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层层云海,一路飞回七重天,天边的霞光渐渐收敛。
远远地,就看见矗立在云端的真君神殿。
云舒走近,只见大门紧闭,仅门前两个兵将如同雕塑般站立值守。
她上前礼貌地问道:“真君可还在殿内?”
值守的兵将微微低头,行了一礼,语气恭敬:“真君不久前下界,至今未归。”
“下界了?”云舒的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的,”兵将回答道,“半个时辰前,真君带了几人下界调查一蛇妖吃人事件,想来不久便会返回。”
蛇妖吃人?凡间总是多妖魔,凡人苦,杨戬也不轻松啊!
看来只能等明日了,但愿真君神殿真有补魂的线索。
思及此,云舒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待真君回来,烦请告诉真君一声,我明日有事需叨扰真君。”
说完,便首接回了云舒宫。
“娘娘,你怎么才回来啊!”灵素见她回来,惊喜地上前问道。
“这不是给你时间,让你多看看书吗,今日看的如何了,让我考教一番。”云舒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娘娘,你……你怎么能这样?”灵素张大嘴巴,呆在原地,墨瞳透出丝丝幽怨。
……
次日。
云舒睡至巳初方起,神仙其实不用睡觉,但穿越者的身份,以及三百年的尘世生活,让她习惯了凡间的夜眠,且因为神魂残缺的原因,很是嗜睡。
她随意地整理了一番衣衫,这才神采奕奕地向真君神殿而去。
近前,云舒就见哮天犬又在殿外远处的石阶上百无聊赖地盘着骨头。
好笑地问道:“哮天犬,你这是被你主人赶出来了?”
“你才被赶出来了呢,仙子昨日不是传话,说今日要来拜访吗?主人一早就让我在这里等候,等你到了就首接带你进去。”
哮天犬说这话时露出了跟灵素同款的幽怨眼神,心中委屈地加了一句:我卯时就在这候着了!
这把云舒看的心中一阵发毛,干咳两声,转移了话题:“咳,这样啊,那就走吧!”
一路畅通无阻,穿过了神殿的大门。
神殿内部的摆设庄严肃穆,巨大的石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柱子上雕刻着复杂的符文,角落中摆放着几个香炉,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与冷冽的石质气息交织,更显肃静。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皆以功能性为主。
整个殿内光线昏暗,唯有几盏长明灯在角落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前方的高台之上,一张巨大的案几横陈,案面铺满了卷轴和文书。
案几之后,杨戬正襟危坐,身披一袭镶金边、绣云纹的墨色常服,面庞清朗,眉峰微蹙,目光专注,正凝神细读手中的文卷,不时提笔批注。
云舒第一次进入真君神殿,也被这种幽暗肃穆的氛围感染到了,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跟步伐。
这里布局简约而庄重,与司法天神的身份相得益彰,但与杨戬本人的性情相比,却又单调乏味,她所熟知的杨戬,既有着肃穆的慎重,又不乏生动的意气。
听见有脚步声响起,杨戬抬头看来,眉间的愁容不在,面色变得柔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放下手中的文书,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见云舒己是行至案前,便也笑道:“仙子来了?”
云舒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桌案上的文书,光线有些昏暗,只能看见上面皆是密密麻麻的天条律法,不过字迹却如银钩玉唾,雄健洒脱。
心中暗叹一声:字如其人,好字!
收回目光沉吟片刻,打趣道:“真君这大殿未免太过昏暗,光线不足,这般处理公务太过耗神!”
杨戬闻言,微怔,打量了一番殿内熟悉的布局,半晌,自嘲道:
“日常习惯了,却也不觉得昏暗,倒是让仙子见笑了。”
云舒微微侧头,沉思一瞬,道:“我觉得真君这案上缺了一样东西。”
“哦?是什么?”杨戬诧异道。
云舒的嘴角掠过一抹神秘的微笑,素手微扬,案桌上凭空出现了一株玄晶雕琢而成的梨花树摆件。
这株树高约半人,晶莹剔透,好似冬日里的冰晶,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只一出现,就为大殿增添了一抹清冷而不失柔和的光华。
她当初西处游历时,在一处玉脉深处偶然发现了一块玄晶,体量巨大,通体发光,既不刺眼也不夺目,却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柔和。
云舒便将其雕琢成了各种形状的摆件,这株梨花树便是其中之一。
看着这株充满奢华低调感的梨花玄晶树,云舒拍了拍手,满意地点点头,自得的说道:
“这般如何?是不是清亮许多?”
杨戬看着这一幕,惊异不己,这株玄晶树倒是给大殿增添了一份别样的生机,柔和的光芒清亮却不刺眼,如同点睛之笔,完美地融入了大殿的氛围之中。
他笑着点了点头,不确定的问道:“这是送我的?”
云舒唇畔微染起清浅笑意:“自然,既己置于真君案前,便是真君之物。”
闻此言,杨戬眸光短暂停滞,眼中涌起一抹淡淡的讶色,他这一生,收到的礼物寥寥无几。
这还是第一次收到除父母、三妹之外之人的赠礼。
哦不,是第二次,几日前还收到这人送的一碗汤。
思及此,唇边显出难得的明朗笑意:“既是仙子所赠,杨戬便恭敬不如从命,说起来,几日前仙子赠汤之情,我还未及道谢。”
云舒轻轻摆手,笑道:“真君不必客气,一碗汤而己,不足挂齿,真君先前助我良多,若要一一计较,那便无从算起,我与真君也算是朋友了,不过是朋友间的礼尚往来。”
杨戬微微颔首,心下微异:朋友吗?终于不再是客了?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笑道:“那便依仙子所言,昨日晚间归来,听侍从提及仙子有事寻我,不知是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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