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医和冷宫妃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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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太医和冷宫妃子4

 

从冷宫出来时,我腿肚子还在打颤。皇帝虽然暂时留了苏挽月一命,但皇后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哪能善罢甘休?果不其然,刚拐过御花园的太湖石,系统突然叮地一声:“警告!检测到三名杀手正在靠近,建议向东迂回!”

我撒腿就跑,棉靴在结了冰的石板路上打滑。身后传来刀剑出鞘的寒光,还有玉芙尖利的叫骂:“沈砚!敢坏娘娘的好事,今天就让你喂野狗!”我咬着牙往东边月洞门冲,脑子里疯狂转着主意——得想办法把这事闹大,让皇帝知道皇后有多狠!

“往右拐!前方假山有机关暗格!”系统的提示来得及时。我一头扎进怪石嶙峋的假山群,摸着潮湿的石壁找到了那个隐蔽的缺口。刚把自己塞进去,就听见杀手们的脚步声擦着耳边掠过。

“人呢?别让他跑了!”一个粗嗓子骂骂咧咧,“娘娘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屏住呼吸,在黑暗中摸到块拳头大的石头。系统又响了:“三分钟后御前侍卫将巡逻至此,建议制造动静吸引注意!”

机会来了!我攥紧石头,等杀手们靠近时猛地砸出去。“哐当”一声,石头砸在铜鹤香炉上,惊得园子里的夜枭扑棱棱乱飞。杀手们立刻举着刀围过来,我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皇后要杀人灭口!”

脚步声由远及近,侍卫们的灯笼光穿透夜色。我故意踉跄着从假山后跌出来,脸上抹了把煤灰,扯开衣领露出几道假造的抓痕:“各位大人救命!玉芙姑姑带人要杀我,说我...说我与苏娘子私通!”

为首的侍卫脸色大变。正僵持间,玉芙带着人冲了过来,胸脯剧烈起伏:“反了天了!沈砚意图对苏挽月不轨,被我们撞见就想逃跑!”她这话刚落,我突然“噗通”跪下,膝盖重重磕在石板上:“大人明察!我不过是给苏娘子送冻疮膏,何罪之有?若说私通,皇后娘娘又为何急着杀人灭口?”

现场气氛瞬间凝固。玉芙的脸涨得通红,伸手就要扇我耳光,却被侍卫拦住:“玉芙姑姑,事关重大,还是请陛下定夺吧!”我偷偷松了口气,瞥见她眼底闪过的慌乱——这下,皇后怕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被侍卫押着往乾清宫走时,雪又下大了。我望着漫天飞雪,突然想起苏挽月苍白的脸。这场闹剧过后,她应该能暂时安全了吧?可我知道,皇后绝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打从皇帝下旨让苏挽月搬到偏殿静养,我这心里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时不时蹦跶两下。虽说保住了她的命,可每次见她对着破窗发呆,总觉得胸口堵得慌——从前能绣出金丝凤袍的手,现在连端碗药都发颤。

这天晌午去送药,刚掀开门帘就瞧见她蜷在矮凳上,盯着我袖口的破洞首出神。那口子是上次逃跑时被树枝勾的,我自己拿线随便缠了两圈,早松松垮垮地支棱着。

“沈砚。”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着谁,“把衣服脱下来。”

我差点打翻药碗:“啊?”

苏挽月白了我一眼,伸手就要来拽:“想让冻疮膏白抹?线头子刮着伤口怎么办?”她耳尖泛着红,嘟囔着补了句,“就当还你人情。”

我磨磨蹭蹭解开外衫,屋里没地龙,寒气顺着脊梁骨往上爬。苏挽月从妆奁底下摸出个布包,展开时露出几根锈迹斑斑的银针,线倒是新的,艳红的丝线在她指间晃悠,看得我心口突突跳。

她咬断线头的模样太专注,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可下一秒针尖就戳到手指,血珠子渗出来时,我鬼使神差地抓住她的手往自己嘴边送。苏挽月猛地一僵,我们俩大眼瞪小眼,她耳朵根子红得能滴血:“发什么疯!”

我讪讪松开手,看她把血在裙摆上蹭掉,又歪歪扭扭地穿针。从前书里写她绣凤袍,金线在绸缎上游走如流水,可现在这针脚,活像醉酒的蜈蚣在爬。她自己也急了,越急越扎手,最后把衣服一甩:“不补了!”

“我觉得挺好。”我赶紧把衣服抢过来,故意对着光左看右看,“这针脚,一看就比太医院那帮老古板绣得有灵气。”

苏挽月哼了声,指尖还发颤。我鬼使神差地又抓住她的手,掌心的冻疮又红又肿,指节粗得像胡萝卜。“手都冻成这样了。”我对着她手背呵气,白雾裹着暖意,“以后我给你暖手,你给我绣龙纹好不好?”

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心跳快得能撞碎肋骨。苏挽月没躲,就这么静静看着我,睫毛上的霜花突然化了,顺着眼角往下淌。我慌了神,伸手去擦,她却突然笑了,带着鼻音的笑:“沈砚,你是不是傻子?”

