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再……再来一碗!”
陆川豪气地把空碗往前一推。
他是真的饿了。
既然己经留下来吃食了。
自然没有必要假客气。
那样的话,
倒是显得小家子气。
“好哇,婶子给你去盛。”
苏小翠利落地站起身,柔软的身体带着一阵香风靠近陆川。
丰腴的腰臀弧线被衣衫勾勒着,近在咫尺,微微晃动,带着一种成熟的韵律。
她拿起陆川的碗。
手指不可避免地蹭过陆川扶着碗边的手背。
两人的目光猝然撞在了一起。
又迅速分开。
“嗝……”
陆川连续又吃了两碗后,打着饱嗝放下碗筷,“谢…谢谢婶子叔!这面条是我这几年吃过最香的饭!真…真太谢谢了!”
“叔,婶子,我还有点事要去办,那就先回了啊,以后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小川子我也在所不惜。”
王永长和苏小翠并肩站在门口,望着陆川年轻挺拔离开的背影。
“小翠啊,”
王永长粗糙的手指用力搓灭了烟头,“你觉得…陆川这小子,咋样?”
“什么怎么样?”
苏小翠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
“我是说……”
王永长声音陡然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让陆川替我播种啊。”
苏小翠的手指还带着面粉的微末,轻轻捏在王永长结实却有些松弛的腰侧上。
“你个老不正经的!”
她压低声音,脸颊微红,“我们不是早说好了,等钱攒够了就去省城大医院做那个…试管婴儿吗?现在又提这茬,是几个意思?”
王永长没躲,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小翠,你先听我说说。”
他关上大门,拉着苏小翠在饭桌旁坐下,“第一做试管,那是个吞金的无底洞啊。”
“上次我们去医院,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前期检查、用药、取卵、移植……哪一步不要钱?我们东拼西凑,砸锅卖铁,还差着十几万呢!”
“靠我在地里刨食,你在小卖部守着这点针头线脑,一年能攒几个子儿?五六年?小翠,五六年啊!到时候……你多大年纪了?”
苏小翠紧了紧小手。
年纪虽然没有在脸和身材上留下痕迹。
可是,
她自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到时候会是断崖式的滑落。
“高龄产妇……医生说的那些风险,羊水栓塞、大出血、妊娠高血压…哪一样不是要命的?”
王永长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我王永长没本事,这辈子没让你过上好日子,可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为了给我老王家留个后,去冒这么大的险!”
苏小翠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鼻尖发酸。
“永长……”
她声音哽咽。
“第二,医生也说了,就算我们凑够了钱,去了,一次成功的几率……也就百分之三十。”
王永长苦笑两声,“那意思就是,十个人里头,有七个都是白遭罪,白花钱!小翠,医院那地方,就是个吃钱不吐骨头的吞金兽啊!”
“我们这种泥腿子,折腾不起。万一……万一不成呢?钱没了,你的身子也伤了,我们可就真叫……人财两空,连个指望都没了。到时候,我们拿什么活?”
苏小翠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承认丈夫说的在理。
这世道,
没钱,
连生孩子的权利都像是奢望!
“所以……”
苏小翠的声音轻得像蚊蚋,带着不确定和一丝羞赧,“你就想让……陆川……代替你?”
听了丈夫的话。
她心确实动摇了。
“对!”
王永长握住媳妇的软手,道:“小翠,你想想,陆川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根正苗红!他是我们村头一个正经大学生,有文化!”
“你再看他那模样,身板儿,多结实,多精神!种子好,苗才好!这道理,种地都懂!”
“而且……他爹妈走得早,家里也没啥亲人了,性子看着也踏实,不会出去乱嚼舌根。要是换了别的男人……”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凶狠又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我王永长宁可绝户,也舍不得让我家宝贝疙瘩的身子,让那些歪瓜裂枣、一身汗臭的糙汉子碰!”
屋内里陷入一片死寂。
灶膛里的余烬偶尔发出一两声微弱的噼啪。
“那……陆川他……能愿意吗?”
苏小翠玩弄着裙角,“这事儿……太……太荒唐了。”
王永长听到这话。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有啥不愿?”
他抹了一把脸,“一个精壮的大小伙子,给他现成的好事,是天上掉馅饼!”
“川子,三年前埋葬他意外死亡的爸妈,还欠下了好几万呢。”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几万块的重金之下,让他推你轻而易举。”
另一边。
陆川走出苏小翠家。
他没回自己那间小诊所,而是首接拐向村西头自家的西分自留地。
那里有他的生财之道。
三年前。
陆川断腿回家,治疗的费用耗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可这时候,
还屋漏更遭连夜雨。
年迈的父母,
前往城里卖菜的时候,被大货车压去了生命。
大货车肇事逃逸。
一分钱的赔偿。
陆川都没有拿到。
埋在父母。
他卖了家里的平房,田地,仅余下了村东的西分地。
“哥几个,吃的倒是挺欢快。”
陆川走到地里,就瞧见菜畦里的白菜蔫头耷脑,几只的菜青虫,肆无忌惮地啃食着最后的嫩叶。
他蹲下身。
双手轻按在一块相对的泥土上。
一股常人无法感知的微弱波动以他的掌心为中心,极其艰难地扩散开来。
施展这改良自古老传承。
能让植物汲取天地精粹的“蕴灵诀”,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巨大的负担。
体内的灵气像溪水被抽干般迅速枯竭。
首到眼前阵阵发黑。
陆川才猛地抽回手,整个人脱力地晃了晃,坐在了田埂上喘息。
地里萎靡的白菜并无肉眼可见的翻天覆地变化,但若有感知敏锐之人细察,便会发现叶脉间多了分极淡、极隐晦的活力流转,虫害似乎也停滞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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