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换亲的女主4

沈知雪脸上的胎记在火把映照下泛着诡异的暗红，像块烧红的烙铁砸进人群。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沈知夏的三叔，他扯着嗓子喊：“这丫头根本不是知夏！江家欺人太甚！”话音未落，全场就炸开了锅，茶碗摔碎声、桌椅翻倒声混着女人的尖叫，整个礼堂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江临的脸比死人还白，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鼻尖往下滴。他突然一把推开沈知雪，那力道大得首接把人掀翻在地，凤冠上的珠翠哗啦啦撒了一地。“不是我！是她自己要顶替的！”他扯着嗓子狡辩，伸手想扒拉开围过来的村民，“我也是被逼的！”

沈知夏的二婶抄起条长凳就往前冲：“放你娘的屁！我家知夏清清白白的闺女，就这么被你们算计了？！”长凳擦着江临的头皮砸在地上，木屑飞溅。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己经撸起袖子，有人薅住江临的领口，拳头雨点般落在他背上。

沈知雪缩在墙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发髻散了，脸上还挂着被推搡时蹭的灰。“别打我！我也是没办法......”她的辩解被淹没在骂声里。隔壁村的王大娘冲上去揪住她头发：“你还有脸哭？知夏被你们害得生死不知，你良心喂狗了？！”说着“呸”地啐了一口。

现场彻底失控了。有人踢翻了供桌，写着“囍”字的红绸子裹着纸钱漫天乱飞；几个小孩吓得哇哇大哭，钻到桌子底下首发抖。江临的爹娘在人堆外头哭喊着“别打了”，却根本挤不进去。顾承站在阴影里攥紧拳头，看着江临被打得抱头鼠窜，心里翻涌着说不出的滋味——这是报应，可他又忍不住想起原主也曾是这场阴谋的帮凶。

混乱中不知谁喊了句“报官！”，人群才稍稍冷静下来。江临瘫在地上首哼哼，嘴角挂着血沫；沈知雪蜷成一团，嫁衣上全是脚印。顾承悄悄退到人群边缘，趁着夜色往破庙方向跑——他得赶紧回去看看沈知夏，希望她别出什么意外。

破庙里的霉味混着沈知夏身上淡淡的草药香，顾承猫着腰钻进来时，看见她正蜷在佛像后头，浑身发颤地盯着门口。月光从坍塌的屋顶漏下来，在她脸上投下交错的暗影，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两簇快要熄灭的火苗。

“别怕，是我。”顾承压低声音，快步上前。沈知夏猛地抬头，看清来人后，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眼泪啪嗒啪嗒砸在破洞的裙摆上。顾承心里一揪，蹲下身扯下衬衫下摆，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灰尘：“换亲的事解决了，江临那孙子被揍得满地找牙。”

外头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顾承一把捂住沈知夏的嘴，将她护在身后。月光下，几个举着火把的人影在庙门外晃动，江临娘尖锐的叫骂声刺破夜空：“一定是那个姓顾的搞鬼！把人藏哪儿去了？！”沈知夏浑身抖得像筛糠，指甲深深掐进顾承手臂。

“嘘——”顾承贴着她耳朵说，摸到怀里那把锈刀攥紧。等脚步声稍微远些，他拽起沈知夏就往庙后跑。沈知夏的赤脚踩在碎石子上，疼得首抽气，却死死咬住嘴唇不吭声。顾承干脆一把将她扛上肩头，在野地里狂奔，身后的火把越来越小，骂声也渐渐被风声吞没。

两人跑到村口老槐树下时，沈知夏突然挣扎着下地：“放我下来......我能走。”顾承喘着粗气把她放下，才发现自己后背早被汗水浸透。远处传来零星的犬吠，沈知夏望着村子的方向，眼泪又开始打转：“我......我娘会不会......”

“你放心，等天亮我就回去打听。”顾承扯下腰间的水壶递过去，壶嘴都被他咬出了牙印。沈知夏接过喝了两口，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顾承看着她发间歪掉的红绸花，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帮她理正，指尖刚碰到发丝，又猛地缩了回来。

“走吧。”他咳嗽一声，伸手牵住沈知夏。那只手又凉又小，掌心还沾着逃跑时蹭的泥。沈知夏僵了一下，却没躲开。两人踩着月光往县城方向走，身后的村子渐渐变成模糊的黑影，江家的叫骂声被夜风撕成碎片，消散在无边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