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蓟字铜扣

十六铺码头的搬运工在暮色里如蚁群般移动，沈砚秋挎着工具篮混在其中，篮底的空心织针轻轻碰撞。她想起织机密码里的"蓟字为信"，目光扫过搬运工们的腰间，突然看见个穿靛蓝短打的汉子，裤带上挂着的铜扣刻着"蓟"字，扣身双鱼纹嵌着的鸦片膏与周仲麟的无二。

"让让！"汉子扛着棉花包撞过来，工具篮被撞翻在地，空心织针滚到沈砚秋脚边。她抬头看见汉子袖口的灰蓝色里子，与周仲麟军服的布料无二，左脸还有道浅疤，疤的走向与陆承泽钢笔上的缠枝莲纹一致。"对不起对不起，"汉子蹲身捡针，指尖在她掌心划了下。

沈砚秋缩回手，看见掌心多了枚铜扣，扣面"蓟"字的笔画里渗着暗红，像干涸的血。汉子扛起棉花包走远，背影在夕阳下拉出长影，腰间的铜扣晃了晃，与沈家旧宅地窖里的标记无二。春桃拽了拽她的衣角，指着汉子消失的方向："他刚才塞给你什么？"

货栈的阴影里，沈砚秋借着月光看铜扣。扣身刻着的缠枝莲纹与母亲的翡翠镯子无二，莲心处有个针孔大小的洞，洞里卡着片银箔。她想起陆承泽的银笔密纹，用指甲抠出银箔，箔上用鲜血写着："亥时三刻，三号仓库后窗"。

"是沈家旧部！"春桃的银锁在胸前发烫，锁面鸢尾花与铜扣的缠枝莲共振，在地面投出完整的血莲。沈砚秋想起父亲说过"蓟字铜扣，见扣如见人"，将铜扣系在围裙上，扣身的温度透过粗布传来，像有人在暗中握住她的手。

亥时的江风带着水腥气，沈砚秋踩着货箱爬上三号仓库后窗，看见窗台上摆着盏煤油灯，灯芯结着个"蓟"字形的花。春桃递过空心织针，针管里的毒蓝母液样本在灯光下泛着淡紫色，与灯芯的颜色无二。突然，灯影里走出个身影，正是傍晚的搬运工。

"沈小姐，"汉子摘去脸上的伪装，露出萧凛的脸，他袖口的灰蓝色里子上绣着沈家的麒麟纹，"陆先生让我来接你。"沈砚秋望着他左脸的疤，突然想起陆承泽钢笔上的缺珠——那道疤的形状，与钢笔尖的黑曜石珠位置无二。

"小豆子的死，是周仲麟的毒计？"沈砚秋的声音发颤，黄铜别针突然轻颤。萧凛打开旁边的木箱，里面堆满沾着梅毒绷带的棉花包，绷带边缘绣着的东洋菊与阿殊的旗袍无二。"这些废料本该销毁，"他的指尖划过绷带的霉斑，"周仲麟却混进棉花，想借肺痨掩盖毒蓝母液的事。"

仓库的屋顶突然传来脚步声。萧凛吹灭油灯，拽着沈砚秋躲到木箱后，看见李奎带着人走进来，手里举着的灯笼照亮墙上的东洋菊壁画。"周先生说了，今晚转移鸦片，"他的铜烟袋敲在木箱上，烟锅里的膏体火星溅在绷带上，"谁要是走漏风声，就跟小豆子一个下场！"

沈砚秋握紧铜扣，扣身的缠枝莲纹硌着掌心。她看见李奎身后的人抬着口棺材，棺材缝里渗出蓝黑色的液体，与毒蓝母液的颜色无二。萧凛在她耳边低语："棺材里是提纯的母液，周仲麟要借鸦片船运去关东。"

货栈外传来轮船的汽笛声，沈砚秋的腕间残镯突然发烫，与铜扣、空心织针形成共振。她想起织机密码里的"三号仓库藏鸦片"，突然明白周仲麟的阴谋——用鸦片船混运毒蓝母液，再用梅毒废料害死知情的童工。萧凛塞给她枚手榴弹，弹身刻着沈家的麒麟纹，与铜扣的花纹无二。

"陆先生在码头接应，"萧凛指着仓库的暗渠，"母液遇明火会爆炸，我们负责拖延时间。"沈砚秋点头，看见他袖口露出的银链，链上挂着的平安扣与周仲麟的无二。她知道，蓟字铜扣不仅是联络信物，更是沈家旧部重聚的信号，而眼前的三号仓库，将是阻止毒蓝母液外运的第一道防线。

夜风吹动仓库的帆布，沈砚秋望着李奎打开的棺材，蓝黑色的母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握紧手榴弹，铜扣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仿佛父亲和周仲麟的手同时按在她肩上。春桃的银锁突然发出微光，锁面的鸢尾花与棺材上的东洋菊遥遥相对，预示着这场以织机密码为引的较量，即将在炸药与毒蓝的碰撞中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