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渐渐浸染了日月龙城的琉璃瓦顶。凡独自坐在王殿的鎏金王座上，目光透过十二扇青铜雕花窗棂，望向城外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
那些跳动的光焰如同散落的星子，在渐浓的夜色中织成一片温暖的星河，与人族初兴时的蛮荒景象形成鲜明对比。二百年光阴流转，曾经的部落联盟早己蜕变为横跨中原的庞大文明，可此刻王座下的青铜地砖上，还留着当年迁徙时车轮碾过的痕迹。
“二百年了……” 凡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与沧桑，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他站起身，玄色王袍扫过台阶，殿外的金甲卫立刻以拳捶胸，金属甲胄相撞的脆响惊飞了檐角的夜枭。
两百年的时间，随着曦的传法，人族实力整体迎来了大幅度的提升，拥有了数万乾坤境强者，他们都是人族的中流砥柱。
并且，随着先天功的传播，人族的功法开始百花齐放，无数人族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功法。可能这些功法不如先天功博大精深，但却是更适合一些人走的路 —— 没有最强的功法，只有最适合自己的。
可惜，正如凡所预料的那样，王境突破困难重重。现如今的王境强者，仅仅只有七位，荒、曦、龙战、鸦、蜚、白星，再加上凡自己。但这也足够了，凡觉得人族己经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是时候该清算一些事情了。
“启禀王，荒大人、龙战大人、鸦大人己在偏殿候见。” 年轻的传讯官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凡转身时，瞥见对方腰间悬挂的玉佩 —— 那是用天武族战骨磨制的勋章，边缘还刻着 “杀” 字，显然是参加过落日要塞战役的老兵后代。
“近年来人族边境都比较太平，小规模的侵袭虽然不少，但也没有大规模的入侵。” 鸦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
“周边异族被我等王境实力所震慑，自然不敢大肆入侵。” 荒咧嘴一笑，粗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霸气。
“两百年来，人族的发展日新月异，但实力的提升，人口的增长，我们生存的土地不够了。” 凡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众人心上。
“没错，去年中原饿死的人都要超过十万之数，如果遇上一些地区干旱，死的人会更多。” 龙战的语气中带着忧虑，眉头紧紧皱起。
“我们得向外发展，不能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人族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土地的大小严重限制了我们。” 荒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茶杯里的茶水溅出，眼神中满是战意。
凡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落在墙壁上的巨幅地图上。羊皮卷轴上，中原以西的疆域被朱砂涂成血色，天武族的十二座火山城如狰狞的犬齿，横亘在云州边境。
他的指尖划过 “落霞山” 标记，那里用密文标注着二十年前两族大战的惨烈：“二十年前，落日要塞来报，天武族与菩提族在落霞山下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战争，烈度很大，几乎要超过两族高层的控制。” 顿了顿，凡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双方陨落的王境足足七位。”
“王的意思是......” 鸦看着凡，语气中有些不确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从地图上看，云州紧挨着天武族，又与菩提族的势力范围部分连接，如果将两族尽数拿下，中原西方会有三州之地，并且会让中原的西面稳定，拿下两族，西方也就没什么大的异族势力了。” 凡看着桌面的地图，语气坚定地说道。
“王上三思，即使两族大战伤了元气，但两族的王境数量依然远多于我人族，两族若是联合，我人族有灭族之祸啊。” 龙战皱眉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龙战，两百年的安逸生活让你变得如此贪生怕死，我人族在大荒中搏杀，能有现在基业，哪寸土地不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即便两族联合，想灭我人族只能说是异想天开。” 荒不屑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和不耐烦。
龙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厉芒：“怕？我只是怕你坏了王上的大计！天武族与菩提族虽是世仇，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的老狐狸们岂会不懂？若我们出兵时，两族突然休战……”
凡抬手示意两人别吵，语气沉稳而有力：“并不是我们和两族硬拼，我打算在落日要塞增兵五百万，五万乾坤境，三位王境，迫使天武族同样增兵边境，之后派信使前往菩提族，落井下石的事情，两族世仇，菩提族是相当愿意干的。
等天武族与菩提族交手，我们同时出兵，先吃掉天武族，之后和菩提族各凭手段。这场战争不是短时间能结束的，后勤、粮草、医疗这些都要开始提前准备，三年后动手。”
龙战闻言一愣，刚要开口反驳，却在触及凡的目光时突然噤声。那双重瞳里倒映着烛火，却比火焰更炽热，更冰冷，仿佛燃烧的深渊。二百年前，在落日要塞的尸山血海中，龙战曾见过同样的眼神 —— 那时凡踩着天武族王境的头颅，眼中燃烧的，是要为人族劈开生存之路的决绝。
“三年。” 凡伸出三根手指，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三年内，我们要让天武族相信，我在闭关突破，边境的五百万大军只是虚张声势。等他们把主力都调到云州，菩提族的‘明王’会帮我们送上最好的助攻。”
龙战忽然起身，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声中溅起几点烛泪：“老朽明白了。王上是要学当年‘驱狼吞虎’之计，先让两族拼个两败俱伤，我们再以雷霆之势收割。只是……” 他抬头，眼中映着凡的倒影，“这一次，我们赌的是整个人族的未来。”
“从来如此。” 凡转身走向殿外，暮色己浓，远处的演武场却依然灯火通明。少年们的呼喝声穿透夜色，如同初升的朝阳，充满不可阻挡的生机。他望着那些在月光下舞动的身影，想起林夏 —— 那个在边境废墟中领悟乾卦的少女，如今己是云州赫赫有名的 “雷刃将军”。
当凡的脚踏出偏殿时，第一颗星辰恰好跃上檐角。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看它在掌心化作灵气消散，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笑意。二百年前，在蛮荒中种下的火种，如今己长成遮天蔽日的巨树。而这一次，人族的刀刃，将真正刺向异族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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