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雨中结下道侣印的那日,云清欢以为往后的日子都会浸在蜜里。谢无妄果真卸了佩剑,每日在莲池边捣鼓花种,连给她簪花的手都沾着泥土清香。可新婚夜的红烛刚烧到并蒂莲的蕊,天机镜突然从妆奁里窜出来,镜面映出的不是喜字,而是魔尊虚影在黑雾中狞笑。
"这不可能!"谢无妄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新婚的喜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云清欢却盯着镜中闪过的画面——魔尊冠冕上的莲纹,竟与天界新制的玉牌花纹如出一辙。她下意识摸向发间,谢无妄为她别上的玉簪花还带着体温,可指尖触到的花瓣纹路,不知何时竟也生出了诡异的紫边。
接下来半个月,天界像被撕开了道口子。先是值守南天门的仙娥失踪,只在墙角留下半枚沾着魔气的莲瓣;再是炼丹房的九转金丹接连失窃,案发现场的灰烬里,她用火眼金睛瞧出了净世莲的灰烬——有人在用她的莲火炼制魔器。
"清欢,你又要去哪?"谢无妄拦住她时,手里还攥着新培育的双色莲。云清欢看着他袖口沾着的花泥,突然想起大婚那日他赤脚站在莲茎上种花的模样。喉头发紧,她扯出个笑:"不过是去查查仙官俸禄的事,你且去忙。"转身却把天机镜塞进他手里,镜背悄悄刻着的求救符文烫得她掌心生疼。
深夜的禁地飘着腥甜的雾气。云清欢贴着山壁挪动,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前方传来铁链拖拽声,她屏住呼吸望去,只见三个仙官正围着口青铜鼎,鼎中翻滚的黑水里,泡着颗泛着金光的莲子——那分明是她莲心化出的莲子!
"拿到净世莲的莲子,魔尊大人就能重塑肉身!"仙官的话音未落,云清欢的莲火己脱手而出。可火焰刚碰到鼎身,西周突然亮起无数封印阵。她这才惊觉脚下踩着的不是青石,而是张巨大的封魔符阵,那些伪装成仙官的魔修同时摘下人皮面具,领头的赫然是本该魂飞魄散的周明远!
"云清欢,你以为做了天界之主就能高枕无忧?"周明远甩出锁链缠住她脖颈,锁链上的倒刺扎进皮肉,"知道你那小情郎为什么能复活吗?九转还魂丹里早就被下了魇魔蛊!"剧痛中,云清欢感觉莲印正在飞速黯淡,而她藏在袖中的玉簪花,此刻正顺着指缝渗出黑血。
洞房花烛夜,鎏金烛台上的并蒂莲烛正噼啪作响。谢无妄伸手想揭云清欢的红盖头,却见她突然猛地一颤,掌心的天机镜不受控地飞了出来,镜面红光爆闪,刺得人睁不开眼。
“魔尊残魂...未灭...”镜中跳出的血色字迹还在滴着墨,紧接着画面一转,竟是魔尊那阴森的脸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谢无妄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将云清欢护在身后:“怎么会?当初在玄霄宗,你不是己经用莲火彻底净化了吗?”
云清欢咬着唇,莲印在掌心不安地跳动。她想起册封大典那天,莲田里莫名出现的那尾衔铃红鲤——当时只当是谢无妄变出的小惊喜,可现在想来,那金铃上的纹路,分明和魔尊冠冕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接下来的日子,天界接二连三地出事。先是值守南天门的天兵无故失踪,只留下半截染着魔气的断刃;再是炼丹房的九转金丹频频失窃,现场却连脚印都没留下。云清欢暗中查访,发现每次出事前,都有几个面生的仙官在附近转悠,他们腰间的玉牌刻着莲花纹样,乍一看是天界制式,仔细瞧却能发现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紫。
“清欢,你最近总往藏书阁跑,在查什么?”谢无妄端着莲子羹推开房门,看见妻子正趴在满是灰尘的古籍堆里,发间的玉簪花都歪了。
云清欢慌忙合上书卷,挤出个笑:“没什么,就是随便翻翻。你快去休息吧,这些日子布置莲池累坏了。”等谢无妄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她才重新摊开泛黄的典籍,目光死死盯着“魇魔蛊”三个字——这种能操控人心智的魔蛊,需要用净世莲的莲子才能彻底压制。
这天深夜,云清欢循着线索追到天界禁地。月光下,几个仙官正围着个黑袍人,那人手中托着个玉盒,里面躺着颗泛着黑气的莲子。“只要拿到云清欢的莲心,魔尊大人就能...”黑袍人的话音未落,云清欢再也按捺不住,莲火轰然而出。
可这刚一动手,她就暗叫不好。西周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封印阵,那些仙官们同时摘下伪装,露出脸上狰狞的魔纹。为首的黑袍人正是消失许久的周明远,他狞笑着抛出锁链:“净世莲,这次看你往哪逃!”
莲火撞上锁链的瞬间,云清欢感觉丹田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己身上竟贴满了封魔符,掌心的莲印也黯淡无光。周明远的锁链缠住她的脖颈,魔气顺着经脉疯狂侵蚀,她眼前渐渐模糊,却还死死攥着怀中谢无妄送的玉簪花——绝不能让师兄卷进来,说什么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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