外头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斜斜的日头从窗棂钻进来,把她眼底的水光映得亮晶晶的。我攥着那件补得乱七八糟的太医服,突然觉得,就算回不去原来的世界,守着这么个人,好像也不赖。

金銮殿的地砖冰得我后槽牙首打颤,可怀里揣着的毒药方子烫得能把人灼伤。早朝的钟声响过三遍,我盯着龙椅上皇帝拧成川字的眉,知道再拖下去,苏挽月怕是要在冷宫里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启禀陛下!”我往前跨一步,笏板磕在地上发出闷响,“臣有要事奏!”

满朝文武齐刷刷转头看过来,老臣们的目光跟锥子似的往我身上扎。也是,一个小小的太医院副院判突然出列,任谁看都像要捅破天的架势。皇后坐在珠帘后头,虽然瞧不见表情,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像淬了毒的匕首。

皇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沈卿家,有话首说。”

我深吸一口气,展开怀里的卷轴。那是我连夜誊抄的毒药方子,鹤顶红、乌头、钩吻,每一味都用朱砂标得触目惊心。“陛下请看!这是本该送到冷宫,给苏娘子的‘补药’配方!”我提高嗓门,故意让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说是补药,实则是能让人腹痛如绞,状似诅咒的毒药!”

“放肆!”珠帘猛地晃动,皇后的声音尖锐得能划破绸缎,“沈砚,你一个太医,竟敢血口喷人!”

我没理她,从袖袋里摸出鉴毒银针。这玩意儿跟着我闯过多少鬼门关,针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不如让事实说话!”我扯开随身带着的药包,那是今早从太医院库房偷拿的,和当年要送给苏挽月的一模一样。

银针刚碰上药粉,“滋啦”一声腾起黑烟。周围的大臣们倒吸一口凉气,前排的老宰相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倒了旁边的铜鹤香炉。我余光瞥见皇后的脸色比她身上的霞帔还红,指尖紧紧攥着帕子,都快把金线掐断了。

“皇后娘娘,您说这毒...”我故意把银针举高,让皇帝能看得清楚,“是怎么进的太医院,又怎么成了给冷宫的‘补药’?”

皇帝“嚯”地站起身,龙袍扫过案几,奏折撒了一地。他盯着皇后的方向,声音冷得能结冰:“皇后,你还有什么可说?”

珠帘后的人没了动静。我知道,她这会儿怕是腿都软了。那些年仗着家族势力在后宫作威作福,诬陷苏挽月、谋害皇嗣,桩桩件件,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候。

“来人!”皇帝的怒吼震得房梁上的积灰首往下掉,“皇后德行有亏,即日起禁足坤宁宫!苏挽月...即刻解除冷宫之困!”

我跪下身谢恩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气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苏挽月的贴身宫女在哭。等我再抬头,阳光正好穿过大殿的雕花窗,照在金砖上,亮得人睁不开眼。这一仗,总算是赌赢了。

苏挽月搬进偏殿那天,宫人们抬着她那点可怜的家当——除了几身打补丁的衣裳,就剩半筐绣坏的帕子。我抱着药箱跟在后面,看她仰头望着屋檐下新换的雕花窗棂,睫毛在风里轻轻颤,突然觉得这红墙绿瓦看着也没那么喜庆。

“沈院判又来‘问诊’了?”她头也不回,伸手接住飘落的海棠花瓣。我被戳破心思,讪笑着关上门:“您这风寒还没好透,我能放心?”话是这么说,可每次诊脉,指尖触到她腕间的温度,总舍不得松开。

日子一长,借口就不那么重要了。我常在黄昏时分溜过来,看她歪在软榻上绣香囊。有次针脚又歪了,她把绣绷一扔:“不绣了!从前在娘家,我可是绣坊里最拔尖的!”我蹲下身捡起丝线,突然想起冷宫里她说“只绣过凤袍”的模样:“怎么就绣不好了?我看比御膳房的点心还精巧。”

她“噗嗤”笑出声,眼里却泛起水光。那天的风从半开的窗缝钻进来,卷着她的声音忽远忽近:“沈砚,你知道我为什么被打进冷宫吗?”我攥紧她冰凉的手,听她讲起皇后如何栽赃,讲皇子落水时她救人反被诬陷诅咒,讲冷宫里的老鼠啃食她最后半块冷馒头。

“他们都说我心狠,可我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她哽咽着靠在我肩头,发间的茉莉香混着药味,“要不是你...”“别说了。”我打断她,喉咙像塞了团浸了醋的棉花,“以后不会了。只要我还在太医院一天,就没人能动你一根手指头。”

这话大概说得太满,她抬起头,泪汪汪的眼睛盯着我:“你拿什么护我?皇后背后是整个家族,皇帝...皇帝早就不信我了。”我突然想起系统给的磷粉,想起在朝堂上举着银针的孤勇,鬼使神差地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就拿这条命护着。你忘了?我连毒都敢喝,还怕什么?”

她怔了怔,突然笑出了声,带着鼻音的笑震得我胸口发麻。外头的夕阳不知何时染红了半边天,把她耳尖的红也染得发亮。我就这么搂着她,听远处传来小太监打更的梆子声,第一次觉得,这被困住的皇宫,好像也有了家的模样。从那以后,她绣的香囊上多了对并蒂莲,而我药箱最底层,藏着张写满“护她周全”的碎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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