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穿意图的弘昭,捶腿捶得更殷勤了。
嘟嘴,眨眼,送下巴给人摸,各种讨饶、扮可怜的法子用了个遍,宜修看得眼睛痛,恨不能自戳双目。
要不是亲儿子,早一巴掌拍土里,埋了算了。
“弘昭,实话实说吧,只要不是谋反,额娘都挺得住。”认了,谁让这是亲儿子。
宜修敢用胤禛的脑袋保证,弘昭绝对憋了个大的,二十来天没动静,一来景仁宫就各种讨好,绝对是大雷。
论闯祸、论丢脸,弘昭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弘昭、弘皓咬着牙,涨红了脸,眼神数度交换,还是决定先试探下。
弘昭彻底放软了姿态,与百福一样,温顺地爬在宜修脚边:“额娘,额娘~”
一声声额娘,听得宜修汗毛倒立,捂着心口连连叫停。
弘皓适时端来热乎乎的奶茶,“皇额娘,您尝尝。”
宜修瞅着脸都憋红的俩孩子,额头一跳,一时间欲哭无泪,这得是多大的祸呀。
弘昭面色讷讷,小心翼翼试探,“额娘,额娘,儿子要是去前线……”
“前线?你还没放弃你那点小念头,你是皇子,怎么老想着上阵杀敌,京城繁华留不住你?”
宜修捏了捏自己嘎嘎作响的指头,表面十分平静,语气淡淡,在场的两人,十分了解宜修。
脸上带了怒气,那反倒没有那么生气,只是吓吓。
越生气面上越淡然。
鸡毛掸子能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鸡毛掸子都出不了场……那就完了,真的完了。
“呃,不是,不是,是,是儿子想去京畿的大军营里历练,过过瘾就成。”
弘昭非常识时务的改了口,打死不说他想出塞杀敌、封狼居胥,只说要军营历练。
宜修昂起的眉头渐渐平缓,表明态度,“只要留在京城,去哪儿历练都可以。”
“好,好的。”弘昭给弘皓使了个眼色,额娘这边走不通。
弘皓面色煞白,垂首坚毅点头,所有路都堵死了,唯有一搏了。
“你们给我说实话,到底想干什么?”宜修右眼皮首跳,总觉得内里不简单,死活要俩孩子把话说明白。
实在是放不下心里建功立业的狂热,那就打断腿,她就不信腿瘸了还能爬去前线,刀头舔血!
“我们就是想去军营,磨炼磨炼!”弘昭知道额娘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七分真三分假诉起了苦。
“额娘你不懂,阿玛根本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就是醉生梦死的小衙内,只知道闯祸。”
“可是额娘,我们意气风发,鲜衣怒马少年时,谁不渴望像冠军侯一般,扬名天下,勇冠三军!”
“何况咱们满人本就是马上打天下,儿子有这番心,不对吗?”
说着,说着,弘昭还跟个三岁孩童一趟,趴在宜修怀里哭了个痛快。
他是爱闯祸,是爱瞎折腾,但他也有自己的理想,有宏图伟志,为什么阿玛和大哥就不能正眼瞧瞧自己呢?
十西叔能当大将军王,大伯能率领三军勇击准噶尔,他也能如冠军侯一般,建下不亚于封狼居胥的伟业!!
弘皓配合着弘昭哭诉,也抹起了眼泪,双眼通红,委屈极了。
宜修怜爱地摸一摸儿子委屈的面容,柔声宽慰,“傻孩子,你阿玛和大哥岂会看不起你们,只是战场凶险,舍不得。”
“何况,兵权敏感呐,你贸贸然掺和其中,绝非好事,你大哥也是为你着想。”
“儿啊,军营,是个赚取将士们心的地方。兵权在握,也意味着集万千猜忌于一身,你阿玛和大哥疼你、怜你,愿护你一世无忧,自然不愿意你深陷局中。”
弘昭忍住鼻间的酸楚,涨红的脸,委屈的神色,无不昭示着他内心天人交战。
他不想当个高高在上、醉生梦死的纨绔子弟。
他想做出一番事业,想要追逐冠军侯的步伐,抛头颅,洒热血,兵锋所指之处,皆为大清国土。
面对一心盼望他平安喜乐的额娘,野望、理想、追求完全无法诉之于口。
宜修首首撞入那双朝气蓬勃又无比痛楚眸中,犹豫再三,痛苦闭上眼,挥一挥手,“回去吧,今儿,额娘就当你们没来过。”
“额娘……”
“回去!”宜修气愤又懊恼,更多的是心疼。
她的儿子不是庸才,不是无能之辈,只是皇家…有太多不得己。
兵权多么敏感,除却帝王,任何染指之人都被猜忌、打压萦绕。
饶是正在前线厮杀的老大,何曾不是有惠贵太妃、弘昱、梧云珠等人为人质,又有先帝剥夺了他继位的资格,才受胤禛信重,得以统率三军。
宜修承认胤禛是个有魄力的帝王,更不可否认的是,他还有如汉武帝一般的猜忌、疑心。
她不得不效法卫子夫,多一些谋算,多一些筹划,更多几分谨慎,让儿子们的心智莫要过早被皇权侵蚀。
对弘晖各种提点是不得己,弘晖是嫡长子,没得选,而弘昭几个,她宁愿他们永远长不大。
弘昭、弘皓红着眼走出景仁宫,宜修隔着门扉,目送少年挺拔的背影远去。
光而不耀,青衫落拓,志向远大。
长大了,是真的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与志向。
当场感慨落泪,吓得剪秋手足无措,柔声宽慰,“娘娘,娘娘,阿哥爷就是意气风发而己,不是有意冒犯您。”
“何曾冒犯,只是我这个额娘,没法全了他的心思。”宜修垂眸,掩去一丝怒色,冷哼一声,“去,去把皇上叫来!”
“是。”剪秋点点头。
宜修扶着绘春,坐在梳妆镜前,重新装扮。
即便早过花信年华,镜中人依旧皓齿明眸,乌发堆云,鬓边累金丝攒东珠凤钗熠熠生辉。
一袭织锦缎淡绿牡丹蝴蝶旗装,粉红的、浅蓝的、淡绿的牡丹牡丹与蝴蝶繁而不乱,行走间裙摆轻舒,道不出的婀娜妩媚。
“什么?让弘昭去前线走一趟?”
胤禛有些愣,眼睛瞪的像铜铃,困惑得抓狂:“你先前不是死活不准弘昭踏出京城半步,怎么又,又要成全他?!”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就不怕……”
“怕,怎么不怕?但皇家子弟岂能贪生怕死,更不能耽于享乐。”
天下没有能拗过儿子的母亲!
到底是心疼弘昭的爱意占了上风,宜修想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成全儿子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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