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假千金2

宴会厅穹顶垂落的水晶吊灯将光线切割成无数细碎的金箔，在雕花大理石地面投下粼粼波光。帕格尼尼的小提琴协奏曲裹挟着香槟气泡的声响流淌在空气中，林砚握着威士忌酒杯的手指突然收紧，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在定制西装的袖口晕开深色痕迹。

苏柔的笑声如同裹着蜜糖的匕首，穿透嘈杂人声飘来。林砚抬眼望去，只见那抹薄荷绿的身影正款步穿过人群。香奈儿高定礼服的鱼尾裙摆扫过波斯地毯，腰身处的手工刺绣藤蔓蜿蜒而上，将她的腰线勾勒得盈盈一握。她腕间的珍珠项链随着步伐轻晃，每一颗都圆润，在灯光下流转着冷冽的光泽——正是原书中栽赃苏晚盗窃的"赃物"。

"阿砚~"苏柔的声音甜得发腻，猩红的口红在酒杯沿印出完美的唇印。她倚过来时，小苍兰香水的味道混着酒精气息扑面而来，林砚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身后的雕花桌案。苏柔却浑然不觉，涂着法式美甲的手指搭上他的袖口："等会儿看我眼色。"她压低声音，眼尾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只要苏晚被送走，苏氏集团10%的股份就是我们的。"

林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视网膜边缘的系统倒计时显示"01:12:47"。他的余光扫过苏柔的高跟鞋，鞋内侧若隐若现的黑色薄片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是微型隐形摄像机，原书中苏柔正是用它拍下"苏晚推人"的伪造画面。记忆如毒蛇噬咬着神经——庭审现场，这段视频在大屏幕上循环播放，苏晚苍白的脸被放大数十倍，而他作为"证人"，站在证人席上对着摄像机信誓旦旦地说谎。

"怎么发呆了？"苏柔的指尖划过他的锁骨，林砚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对方瞳孔骤缩，精致的妆容下闪过一丝错愕。他意识到自己失态，松开手时故意露出迷茫的笑："可能酒喝多了。"说着举起酒杯轻抿，威士忌的辛辣灼烧着喉咙，却不及胸腔里翻涌的怒火。

苏柔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两秒，随后又恢复成娇嗔的模样："等拿下股份，我带你去马尔代夫度假~"她转身时，裙摆扫过餐桌，银质餐具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林砚望着她摇曳的背影，突然想起原书中这个场景的后续——十分钟后，苏柔会在楼梯转角处"失足"，珍珠项链散落一地，而他将作为"第一目击者"，在众人面前指控苏晚蓄意推人。

宴会厅的乐声突然转为激昂的快板，林砚摸了摸内袋里的微型摄像机。金属外壳贴着皮肤发烫，就像此刻沸腾的血液。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花园方向的喷泉上——那里的储物间藏着真正的关键证人。当苏柔的笑声再次传来时，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结滑落，在心底燃起复仇的火焰。这一次，猎人与猎物的身份，该彻底颠倒了。

暮色给花园的紫藤架镀上一层朦胧的纱，苏晚握着铜制喷壶的手指微微发白，水珠顺着藤蔓蜿蜒而下，在花瓣上凝成细碎的光。她白裙的下摆早己沾着斑驳的泥土，像是被揉碎的月光，却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照料着这些不会说话的植物——或许在她心里，这些花比宴会厅里虚伪的笑脸要真诚得多。

林砚冲过鹅卵石小径时，皮鞋踏碎了满地斜阳。他的呼吸急促，西装领带歪斜，在这宁静的花园里显得格格不入。苏晚听见脚步声，本能地转身，像是受惊的小鹿般后退半步。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盛满戒备，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像极了被伤害过的小动物竖起的刺。

“跟我走。”林砚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皮肤相触的瞬间，指尖触到一道淡青色的疤痕——那是十岁那年，他玩烟花时不小心炸伤她留下的印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当时的他不仅没有道歉，反而大笑着喊她“丑八怪”，而此刻，这道伤痕却像滚烫的烙铁，一下下灼着他的心，让他恨不得俯身亲吻这道承载着太多伤痛的印记，用这种方式弥补曾经的过错。

苏晚剧烈挣扎起来，手腕在他掌心扭动，像条滑不溜手的鱼：“你又想耍什么把戏？”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是长久以来被欺压积攒的恐惧与不信任。林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如刀绞。视网膜边缘，系统面板冷冰冰地显示着“心动值5%”，这微小的数字如同一把利刃，刺得他眼眶发酸，喉咙发紧。

“我不会害你。”林砚几乎是低吼出声，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与诚恳。他掏出手机，调出己经录制好的视频片段——画面里，苏柔正鬼鬼祟祟地检查着高跟鞋里的隐形摄像机。“苏柔今晚会在楼梯口假摔，嫁祸给你。”他快速解释着，“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就这一次。”

苏晚愣住了，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下。她看着手机屏幕，又抬眼看向林砚，眼神里满是疑惑与犹豫。晚风拂过，紫藤花轻轻摇晃，花瓣落在她的发间，也落在林砚的肩头。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林砚突然想起小时候，苏晚总是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他们一起在草地上放风筝，一起偷摘邻居家的枇杷，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模样？是从苏柔出现，用糖衣炮弹迷惑他开始？还是从他自己内心的虚荣与懦弱开始？

“为什么？”苏晚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你为什么突然......”

“因为我后悔了。”林砚打断她，首视着她的眼睛，目光坚定而灼热，“后悔当初的幼稚，后悔这些年的伤害。给我三小时，若我骗你，任你处置。”

苏晚咬着下唇，沉默许久。最终，她轻轻点了点头。林砚长舒一口气，拉着她的手就往储物间跑。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石板路上交织成一幅模糊的画。这一刻，5%的心动值虽然微弱，但林砚知道，这是救赎的开始，是改写悲剧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