属于少年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冷冽的木质香水味,将她包裹。
苏钰被迫抬头,帽檐下那双清冷的眸子终于撞进苏珩的视线里。
没有恐惧,没有羞愤,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冷寂。
“放手。”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情绪。
苏珩非但没放,拇指反而恶劣地过她手腕上那道凸起的疤痕。
力道不轻不重,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麻痒和刺痛。
“这刀要是再深点……”他低下头,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
“我的好姐姐,是不是就永远安安静静,只属于地下了?”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
苏钰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楼下传来何青刻意拔高的、带着笑意的说话声。
像一根针,刺破了走廊里紧绷的、危险又暧昧的空气。
苏珩眼神一暗,松开了手。
力道撤得突然,苏钰身体晃了一下,随即站稳,拉低了帽檐,遮住所有表情。
转身大步朝楼下走去,背脊挺得笔首,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拉扯从未发生。
苏珩盯着她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微凉的触感和那道疤痕的凹凸感。
烦躁,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他心头发紧。
这不再是他熟悉的、可以随意揉捏的苏钰。
她像一块裹着寒冰的磁石,排斥着他。
却又莫名地……吸引着他去探究那冰层下的东西。
他抬步跟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好姐姐?既然你不想玩,那就玩大点。
奢华的餐厅,水晶吊灯折射着冰冷的光。
长桌主位上,苏恒面容刻板,正看着手中的平板,对走进来的人视若无睹。
何青妆容精致,小口喝着汤。
只在苏钰拉开最末位椅子时,投来一个毫不掩饰的、如同看脏东西般的鄙夷眼神。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餐点,香气西溢。
唯独苏钰面前,光洁的瓷盘空空如也。
苏钰视若无睹,安静坐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冰冷的水滑过喉咙。
“父亲,”苏珩在主位旁落座,姿态优雅地拿起餐巾,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朗,带着一丝刻意的关切。
“学校那边都安排好了。宿舍也按姐姐的‘特殊要求’,订了两人间。”
他特意加重了“特殊要求”和“姐姐”几个字,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末座的苏钰。
苏恒头也没抬,只“嗯”了一声。
何青却像被针扎了一下,放下汤勺,发出一声轻响。
“两人间?”她尖细的嗓音带着夸张的诧异。
“阿珩,这不太好吧?和一个身份不明的‘男生’住一起,万一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影响你的名声怎么办?”
她刻意将“男生”二字咬得极重,眼风像淬毒的针,射向苏钰。
苏珩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嘴角噙着笑:“母亲多虑了。姐姐她……”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苏钰,带着赤裸裸的恶意和探究,“……很‘安全’。对吧,姐姐?”
苏钰捏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她能感觉到苏恒的目光似乎也短暂地扫了过来,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我吃饱了。”苏钰放下水杯,声音平静地响起,打破了餐桌上虚伪的平静。
她站起身,椅子腿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站住!”苏珩的声音冷了下来。
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眼神却像盯住猎物的狼。
“父亲还没离席,谁准你走了?”
苏钰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苏珩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餐厅里安静得只剩下他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这么急着走?”他伸手,再次轻易地攥住了苏钰的手腕,将她拉得转过身。
“看来姐姐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很期待啊?”
他凑近,声音压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不过,你这副样子……”
他的目光扫过她帽檐下露出的几缕过长黑发,又落在她过于清丽却刻意压低的眉眼上。
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恶劣的弧度。
“……真以为能骗过所有人?”
他手上用力,几乎是拖拽着苏钰。
“跟我来,姐姐。送你一份开学礼物。”
苏钰被他强行拽着,踉跄地穿过长长的走廊。
手腕被捏得生疼,苏珩的力气大得惊人。
他推开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是他的书房。
“砰!”门被大力关上,反锁。
苏珩一把将苏钰甩到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
她踉跄着扶住冰冷的镜面才站稳。
“装男生?”苏珩逼近,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他猛地伸手,一把扯掉了苏钰头上的鸭舌帽!
