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和煦,炽热的阳光透过层层绿荫,零星洒落在宜修脸颊,衬的她愈发光彩照人。
胤禛亲自端了茶水奉与,眼睛略扫了扫两侧嫔妃,自顾自拉着宜修回宫。
一路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我近日没休息好,还得是你,没有你给朕操持一日三餐,总觉得哪哪不是滋味。”
宜修含笑点头,极为满意胤禛的求饶,“我让小厨房给你熬了老鸭汤,回去再给你炒两个素菜,弄你最爱的汤泡饭。”
“好,朕就好这一口。”胤禛笑吟吟看着轻声细语说话的宜修,忽的沉声道:“弘晖,朕把他安排去盛京了,要待个一年半载。”
“一年半载?”宜修愣了愣,眸光闪过一丝凶狠,转瞬又清澈如水,不禁露出了笑容,“够吗?八旗整顿只开了个头,海战还没正式开始,八旗兵丁轮流上前线,总得有人盯着。”
胤禛呵呵笑了,“是啊,朝鲜和倭子国,要征战两年。”
“两年?”宜修掩唇笑了,“皇上说两年,就是两年。”
以大清的国力,若着实打,别说两年,两个月不到,就能灭了朝鲜,杀得倭地血流成河。
战争是什么?上位者眼中,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一切为政治服务。
胤禛要转移内务整顿旗务造成的内部矛盾,不让引发矛盾的那群八旗旗主、佐领、牛录们在战场上“英勇牺牲”(死绝了),战争怎么会停止呢!
“唉。”胤禛摆出一副愁苦脸,想要说点什么,宜修两眼一瞟,眸光凌冽,胤禛险些咬着舌头,到底是没再说什么:把家虎就是把家虎,弘晖都派出去了,依旧一个子不掏。
那是当然!弘暲、弘晔都两个多月,你看我问过一次吗?
想用儿子逼我就范,绝对不可能!
胤禛垂着眸子,眼神飘忽,“雅南、菀英把弘暲、弘晔照顾的很好。”
“是啊,大眼瞪小眼,能不好吗?”宜修此刻半点不想见他,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当人公公的,儿媳还没过门呢,就让人家养起了小叔子。
“……”胤禛气结,在心里的小本子上又记了宜修一笔。
你要看不惯,你倒是自己养啊?明明你也想当甩手掌柜,凭什么就数落自己!
宜修表现得这么落落大方,一点不见心虚之态,胤禛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最初他答应了照顾小儿子们,结果…卖了小儿子给出战找理由,又用两个大儿子备战、筹战,现在连儿媳都使唤上了,宜修生气是应该的。
唉,皇家无私事,帝王无私情,只能对不住儿子儿媳。
宜修没好气剜了他一眼,我是不愿意管嘛?是没精力管!
高龄生产,底子都虚了不少,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还指望她跟年轻时似的,能一拖西吗?
做梦呢!这么多年,始终不知道心疼人!该死狗男人!!
过了七月,热气渐消,弘暲、弘晔算是彻底在慈宁宫扎了根。
胤禛忙活政务,宜修得操持他一日三餐,生怕他没把烂摊子收拾好人就下去见了长生天。
弘晖领着弘旭、弘晏、弘暻去了盛京,走之前除却来景仁宫和宜修请安外,特意去了诚亲王府,替弘春在三福晋跟前尽孝。
三福晋感动的涕泗横流,隔天拉着宜修的手抹泪,“弘晖是纯孝的好孩子,弘春能有他这样的兄弟,是我们一家之幸。”
“好事,你哭什么!”儿行千里母担忧,宜修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哪里舍得儿子。
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舍不得一时离别,如何图谋将来?
胤禛千不好万不好,心志手腕够硬,心里装着天下万民,还真只有他能稳住大局,肃清大清内部隐患。
弘晖去盛京,不止是避其锋芒,还有韬光养晦、暗度陈仓、积蓄力量……
皇家时局瞬息万变,弘晖和自己,绝不会将未来系于胤禛一念。
胤禛愿意给最好,不愿意给,等江山中兴,弘晖自会来取。
日子就在外部战争不断,内部改革推行中过去,无论外头什么样,宜修始终在景仁宫悠闲度日。
想小儿子了,就去慈宁宫逗弄两下,想大儿子,就把弘晗、弘昕叫进宫用顿午膳,晚上再给胤禛一顿鸡毛掸子,问问弘晖、弘昭的行踪。
雍正三年(历史上的雍正元年),阳春三月,天气和煦。
晨曦微光透过窗棂,宜修站在一人高的棱镜前,手上捻着玉滚轮,从下巴开始,向上细细滚动至太阳穴。
“娘娘,臣妾来了。”年世兰笑靥如花,捧着从暖阁亲自采摘的姚黄牡丹,眉眼俏皮又灵动,凑上前眼巴巴替宜修簪花。
宜修细细涂抹着香蜜,望着镜中耳边别花的自己,笑着说:“皇上昨儿宿在你那儿,难为你还这么早过来。阿如拉、淑娴还小,要多睡会,你没把她们叫醒吧?”
算算时辰,年世兰定是和胤禛前后脚出门,才能在如此早到。
年世兰笑容灿烂,“没有娘娘庇佑,臣妾和淑娴哪有今日?阿如拉和淑娴还睡着呢,但说了,下午要来您这喝香香的奶茶,怎么说都不听呢!”
宜修神情有些恍惚,这一世的年世兰依旧娇艳张狂,眉眼间依旧骄傲,但对她始终敬重,眸子依旧透着孺慕。
脑海浮现前世年世兰撞墙,惨烈离世的那一幕,一切都变了,都变了。
“孩子们喜欢,就让她们来,隔两天不听淑娴的笑声,景仁宫都沉寂了许多。”
年世兰闻言,喜不自胜,笑着提议:“娘娘,今儿穿内务府新制的那件,绛红色绣金黄姚牡丹凤常服吧,更衬您母仪天下的气质。”
宜修笑容温婉,轻拍了拍年世兰的手,朝着剪秋点头,“还不听华妃的,把那件常服找出来。唉,本宫如今穿什么,都得听世兰的。”
“娘娘~”年世兰搂着宜修纤细的胳膊,宜笑宜嗔地撒娇,“臣妾就是想把娘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绛红色虽不似正红明亮,有些深沉、浓郁,单自带有一种古朴而庄重的美感,配上苏绣的姚黄牡丹,整件常服大气又雍容华贵,配一套金累丝嵌珍珠九凤钿口,鬓边的牡丹点缀的好处,尽显端庄温柔。
金累丝嵌珍珠九凤钿口
“你这般用心,本宫也该有所表示。”宜修抚摸着年世兰白里透红的脸蛋,越看镜中人越喜欢,年世兰的眼光果真不错。
“世芍的婚事,本宫选了诚亲王府五阿哥弘暹。”
“弘暹?”年世兰紧张的肩膀发颤,定阿哥爷啊,娘娘开口必然是给世芍嫡福晋之位,只是不知这位阿哥是个什么性情。
“弘暹是诚亲王府的田侧福晋所出,这位田侧福晋与本宫、诚亲王福晋和纯妃是同届秀女,当年我们还睡过同一个大通铺,一晃也过去二十多年了。”
准确来说,足足有六十年了,岁月不饶人啊,这世,她也西十不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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