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把赵灵儿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当是谁呢?
这不是上次在庙会上遇见的那位女子吗?
闹了半天,你在酒里下了麻药,把我给麻翻了。
没想到你却是朱允熥的夫人。”
赵灵儿冷笑道:“我可没有在酒里下药,是你酒量太差了。”
张辅好像是明白过来了:“因为你把我给麻翻了,然后,遇到了那个吊死鬼,敲诈了我一笔钱,
那笔钱是不是被你们劫来了?”
“笑话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咱俩不过是喝了一顿酒,你喝醉了,我就走了,剩下的事情与我何干?”赵灵儿推得很干净。
张辅双手掐腰:“朱允熥,我算是明白了。
你专门使用一些阴谋诡计害人。
我看不如这样吧,把你们全部带到新城侯府交给太子殿下审问吧。”
朱允熥昂首挺胸,眼神犀利地看向张辅:“我们来到蜀地,一心只想种田。
现在庄稼长势喜人,每天需要施肥、浇水,
如果此时离开的话,这些庄稼岂不是都毁了?
将会前功尽弃,恕我不能奉陪。”
“哎呀,朱允熥,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你还真把自己当做王爷了呢。
告诉你,那些都是老黄历了。
现在的你就是一名寻常的百姓,你敢不听吗?
来人呀,把朱允熥给我捆起来。”
此时,有一名彪形大汉来到了朱允熥的面前,就要动手。
朱允熥向旁边一闪,眼看着那名彪形大汉踩中了一个机关。
只听“嗖”的一声响,有一只利箭从草屋里弹射了出来,正好射中了那名大汉的右手臂。
“哎呀,疼死我了!”
那名大汉用左手捂着自己的臂膀,差点疼得昏死了过去。
张辅及手下众人一看,都吃了一惊,他们心想难道那茅草房之中还有人吗?
张辅拔出了佩刀。
其手下人弯弓搭箭,黑乎乎的箭头瞄准了朱允熥。
现场的空气顿时紧张了起来。
张辅厉声问道:“朱允熥,你敢拒捕吗?”
朱允熥见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心中就是一阵冷笑:“张大人,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我在这里只是种田,其他的事一概不问,
希望你不要逼我。”
张辅心想我手下有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你一个人不成吗?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在这一带,张辅就是地头蛇,不管什么事,就是他一人说了算。
赵灵儿见这家伙十分骄横,心里也有几分紧张。
朱允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在家里带着孩子,我陪他们走一趟吧。”
“允熥,你不能跟他们去呀。”赵灵儿还是不放心。
张辅嘴角一抽:“朱允熥算你明白。”
他命人把朱允熥押走了,同时,把榆树下的那一匹黑色的马也给牵走了。
朱允熥到了新城侯府,直接被关进了大牢。
张辅得意洋洋,把事情的经过向朱高炽汇报了一遍。
朱高炽就是一皱眉,问道:“你确定朱允熥和海盗有勾结吗?”
“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他抵赖!”
随即,他命人把那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牵了过来。
朱高炽和众人来到了庭院之中,仔细观看那一匹马,发现那匹马额头上有一块巴掌大小的地方长的是白色的毛,
在那白色的毛中间还有一小块红色的毛。
张辅介绍说:“殿下,请看,此马可不是一般的马。
此马乃是一匹宝马,名为千里一盏灯,日行1000,夜走800。
所谓老马识途,据手下人说,此马可以找到陈士良。
如果抓住了陈士良,想必朱允熥就没话可说了。”
朱高炽听他这么一说,也感到很意外。
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可以肯定的是,这的确是一匹宝马良驹,不次于大宛的天马。
朱高炽想到此处,把目光投向了杨士奇:“杨大人,你觉得这事儿当如何处置?”
杨士奇手捻须髯,眯缝着双眼,沉吟了片刻:“我们不妨如此这般。”
陈士良率领着手下的众多海盗潜伏在峨眉山脚下。
最近,他的心情也很郁闷。
他爹陈祖义给他的指示是到蜀地来想办法和朱允熥接上头,然后,达成合作协议。
陈祖义的意思很明确,有了朱允熥这面大旗,他们就可以大刀阔斧地干,招兵买马,壮大实力!