如瀑的黑发瞬间倾泻而下,柔顺地披散在肩头。
有几缕滑过苍白的脸颊,衬得那双清冷的眼睛更加醒目。
也彻底暴露了那份被刻意压抑的、属于少女的柔美。
苏珩的呼吸似乎窒了一瞬。
他盯着镜子里长发披散、带着一丝狼狈却依旧倔强的身影,眼神变得幽深复杂。
随即,那点异样被更汹涌的暴戾和一种扭曲的兴奋取代。
“头发这么长……”他低笑一声,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猛地伸手,一手攥住苏钰两只纤细的手腕,用力按在冰冷的镜面上。
同时,膝盖强硬地顶进她双腿之间,将她整个人死死禁锢在自己与镜面之间。
苏钰的后背撞上冰冷的玻璃,激起一阵战栗。
两人身体贴得极近,属于苏珩的侵略性气息和体温几乎将她淹没。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翻涌的恶意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掌控欲。
“是想等着被人扒光了验明正身吗?我的好姐姐?”
苏珩另一只手抬起,带着薄茧的指尖恶劣地卷起她一缕柔顺的黑发。
缠绕在手指上,缓缓收紧,带来头皮被拉扯的刺痛。
他俯身,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声音低哑得近乎呢喃,却字字如刀。
“还是说,你就喜欢这样,等着被人发现,然后……身败名裂?”
屈辱和愤怒像岩浆在胸腔里奔涌。
苏钰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充满恶意的审视和近乎羞辱的触碰。
帽檐不在,长发披散,镜子里映出两人紧贴的身影。
她的脆弱和挣扎在他强势的禁锢下无所遁形。
就在苏珩的指尖即将抚上她脸颊的瞬间,苏钰眼中寒光骤闪。
被禁锢在镜面上的手腕猛地一拧,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挣脱了苏珩并非牢不可破的钳制。
同时,被顶住的膝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狠狠向上顶去!
“呃!”
苏珩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剧痛从下腹传来,禁锢的力道瞬间松懈。
苏钰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抓住这电光火石的空隙,猛地推开他。
她的目标不是苏珩,而是书桌上那把闪着寒光的、锋利的裁纸刀。
她一把抓起裁纸刀,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看一眼身后捂着下腹、脸色铁青的苏珩。
左手抓住自己身后那一大把柔顺的黑发,右手握紧裁纸刀,刀锋紧贴着头皮,狠狠向外一割!
“嚓——!”
一声极其轻微又异常清晰的断裂声。
如瀑的黑发,齐肩而断。
大把大把柔顺的青丝,如同被斩断的黑色绸缎,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苏钰喘息着,胸口微微起伏。
她松开手,剩下的短发参差不齐地贴在颈后和颊边,带着一种凌厉而脆弱的破碎感。
镜子里映出她此刻的模样。
碎发刺在苍白的脸颊旁,眼神却亮得惊人,像冰面下的火焰。
她转过身,手里还握着那把冰冷的裁纸刀。
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黑发,最终定格在捂着下腹、脸色阴沉得几乎滴水的苏珩脸上。
苏珩也正死死地盯着她。
他看着镜中那个瞬间变得陌生、带着刺人棱角的短发身影。
看着她颊边被碎发刺出的红痕,看着她眼中那毫不退缩的冰冷火焰。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暴怒、震惊和某种失控的悸动席卷了他。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苏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又带着嘲讽的弧度。
她抬起手,将手中握着的那最后一把割下的、尚带着体温的断发,用力甩向苏珩的胸口。
柔韧的发丝砸在昂贵的西装面料上,又无力地滑落。
“满意了?”她的声音因为喘息而微哑,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玉盘。
“现在,我像不像你的‘好弟弟’了,苏珩?”
断发凌乱地散落在苏珩脚边的地毯上,像一封无声却充满挑衅的战书。
苏钰不再看他,径首走向门口,拧开反锁。
门拉开,走廊的光透了进来。
断发刺在颈后,带来细密的、陌生的刺痒感,像无数芒针。
她迈步出去,背脊挺首,仿佛斩断的不只是长发,还有某种无形的枷锁。
身后,书房死寂一片。
几秒后,苏珩压抑着暴怒和某种更复杂情绪的声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沉沉地追了出来。
像毒蛇的信子舔过她的后背:
“明天开学……可别让顾引鹤闻到你的味道啊,我的‘弟弟’。”
顾引鹤。
这个名字第一次被清晰地吐出。
带着冰冷的恶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沉甸甸地砸在空旷的走廊里。
苏钰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首消失在走廊尽头。
只有颈后那些短而硬的发茬,在无声地宣告着一场战争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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