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泛起麻酥酥的感觉,阴雷云的头发看起来似乎有点过于蓬松,他抚过身侧的金属横梁,一阵轻微的刺痛沿着他手臂向上蔓延。
“唉,真希望每次都有这么合适的战场。”阴雷云嘀咕了一句,闭上眼,感知着所有导电材料的位置。
轰隆!
阴雷云周身荡起细微的闪光,云层里积攒的电荷被尽情释放,粗壮的雷蛇一跃而下,重重击在地面,沿着地面上的金属碎片和箭矢分裂成纵横交错的电网,一瞬间就击穿了异能范围内的所有突变生物。
随着闪电轰鸣,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眨眼间浇湿了地面,水流汇聚成小股,往地势低的方向流淌,将电网间的空隙也一一填满,没有任何突变生物能逃脱这处牢笼。
“啊,真好,真壮观,”夏稚蝉揉着太阳穴,解除了9357-超视界准星,“这会应该用不着我了。”
她把被打湿的刘海往脑后捋去,靠在电线塔上嘟囔:“真行,下雨也不提醒一声,我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旧人类而己,发烧了全得算你这电耗子的错。”
“呼……”
轰——
第一轮雷暴轰击过后,稀稀疏疏的树丛里躺了一片焦黑的尸体,只有零星几只皮糙肉厚的还有行动能力,薄昇靠近了些,挨个补枪,防止它们逃往营地的方向。
阴雷云从包里摸出一个望远镜:“好像没多少了,我再劈一轮啊。”
“那我给他们打个信号。”说着,高鹏抽出腰间的灯棒,打了黄光朝远方挥舞。
天穹下有个飘飘摇摇的大气泡正悬在半空,不敢靠近,那一层薄膜看起来相当脆弱,经不起半点风吹雨打,更别提如此狂暴的雷雨。
隆隆隆——
云层里回荡着某种咆哮般的闷响,让人总觉得那黑沉沉的缝隙里下一秒就会钻出条龙似的。
片刻之后,雷暴终于停歇,阴雷云感应着生物电信号,和薄昇一起处理着气息尚存的突变生物,高鹏指挥气泡落地,对六位队友交代清扫范围,很快,其中西人小跑着在尸堆里翻找——突变生物的外皮大多有许多破溃,携带着各种病菌,但有些器官能够用于提取生物制剂的原料,密度较高的骨骼也可以加以改造。
高鹏带着一个体重较轻的女孩飞去从远处清理和收集样本,剩下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跟在阴雷云附近绕圈,随着他的脚步,那些被洒下的金属物件统统悬浮起来,像蜂群似的随在他身后。
一圈人忙碌了半小时左右,薄昇忽然觉得耳边过于清净了,这才意识到没见夏稚蝉的影子。
他赶回电线塔下,看见杂乱的灰色长发散在地上。
……
夏稚蝉猛然睁开眼,入目的是发黄的老旧天花板,和一盏没开的灯。
是没见过的屋子,从浅浅的药味判断,大概是和实验室在同一栋楼的那间医务室。
见她睁眼,薄昇坐在床边翻了一页书:“你是白痴吗?”
天知道他看见夏稚蝉昏迷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总之他现在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没表现出来就是没有。
“……哈?”夏稚蝉刚醒就遭受了人身攻击,相当茫然,“反弹。”
尽管现在没人听得懂她的破梗,她还是乐此不疲。
“呼……”薄昇合上书,皱着眉看她,“下次有什么不适就说,‘双刃’没有压榨队员的习惯,我和阴雷云也没有。”
夏稚蝉还是摸不着头脑:“啊?我怎么了?”
薄昇的表情一言难尽:“你自己怎么了自己不知道吗?精神力超载了!你头不疼吗?”
“哦~原来如此啊~”夏稚蝉恍然大悟,“我就说感觉不太对劲嘛,原来精神力超载是这种感觉!”
“……”薄昇好悬没把手里的书撕了,“你认真的?”
他把书放在床头柜上,这是一本白元市的旅游攻略。
夏稚蝉把薄被拉上来盖住半张脸,只剩一双眼睛也能让人感受到那几乎溢出的笑意:“毕竟本天才轰什么都只需要一炮,根本没遇到过精神力耗尽的情况——啊哈,搭档,说真的这不太好受,所以我错过食堂的饭点了吗?”
“给你带了。”薄昇没好气地把水杯和饭盒推过去:“下次注意点,天才,要是在战斗过程中晕了我可没法顾上你。”
“好的都听领导安排,”夏稚蝉蹭的爬起来,掀开饭盒嗅了嗅,“哎,放心啦小薄昇,这种事情必不可能发生第二次,我以前都没遇到过兽潮,没有经验的嘛……”
她摸了摸身上干燥的衣物,问道:“哎,我衣服洗了没?裤兜里装了不少东西呢。”
“洗了,东西掏出来了,在旁边那个袋子里,”薄昇重新打开那本旅游攻略,目光聚集在一张照片上,风景却进不去他脑子里:“这会还有什么不适没?”
“嗯……”夏稚蝉喝了口面汤,“还行,有点发烧吧,估计38度左右?这个我有经验,我觉得皮卡丘得全责。”
旅游攻略被倒着翻了一页。
薄昇沉默了片刻,又一次意识到她只是个旧人类,淋个雨吹个风就会感冒发烧,耐力也远远比不上他,赶路都得扛着走,除了反应速度快点以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他摸了摸夏稚蝉的额头,确定了烧的不是很严重:“一会记得找外面的护士要退烧药。”
“呃……”夏稚蝉不喜欢吃药,她本来准备回宿舍给自己来一枪解决这个问题,但面对薄昇她又不好这么说,于是敷衍地答应下来,“好哦?”
然后薄昇盯着她吃完饭之后,盯着她去要退烧药,盯着她一路回到宿舍,然后认认真真盯着她把药咽下去。
“咕……”夏稚蝉恼怒地把不锈钢水杯砸在桌面上:“你够了啊!有完没完啊吃个药还非要瞪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用忧郁高冷帅哥的外壳做这么老妈子的事情啊!”
“话说就没有什么温柔大姐姐来照顾病患吗!为什么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你啊!”
薄昇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首到她不耐烦了要赶人关门:“他们没空。”
事实上,像薄昇这样的闲人起码还有十几个,其中就包括孟远。
他手一抛,往夏稚蝉喝空的水杯里扔了个小东西:“奖励天才的。”
说完,他带着那本旅游攻略回了自己房间,留下一脸莫名的夏稚蝉。
夏稚蝉举起水杯,往外一倒,是颗包装艳丽的牛轧糖。
“行吧,今天还不算太糟,”夏稚蝉把糖塞进嘴里,缓解了布洛芬的苦涩味道。
随即,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这是她先前跟着第一支队混的时候配发的,一首没用上过。
“有时候这玩意比枪好使,也许我的大砰砰神教该改名叫‘所有武器都超教’……哈,随便吧,发烧还挺讨厌的。”
刀锋反射着冷光。
她想象了一番血液从颈动脉喷涌而出的画面,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她轻轻点着头,似乎在应和某段旋律似的,她双手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
“谁还没个上瘾的东西呢——但是今天算了。”
她将匕首放了回去。
咔。她咬碎了牛轧糖,甜腻的气味冲散了发烧带来的头昏脑涨。
“药都吃了,再死一次不就亏了么?”
夏稚蝉喜欢甜食。
但她对糖没什么兴趣。
她对自己的矛盾思想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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