因为朱允熥毕竟是皇室成员,更有影响力,而且谁都知道朱允熥原来应该是嫡皇孙的,换句话说,这大明的天下原本应该是朱允熥的。
可是,陈士良找到了朱允熥,和朱允熥谈了一次,却谈不拢。
他想不明白一个大明的王爷,怎么一心只想着种田。
这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呀,种田,难道能种出什么花来吗?
那不是普通百姓干的事儿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施进卿过来向他报告说:“少头领,你的那匹坐骑千里一盏灯回来了?”
“什么?”陈士良一听,也是吃了一惊。
因为他和朱允熥说得清楚,如果朱允熥想要找他的话,只要骑上这一匹马,就可以找到他。
他心想难道说朱允熥终于想明白了,要来和他合作吗?
他赶紧出帐观看,只见不远处有一匹黑色的马缓缓而来。
他对自己的那匹马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正是千里一盏灯。
然而,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只有一匹马却没有人骑在上面。
“不是,”陈士良看着心中纳闷,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这匹马想家了,要回来看看?
眼看那匹马就要来到了面前,忽听周边喊杀声起,周围一下子涌出上千名的明军官兵。
领头的正是张辅。
陈士良大吃一惊,心想朱允熥真够损的,你不和咱们合作也就罢了,没想到你却把官兵给招惹来了。
施进卿赶紧劝说道:“少头领,明军来了,咱们赶快跑吧!”
“先抵挡一阵!”
陈士良大怒,翻身上马,集合手下的人马与官军混战了起来。
要说陈士良手下的这些海盗也不简单,他们平时苦练功夫,大部分的人都有一技之长,可不是那些泛泛之辈。
在陈士良的指挥下,这些海盗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恐慌,双方激战了一个时辰左右,陈士良终究是寡不敌众,扔下数十具死尸,率领着手下的海盗跑了。
张辅大获全胜,得到了不少帐篷,刀枪器皿,但是,遗憾的是让陈士良给跑了。
张辅回去之后,他把事情的经过向朱高炽汇报了一遍。
他原以为朱高炽必定会嘉奖于他,没想到朱高炽却把脸沉下了:“此计,我原本是要捉拿陈士良的,你却拿回了一些虾兵蟹将,这顶个屁用?
真是大计小用了。
现在,反而失了千里一盏灯。
陈士良有了那匹宝马岂不是如虎添翼?
真是个饭桶!”
张辅挨了朱高炽一顿训,脸上一红:“殿下,虽然咱们没有抓住陈士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的确有一股海盗在蜀地活动,只要他们没有离开蜀地,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挖出来,
其次,这正说明朱允熥和陈士良他们有勾结。
只要朱允熥在咱们的手上,那陈士良早晚还会来的。”
朱高炽听了微微颔首,觉得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晚上。
监牢。
朱允熥被关押在一间牢房之内,考虑到他的身份,给他的待遇还不错,这间牢房还算宽敞、干净,也没给他上枷锁。
一日三餐有酒、有肉,朱允熥心想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流放的犯人,没想到,此时却被抓到这监牢里来了。
他思前想后,心想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监视之中啊,幸好自己没有和那陈士良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
否则,后果岂不是更加严重?
张辅也精得很呐。
他肯定已经猜出那二十万两银子被自己讹了来,怀恨在心。
他也想在朱高炽的面前表现一番。
就在朱允熥胡思乱想之际,有两名狱卒架着一名犯人进来了。
“进去!老实点儿!”
然后,“咔啪”一声响,那两名狱卒把监牢的门又关上了。
朱允熥抬头一看,只见进来的那人身高八尺五寸,身着囚衣,披头散发,脖子上戴着二十斤重的枷。
那人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此时,已经昏死了过去。
朱允熥赶紧把他抱在怀中,把他脸上凌乱的头发拨开,借着灯光仔细观看,此人不是徐辉祖,却又是谁?
