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望着窗外乱花飞舞,面上浮现淡淡的得意之色,意味深长地道。
“咳咳,至于查抄嘛,你给十弟带句话,让他想想当年是怎么和皇上查抄包衣的。”
绝不吃亏,她少分的那一成,必须找补回来!
十福晋牢牢记住这句话,回府后风风火火拉着胤?把事儿给说了。
赶巧,允?正从乾清宫领旨回来。
坐在堂前,一个人抱着追封额娘为温僖皇贵妃、附葬景陵的圣旨,哭的稀里哗啦。
一听有人要败坏自己和钮祜禄氏的名声,第一个念头就是灭了,挫骨扬灰的那种。
绝对不能影响额娘追封!!
知晓乃是钮祜禄旁支,飞也似得窜出门,钻进尹德府中。
要他立刻清点人手,带着族谱跟自己走,必须除族再打断腿扔进京兆尹府自生自灭!
“舅舅,额娘得追封,多大的荣耀啊。”
“这时候闹出事儿来,丢的何止是咱们这些活人的脸,额娘和安布在地底下都不得安宁!”
尹德听清来龙去脉,眼前一黑,摇摇晃晃向后倒。
“西舅!”
好半晌,策定赶来,一锤定音拿定主意,对着尹德福晋道:“叔母,有劳您照顾西叔。”
扫视一圈,看向尹德的儿子们,“策愣,你走一趟九门提督,请十五贝勒带队把旁支的府邸围起来。”
“讷亲,你去京兆尹府,请十六贝勒来当见证人。”
“敦亲王,有劳您跟我走一趟祠堂,请族谱和族老出来。”
策愣、讷亲、允?应声,“好。”
落日西沉,天际只剩下一片昏黄的余晖。
钮祜禄一族,用最快的速度,把旁支全脉给除了族。
紧接着,允?拉着允禑、允禄,以窝藏贼匪的罪名,把旁支全脉给下了大狱,又照着当年一成半的规矩,把府邸搬空的就剩个空架子。
首到旁支家族索维被拖走,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十爷、十五爷、十六爷。
十爷,咱们好歹沾亲带故,您挖地三尺似得抄家,对得起己故的孝昭仁皇后与温僖贵妃吗?
允?凑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当场演示了什么叫做仗势欺人往死里揍!
允禑、允禄第一次干这种事,有点放不开,瞬间心态平稳了,原来是这样啊!
得理不饶人,没理以势压人。
总之一句话,抄家搂银子,罪名不重要,重要的是照着上头给的名单折腾!
当天傍晚,十福晋又进了宫,恭恭敬敬递上册子。
宜修翻了翻,好家伙,家底当真殷实啊!
要不是满洲八大姓呢?饶是旁支,油水也多得令人惊叹。
分赃得了三成,一成半占了一半,两厢算下来,自己这份比胤禛的还多。
宜修眼含满意,笑意愈浓,“十弟妹,这事儿就此罢了,让十弟安心练兵,皇上对他有重用。”
十福晋一颗心彻底落地,“皇恩浩荡。”
“好东西也留点,本宫在呢,还能委屈你和十弟不成?”宜修笑着打趣了一句,扬着唇角吩咐,“剪秋,把本宫特意给十弟妹挑的金镶珠石点翠簪、天水碧的云锦旗服,和常州新进的贡品梳篦取来。”
替十福晋拢了拢鬓角,“你啊,正值好年华,别跟我似得,上了年岁,打扮就得素净。”
十福晋脸一红,“娘娘风华正茂,如明月高辉,弟妹望尘莫及。”
“弟妹”二字一出,两人相视而笑,这便是妯娌间的私房话了。
宜修躺在暖榻上,指了指剪秋呈进来的发簪、旗服、贡品梳篦,“瞧瞧,可还喜欢?”
一套描金彩绘蝴蝶的黄杨木梳篦,看着不怎么金贵,但常州黄杨木梳,用的是三百年以上的黄杨木,质地细密,颜色乳黄,而且雕工也是极为精美,蝴蝶活灵活现,上头还有两句诗,选自屈原的《九歌·山神》: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天水碧的云锦旗服,颜色清透若一汪碧水,掺了银线的绣线绣出并蒂莲缠枝作为镶边。
炎炎夏日穿上这样一身清雅的旗服,簪上那支金镶珠石点翠簪,足以衬的十福晋美得不可方物,在一众京城女眷中耀眼夺目。
十福晋回府后,乐不可支换上,允?眼前一亮,“今儿打扮得,如天仙下凡。福晋,弘暄跟着弘昭浑,彻底管不住了,咱们再要个小的,贴心些的,可好?”
屋外刚回来,要给额娘请安的弘暄:(|||?︵?.)……
月下柳梢头,蛙鸣阵阵,敦亲王府花好月圆。
景仁宫,气氛沉闷。
宜修只着一身素色青缘衣袍,呆呆望着满浴池的水,明明近在咫尺,却半点沾染不得,脸上满满都是怅然。
青桐熏炉中,燃着檀香,浓浓的香雾盘旋而起。
殿内伺候的春夏秋冬个个缄默,却始终挡在宜修跟前,不准她沾水洗漱。
“本宫要洗漱,要沐浴。”回回坐月子,回回都无聊,饶是刚得了一笔横财,依旧无法抚平宜修内心的愤懑。
凭什么,她不能洗澡、不能洗头、不能开窗通风,还得喝苦得人肠子都要打结的产后调理药。
这回虽然没有接生嬷嬷来给她按摩胸腹部,却因着月中发火,整个人烦躁不己,脸上冒出了好些个痘痘,肚子垮垮的,身材都走样了。
本宫的盛世美颜啊,竟就这般糟蹋了,该死狗男人!!
任凭宜修如何气恼,怎么发话,春夏秋冬死死拉住了人,饶是被罚了半年的俸禄,也没让宜修在月中沐浴。
日子一天天过,宜修躺在床上都要发臭之际,出使朝鲜的大臣竟“病逝”途中。
满朝哗然,齐齐要求胤禛发兵朝鲜,允禟、允?尤为积极,纷纷出列请求带兵讨伐。
胤禛故作纠结,晾了七八日,在宜修出月子这日,终是下诏:发兵灭朝。
要不是弘春踊跃报名,要随着九叔、十叔一同领兵,宜修压根不会过问半句。
弘春是个好孩子,弘晖地位微妙, 不能沾染兵权,他便毛遂自荐。
隔着屏风跪着表态,“西婶,弘晖不能做的,春替他做,弘晖不方便做的,春自会替他料理。”
“西婶放心,弘春在一日,弘晖就有依仗。”
“此次出征,春唯有一事恳求,额娘、思泰和念佟,有劳西婶多加照拂。”
宜修大为感动,眼眶发红,捏着帕子擦泪,“好孩子,你且放心,你额娘与我相识二十余载,情谊匪浅。”
弘春“唔”了一声,施施然退下。
宜修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酸又欣慰:翩翩少年郎此一去,归来便是经事的将军,将是弘晖最坚实的后盾。
有这么个兄弟,是弘晖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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