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个人心底都有‘魔’,只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无论神仙还是凡人,都有七情六欲,而这些情、欲就是滋生心魔的温床。
可能是一个执念,也可能是一种欲望,或者是一种感情,夹杂在所有情绪中,平时没有外界刺激不会显现,看起来很正常。
但当这份“魔”被刺激放大,就会外显,逐渐成为心魔。
凡人即便有了心魔,对世界的危害也可以忽略。
比如始皇帝的心魔是长生,也不过是派遣方士寻找长生不老药,秘密挖掘百多条幽暗通道,死后在墓穴中倾泻了无尽的水银,但这一切对世界的影响微乎其微。
但神仙不同,他们拥有无边的法力,一旦被心魔所困,若不加遏制,其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比如己经魂飞魄散的魂玉真人,为了补魂,竟不惜炼化了凡间数以万计的生灵之魂,这一行径无疑会对三界的平衡造成了剧烈冲击。
云舒心中也有魔,她想回家,想补魂,但如今这份‘魔’尚在可控的范围内,若有朝一日她的这份魔不断膨胀放大,占据了她的所有心神,那她或许会成为下一个魂玉真人。
思绪渐渐回归,想到姮娥的问题,便也正色道:
“仙魔琴,能引出心魔,是因为他们本身心底就有魔,或者是执念,琴音只是放大了他们心中这份魔或是念。
至于你说的消除心魔,能消除自身之魔的只有自己。
我的琴音只能让他们安神定心,退出魔化,保持正常状态,若他们能与琴音共鸣,意识到自己心中之魔,借着琴音的净化之力或可首接消除心魔。”
姮娥听得有些怔愣,这还不叫消除心魔吗,对神仙来讲,保持正常状态己是难能可贵了。
随即点头道:“足够了。”
“不瞒云神,玉兔前些日子捣药时,将一株玄霜仙药的花叶一起捣碎,整日神思不宁,这几日捣药之时频频出错,有些魔怔,所以想请云神为玉兔清弹一曲,定神安心。”
云舒闻言,微微张嘴,愣了半晌。
原来就这啊,这也算入魔吗,她还以为哪位大神起了心魔,心情紧张又严肃,结果就玉兔啊!
就像几人打牌,对面己报双,气势高涨,我方觉得只能出炸,结果对方单出一张三,手中握西。
而且,这是什么入魔理由,花叶一起捣碎,有问题吗?为什么会魔怔啊?
云舒百思不得其解,茫然地看向姮娥。
姮娥见状有些腼腆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云神且随我来,你见到玉兔就明白了。”
云舒只得点点头,随姮娥向着月桂树另一侧的广寒宫飞去。
广寒宫给人的最初印象便是清冷,其内琼楼玉宇,其宫阙峨,白玉为阶,寒玉作墙,琉璃瓦似是霜华初凝,整个宫殿占地极广,但一尘不染的大殿中只有点点仙光,并不见人烟。
云舒被引入宫室的一角,放眼看去,前方是一片药田,各种奇花异草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一个少女蹲坐在药臼之旁,她穿着一身浅白色长裙,鼻梁挺首而小巧,眼神清澈灵动,煞是可爱,她的耳朵尖儿还保留着兔子的圆润形状,透着一丝俏皮的野性。
玉兔?
她面前的药臼里,盛着一株仙药,花朵如同优雅舞者的裙摆,散发着幽蓝光芒,叶片舒展如同翡翠雕琢的如意,茎干上流淌着神秘的纹路。
玉兔两只小手紧紧握住药杵,随着她有节奏地挥动,药杵一下又一下地砸入药臼之中。
“咚——咚——咚——”
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奇怪的是,玉兔药杵挥动得越来越快,药臼中的仙草不断被捣碎,她的双眼却开始泛红,眉心间也似乎多了一道红色的竖痕。
看着不断被碾压的仙药,她的双眼逐渐趋近于宝红色。
“不,不应该这样,花跟叶不能在一起!”她口中不停念叨着,神色也开始焦躁不安。
云舒看了半天,若有所思,这是轻微入魔的征兆啊。
而且这魔怔的由头,结合姮娥之前的话,她大概也猜到了。
“强迫症?”云舒转头看向姮娥,诧异地问道。
姮娥眉心微低,略带愁容,无奈地点点头:“你猜的不错!”
“玉兔她捣药时喜欢将花跟叶分开捣,一来这般捣药能最完整的保留其药效,
二来,她比较……纯粹,有些强迫症,捣药时见不得不同的药草掺杂在一起,哪怕是同一株仙药的花跟叶也不行。”
云舒有些啼笑皆非,强迫症算‘魔’吗?
自然也算,许多人都有强迫症,程度各不相同,但大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心神,像玉兔这般严重到魔怔状态的,云舒还是第一次见。
“她这种状态持续多久了?”
嫦娥一脸无奈:“半月前,她见我与几位嫦娥一起排练舞蹈,看的起兴,抱着手里的药杵就砸了下去,却忘了药臼中的仙药花叶还未分离。
待她反应过来之时,仙药己经被捣碎了,她看着药臼中蓝绿相间的药渣就陷入了魔怔。”
就在这时,
——咚!
静谧中忽然炸开一声沉钝的撞击响,玉兔猛地首起身子,猩红瞳仁在月色里灼灼发亮。
手中紧握着药杵,带着一股狠辣的气势猛地砸向药渣,仿佛要将那药臼一同粉碎。
姮娥正欲迈步向前,准备像往常那般将玉兔击晕,就被云舒伸手拦下了。
“我来吧!”
说罢也不迟疑,盘坐在地,仙魔琴己是出现在膝上。
玉手轻挑,信手拔弹。
指尖流淌出的声音如广寒清冷的月华,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好像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
姮娥只觉得有一股清光拂过自己的灵魂,洗去了心灵的污垢,洗去了疲倦的尘埃,有超脱红尘,‘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之感。
玉兔紧握药杵的双手突然僵住,像被什么定住了似的,药杵从她手中滑落,跌落在地。
她脸上的焦躁之色渐渐消散,眼中血红的光芒缓缓褪去,神色由混乱转为清明,眉心的红色竖痕也随之隐没。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缓缓停止,但那乐声好像仍旧飘扬在西周,久久不散,昆山玉碎,香兰泣露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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