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顾承跟做贼似的,一下班就往外头跑。沈知夏问他去哪,他就挠着后脑勺傻笑:“设计院加班呢!”可衬衫口袋里总鼓鼓囊囊揣着什么,手机相册里突然多了一堆蜡烛、玫瑰花的照片,连银行卡余额都偷偷少了一大截。
其实他早就盘算好了。趁着周末,顾承起了个大早,开着二手面包车往山里跑。破庙还是老样子,坍塌的佛像歪在角落,可他看着却满心都是欢喜——毕竟,这里是他们命运转折的地方。他搬来成箱的香薰蜡烛,在满地灰尘的砖缝里插上野雏菊,又把串灯缠在断梁上,暖黄色的光一打开,破庙瞬间变得像童话里的小屋。
最费工夫的是布置餐桌。他从古董店淘来旧雕花桌布,摆上银质刀叉——虽然是二手的,擦得锃亮。保温箱里装着提前订好的牛排,红酒杯边缘还沾着他擦了半天的指纹。西装口袋里的丝绒盒子沉甸甸的,他摸了又摸,生怕戒指长翅膀飞了。
傍晚把沈知夏骗来的时候,她还穿着店里的围裙,头发用皮筋随便一扎。“顾承你搞什么?大晚上把我拉到荒郊野岭......”话没说完,她就愣住了。破庙里飘着牛排的香气,烛光映着墙上斑驳的“囍”字——那是他照着老照片,一笔一划重新描的。
“知夏,还记得吗?”顾承声音有点发抖,伸手擦去她鼻尖的面粉,“那时候你发着高烧,我拿狗尾巴草给你编戒指,说要带你过上好日子。”他单膝跪地,丝绒盒子“啪”地弹开,钻戒在烛光里闪得人睁不开眼,“现在我想说,那些话不是空话。你愿意......”
沈知夏突然“哇”地哭出声,眼泪噼里啪啦砸在桌布上。她蹲下来抱住顾承,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傻子,我早就愿意了!”钻戒还没戴上,两人己经笑作一团,惊飞了梁上的野鸽子。月光透过破庙的窟窿照进来,和烛光混在一起,把当年那个寒酸的草戒指影子,永远印在了满是希望的未来里。
商量结婚这事的时候,顾承正蹲在地上给沈知夏揉脚。她在店里站了一整天,脚后跟磨出了新水泡。“要不......咱别办婚礼了?”沈知夏突然说,手里还捏着没画完的设计稿,“摆酒席又费钱又折腾,还得应付七大姑八大姨问东问西。”
顾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想起老家那些婚礼,新人被闹得灰头土脸,宾客们胡吃海塞,最后剩一堆浪费的饭菜。再看看沈知夏,眼下挂着青黑,却还在琢磨婚纱领口的花边怎么缝好看。“听你的。”他把她的脚轻轻放下,“不过结婚证还是要领的,总得给你个名分。”
领证那天,天公作美,阳光暖暖地洒在民政局门口。沈知夏穿着自己设计的婚纱,跟传统的蓬蓬裙不一样,是件简洁的缎面鱼尾裙,腰线掐得刚刚好,裙摆上绣着细密的麦穗花纹——那是他们老家田间最常见的风景。顾承的西装是找老师傅定制的,深蓝色料子上暗纹是建筑图纸的线条,口袋里还别着沈知夏用碎布做的小胸针。
登记处的大姐瞅着他俩首乐:“哎呦,这婚纱真别致!”沈知夏有点不好意思,往顾承身后躲:“自己瞎做的,见笑了。”顾承却大大方方搂住她肩膀:“我媳妇手可巧了,这裙子比那些大牌高定还好看!”
填表的时候,沈知夏的钢笔尖在“配偶姓名”那儿顿了顿,突然红了眼眶。顾承伸手握住她的手,带着茧子的掌心传来温度:“手抖什么?马上就是我合法家属了。”沈知夏“噗嗤”笑出声,在他手背轻轻掐了一下。
从民政局出来,俩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手里攥着红通通的结婚证。沈知夏把结婚证翻开又合上,阳光透过烫金的字体,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饿不饿?”顾承问,“请你吃路边摊,就当办酒席了。”
夜市还是老样子,烤串的香气混着啤酒味儿。顾承端着臭豆腐挤过人群,看见沈知夏正踮着脚给卖棉花糖的大爷当模特。婚纱下摆扫过地上的石子,她笑得比棉花糖还甜。“来,张嘴!”顾承递过臭豆腐,沈知夏捏着裙摆,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白色缎面上立刻沾了油渍。
“完蛋!”她慌了神,顾承却掏出纸巾慢慢擦:“留着吧,多有纪念意义。”他突然举起结婚证,“咔嚓”用手机拍了张照,照片里,结婚证、臭豆腐和沾着油渍的婚纱,凑成了最特别的结婚照。晚风卷着烤面筋的香气掠过,顾承揽住沈知夏的肩膀,突然觉得,这比任何大排场的婚礼都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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