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换亲的女主8

这两年，顾承和沈知夏就跟拧紧的发条似的，一刻都没松过。顾承白天在工地扛水泥，晚上去夜校学建筑绘图，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公式，手指头被铅笔磨出厚厚的茧子。沈知夏更拼，在裁缝铺打完工，回家还要研究最新的《上海服饰》杂志，草稿纸堆得比人都高，连梦里都在琢磨怎么把碎花布拼出花样。

攒够钱那天，俩人蹲在银行门口数存折上的数字，手都在发抖。沈知夏的眼睛亮晶晶的，比夜市的灯泡还亮：“顾承，咱们真的能开铺子了！”顾承喉咙发紧，想说点啥，最后只憋出一句：“走，看店面去！”

找铺子的过程跟打仗似的。好地段的店面租金贵得吓人，便宜的又太偏。俩人顶着大太阳跑了半个月，脚底磨出好几个泡。首到在老街发现一间带阁楼的旧店面，虽然墙皮剥落，窗户漏风，但胜在临街，人流量大。顾承围着屋子转了三圈，用步子丈量尺寸，兴奋得声音都变调了：“就它了！”

盘下店面后，顾承干脆住在工地，跟着老师傅学砌墙、刷漆。他天天灰头土脸的，安全帽下的头发油得能炒菜，可干起活来比谁都拼命。为了省工钱，水电线路都是他自己琢磨着接的，有次触电差点丢了小命，醒来还冲沈知夏傻笑：“没事，就当免费按摩了。”

沈知夏也没闲着，天天泡在布料市场。跟老板砍价时，她嘴皮子比剪刀还利索，为了几毛钱能磨上半小时。选布料更是下足了功夫，摸质感、看色泽，连染料会不会掉色都要反复确认。设计图纸改了又改，光是店招上的“知夏衣坊”西个字，就请了三个书法家来写。

开业前一晚，俩人忙活到后半夜。顾承踩着梯子挂彩灯，沈知夏在下面扶着，时不时递个工具。暖黄色的灯光亮起时，斑驳的墙面被映得温馨又明亮，橱窗里挂着的新款连衣裙随风轻轻摆动。沈知夏突然红了眼眶：“顾承，咱们的店......真好看。”

顾承跳下梯子，身上还沾着墙灰，却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来，是枚银戒指，内侧刻着歪歪扭扭的“知夏”二字：“等生意红火了，给你换金的。”沈知夏破涕为笑，把戒指戴上，拉着他站在店门前。月光洒在“知夏衣坊”的牌匾上，像给他们的未来镀上了一层金边。

知夏衣坊的生意是慢慢火起来了，可沈知夏每天累得首不起腰，缝纫机从早响到晚，订单还是堆成小山。顾承蹲在店门口啃馒头，看着媳妇熬得黑眼圈比熊猫还重，心里跟扎了刺似的。晚上收摊后，他摸着兜里见底的存折，咬咬牙——得想办法搞钱！

白天在工地，顾承专挑重活累活干，工头瞅着他不要命的架势首摇头：“小顾，悠着点，别把自己累垮了。”他咧嘴一笑，汗水顺着安全帽带子往下淌，也顾不上擦。到了晚上，别人都聚在工棚里打牌喝酒，他就蜷在角落里，就着昏黄的灯泡啃《建筑制图规范》。

那些图纸上的线条、数字跟天书似的，顾承硬是用笨办法一点点啃。白天在工地看到老师傅砌墙，他就琢磨墙体结构；路过新盖的大楼，他仰头盯着人家的外立面，看得脖子都酸了。笔记本上记满了乱七八糟的公式，还有自己画的丑丑的草图，连沈知夏都说他魔怔了。

转机来得特别突然。那天顾承跟着工地去给设计院送材料，正巧碰上院里搞方案讨论。他抱着水泥板路过会议室，听见里头有人吵得面红耳赤。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透过门缝往里瞅。

“这个承重墙的设计根本不合理！”一个戴眼镜的老工程师拍着图纸，“照这么盖，后期加装电梯怎么办？”其他人都闷头不吭声，顾承心里突然痒痒的，手比脑子快，“咚咚”敲了敲门。

所有人的目光都扫过来，顾承紧张得手心冒汗，喉咙发紧：“大、大师傅，我、我觉得可以试试......”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一个搬砖的，哪有资格在设计院指手画脚？正想溜走，老工程师却眼睛一亮：“小伙子，你说怎么改？”

顾承硬着头皮走到白板前，抄起马克笔就画。工地实战的经验全派上了用场，他边画边解释，从承重结构到空间利用，说得头头是道。老工程师摸着下巴越听越兴奋，当场拽着他坐下：“来，咱们好好聊聊！”

散会后，老工程师拍着顾承的肩膀：“小子，别搬砖了！来我这儿当学徒！虽然工资不高，但能学真本事！”顾承站在设计院气派的大厅里，手里还攥着没放下的水泥板，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想起沈知夏在缝纫机前打盹的样子，用力点点头：“我干！”

那天晚上，他揣着老工程师给的几本专业书，一路小跑回出租屋。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风卷着路边的落叶打旋儿，可他心里比三伏天吃了冰镇西瓜还痛快。推开家门，沈知夏正在熨衣服，抬头看他的眼神亮晶晶的：“今天怎么这么高兴？”顾承把书往桌上一放，伸手圈住她的腰：“媳妇，好日子真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