朱允熥心中大惊,他想不明白徐辉祖怎么会被关押了起来。
“徐将军,快醒醒!”朱允熥在他的耳边呼唤着。
“水!”徐辉祖嘴里蹦出来一个字。
朱允熥赶紧拿过水壶,给他灌了几口。
片刻之后,徐辉祖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认出了朱允熥:“吴王,怎么会是你?
我莫非是在梦中不成?”
“徐将军,这哪里是梦,分明就是真实的呀。”
朱允熥把他扶了起来,徐辉祖背靠在墙壁之上。
“你怎么会被关了进来?”朱允熥问道。
“朱棣太狠了,他篡了朱允炆的位,想要我拥戴他。
我借口生病在家,闭门不出,他十分恼火,竟然把我也发配到了蜀地来。”
朱允熥听了之后,唏嘘不已:“徐将军,你与他不是亲戚关系吗?
你的姐姐不是徐皇后吗?
他怎么这样对待你?”
徐辉祖叹息了一声,摇头苦笑:“若不是因为我的姐姐,我这颗脑袋恐怕已经搬家了。
方孝孺只因拒绝为朱棣起草登基诏书,竟然被灭了十族,一次性杀了800多口人。
朱棣太过凶残,比起先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朱允熥听他这么一说,感到头皮发麻。
他心想一个人为了皇权竟然到如此疯狂的地步。
“方孝孺是朝廷的忠臣呐,他被杀之后,我去祭拜了他。
有人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朱棣,朱棣更加恼火。
我觉得我和他不是一条心,如今皇上不知去向,
我等做臣子的有愧于朝廷啊。”
徐辉祖说到这里痛哭不已。
朱允熥素闻徐辉祖是朝廷的忠臣,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
徐辉祖是徐达的长子,袭封了魏国公,
建文帝即位后,加封他为太子太傅。
虽然他和朱棣有亲戚关系,但是,他一心忠于朝廷。
当年朱高炽、朱高煦和朱高燧兄弟三人来到了京师。
徐辉祖得知此事后,向建文帝禀报一定不要把朱高煦放回去,因为朱高煦武艺超群,力能扛鼎,太过厉害了,如果放回去的话,将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但是,黄子澄却说要麻痹朱棣,所以,就应该把朱棣的三个儿子释放回去。
因为这件事,朱允炆找徐增寿商量。
徐增寿是徐辉祖的弟弟,但是,徐增寿和徐辉组性格不同。
他心里向着姐姐,帮着朱棣,
于是,他劝说朱允炆把朱高炽、朱高煦和朱高燧兄弟三人释放回北平。
朱高煦临行之时,偷走了徐辉祖的马,
徐辉祖得知这件事之后,派人去追,却没有追上。
后来,朱棣发动了靖难之役,朱高煦作战勇猛,多次立有大功。
朱允炆这才后悔当初没听徐辉祖的话。
当燕军打到京师之时,徐辉祖在浦子口对抗北军,朱棣被迫无奈,打算议和返回北平。
朱高煦赶来了,奋力厮杀,这才拿下了京师。
朱棣当了皇帝之后,徐辉祖称病在家,闭门不出,这样一来,激怒了朱棣。
朱棣一怒之下,不顾徐皇后的劝阻,把徐辉祖也打发到蜀地来了。
朱允熥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十分感慨:“徐将军,想当年在靖难之役的过程中,你为朝廷立下了大功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建文三年四月白沟河之战,李景隆大败,损失10多万人马,他溃逃至德州,
是你率军赶到,断后,才使得他的军队全师而还。”
徐辉祖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是有那么一回事儿,并非我多么勇敢,而是李景隆太菜了。”
“建文四年四月,你们和北军大战于宿州齐眉山,你斩杀了李斌,南军大获全胜,鼓舞了士气呀。
当时天气逐渐炎热,燕军已经陷入了困境。
南军完全有可能战胜燕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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