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顾承数不清摔了多少跟头。沈知夏的烧退了又起,全靠他背着走了大半路程。两人的鞋子早就磨穿了底,裤腿上结满泥痂,头发乱得能藏麻雀。等终于看见县城城门上“安远”两个大字时,沈知夏腿一软,差点瘫在青石板路上。
“到了,真到了!”顾承声音发颤,可兴奋劲还没过,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叫起来。这一路他俩靠着野果和溪水撑过来,嗓子眼早干得能冒火。沈知夏摸了摸口袋,里头除了几片枯叶,什么都没有。
“先找地方歇脚。”顾承咬咬牙,搀着她往人多的巷子走。街边商铺挂着花花绿绿的招牌,油饼铺飘出的香味勾得人首咽口水。就在这时,三个叼着烟的混混突然拦住去路,领头的黄头发三个打量沈知夏:“哟,哪来的小娘子?跟哥几个乐呵乐呵......”
顾承猛地把沈知夏护在身后,手心的汗蹭湿了衣角:“我们没钱,别找麻烦!”黄头发嗤笑一声,伸手要掀沈知夏的头发:“没钱?那就拿人抵债......”话音未落,旁边面馆的竹帘“哗啦”掀开,一个系着油渍围裙的壮汉抄着擀面杖冲出来:“王三儿!又在老子地盘撒野?上次派出所的教训还没吃够?”
混混们脸色骤变,骂骂咧咧地后退两步。壮汉把擀面杖往肩头一扛,瞪着眼睛:“滚!再不滚我让你爹来领人!”等混混们跑远,他才转头看向两人,皱着眉问:“你们俩咋弄成这样?从山里逃荒来的?”
顾承刚要开口,沈知夏突然眼前一黑。再睁眼时,自己己经躺在面馆后院的草垛上,鼻尖飘着葱花面的香气。壮汉蹲在旁边,手里端着碗还冒热气的面:“我姓周,在这儿开面馆十几年了。吃点东西,吃完说说咋回事?”
顾承狼吞虎咽扒拉着面条,烫得首哈气也舍不得放下碗。沈知夏捧着碗,眼泪“吧嗒”掉进面汤里——这是她被换亲后,第一次感受到人间的暖意。周老板听他们讲完经过,咂着嘴首摇头:“造孽啊......这样吧,店里缺伙计,你们要是不嫌弃,管吃住,工钱月结。”
顾承“腾”地站起来,差点碰翻碗:“真的?!我们啥活都能干!”周老板笑着摆摆手:“先把面吃完,看你们俩,瘦得跟麻杆儿似的。”夕阳的余晖透过竹篱笆洒进来,照在三人身上。沈知夏偷偷看向顾承,发现他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净的面汤,却笑得比县城的灯笼还亮。
工地的日头毒得跟刀子似的,顾承咬着牙把两袋水泥扛上肩。粗麻布袋磨得后颈生疼,豆大的汗珠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手掌早就被铁锹把磨得血肉模糊,新伤叠着旧伤,每次用力都钻心地疼,可他愣是没吭一声。
“顾小子,加把劲!”工头叼着烟卷路过,皮靴踢了踢旁边的砖块,“这批活干完,结工钱!”顾承闷声应了,弯腰搬砖时眼前突然一阵发黑。他赶紧扶住推车喘口气,瞥见不远处几个工友躲在阴凉地里偷闲,心里头泛酸——要是能歇会儿该多好,可他不敢。沈知夏还在裁缝铺等着钱吃饭,他们连租的破屋子的下月房租都没着落。
再说沈知夏这边,裁缝铺的老板娘尖酸得很,整天扯着嗓子使唤她。“倒水!”“熨衣服!”“把地上的线头扫干净!”沈知夏就像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可她心里有盘算,每次老板娘给客人量尺寸、裁布料的时候,她都偷偷在旁边瞅,把那些手法和诀窍牢牢记在心里。
有回老板娘出去送货,店里就剩沈知夏一个人。正巧来了个急着要衣服的客人,沈知夏壮着胆子接下了活。她手忙脚乱地量尺寸、画纸样,裁布时手都在发抖。好不容易把衣服缝出来,针脚歪歪扭扭的,她心里首发怵。没想到客人试穿后首夸合身,还多给了两块钱。
那天晚上,顾承收工回来,一进屋就看见沈知夏举着两块钱冲他笑。他这才发现,她眼睛下面青黑一片,手指上全是被针扎的红点。“你这是......”话没说完,沈知夏就把钱塞到他手里:“我能挣钱了!以后咱们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顾承鼻子一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他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纸,沈知夏却没躲,反而把脸往他掌心蹭了蹭。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着这对浑身是伤却满是希望的年轻人。顾承暗暗发誓,再苦再累也要咬牙坚持,他一定要让沈知夏过上好日子,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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