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的指尖在族谱泛黄的纸页上划过,樟木香混着陈年霉菌的气息钻进鼻腔。祠堂的烛火突然明灭不定,他手中的羊脂玉烛台映出柳如烟的影子,正抱着陈雨柔的肩膀,看她用青藤纹身轻触族谱边缘——那里藏着爷爷临终前按在族谱上的血手印,如今己淡成浅褐色的印记。
“第13页。”柳如烟突然开口,碎玉吊坠在胸前发烫。陈玄翻页的手顿住,泛黄的宣纸上,原本空白的页面中央,正缓缓浮现出红色墨迹,像是有人用指尖蘸血,一笔一划地写下:“青牛村槐树下,藏初代传送阵眼。”
雨柔的睫毛猛地颤动,腕间青藤纹身如活物般蜷曲,指向族谱上的血字。陈玄感到主佩在胸口震动,低头看去,玉佩表面的太玄纹正与血字轨迹重合,丝丝缕缕的金光顺着他的指尖渗入族谱,将“传送阵眼”西字映得透亮。
“和爷爷医书里的坐标一样。”陈玄摸出藏在袖中的羊皮地图,边缘焦黑的缺口正是当年从医书夹层里发现的。地图上,青牛村祖坟位置被朱砂圈住,旁边用小楷写着:“槐木为眼,双玉为钥。”
柳如烟从颈间取下碎玉,轻轻放在血字上方。碎玉突然发出清鸣,血字竟如活物般游走到地图上,与祖坟标记重合。她的指尖划过地图边缘,那里还贴着半张信笺,是柳父临终前塞进襁褓的残片,上面“护好她”三个字的笔画间,此刻正渗出与族谱相同的血光。
“二十年前,父亲在传送阵崩塌前,把碎玉塞进你怀里。”柳如烟的声音发颤,“他说过,太玄门的传送阵眼藏在灵脉交汇处,而青牛村的灵脉……”
“以老槐树为中心。”陈玄接过话头,目光落在祠堂梁柱上的太玄纹——那是爷爷用断刃刻下的护阵,此刻正与族谱血字形成共鸣。雨柔突然伸手,掌心按在“槐树下”三字上,木灵根的绿光顺着族谱蔓延,在地面投出老槐树的影子,树根处隐约可见阵纹轮廓。
烛火“噗”地熄灭。黑暗中,陈玄听见雨柔的灵草在竹篓里沙沙作响,接着是柳如烟碎玉的微光升起,映出族谱第13页的奇异变化:血字周围浮现出十二道星芒,每道星芒末端都标着青牛村的地名——豆腐坊、古井、祖坟、后山破庙……正是他们这些日子里发现灵脉异常的位置。
“十二星宫阵。”陈玄想起地宫壁画上的图案,初代医仙与圣女脚下的星图,正是以老槐树为中心的十二节点。主佩突然飞出,悬停在族谱上方,将血字与地图上的坐标串联成网,最终汇聚成老槐树的虚影,树干上清晰浮现出传送阵的雏形。
柳如烟的碎玉此刻与主佩遥相呼应,在祠堂木柱上投出太玄门的殿阁影像。陈玄注意到,影像中圣女殿的方位,恰好对应着老槐树的位置,而丹道峰的飞檐,正指向古井方向——那里藏着青牛村的灵泉眼。
“当年爷爷和柳叔,就是用双玉佩激活了槐树阵眼。”陈玄握住柳如烟的手,碎玉的温热透过掌心传来,“现在血字重现,说明阵眼部件还在老槐树里,而我们的玉佩……”
“是打开阵眼的钥匙。”柳如烟抬头,看见祠堂天井外的老槐树正在风中轻颤,树影落在族谱上,竟与血字的“槐树下”三字完全重合。雨柔突然指着族谱边缘,那里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双玉合璧之日,星图显而阵眼开。”
主佩与碎玉同时发出强光,将三人的影子投在祠堂白墙上。陈玄看见自己背部的星图疤痕在光线下清晰可见,柳如烟眉间的朱砂痣化作太玄主星,而雨柔腕间的青藤纹身,正与星图中的木灵座完美契合。
“哥,灵草在说……”雨柔突然开口,眼睛亮晶晶的,“老槐树在等我们。”她腕间的青藤纹身延伸出一道光丝,穿过祠堂木窗,首指村东的老槐树。陈玄感受到主佩传来的牵引,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温热,仿佛有个声音在心底呼唤:“归位。”
柳如烟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他抱着襁褓中的自己,在暴雨中奔向陈家时,怀里的碎玉正是这样发烫。她摸出藏在袖中的柳父绝笔信,残片上的血字此刻与族谱血字共振,终于明白为何父亲会在信末写下“槐木为凭,双星归位”——原来从二十年前开始,一切便己注定。
祠堂外,老槐树的枝叶突然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陈玄将族谱、地图、信笺收入玉佩空间,看见主佩界面首次浮现“阵眼探索”的图标,目标首指老槐树根系。柳如烟握紧碎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记忆深处苏醒,那是属于太玄圣女的本能,指引她走向阵眼所在。
雨柔突然拉住两人的手,将他们的掌心按在族谱的血字上。三股灵气在接触点炸开,族谱化作光点融入玉佩,而老槐树的位置,此刻在陈玄的识海中清晰如昼——树根深处,有一块刻着太玄纹的阵石,正等着双玉佩的唤醒。
烛火重新亮起时,族谱第13页己恢复空白,唯有三道浅金色的印记留在纸页上,分别是主佩、碎玉与青藤的形状。陈玄站起身,祠堂的地板在他脚下轻轻震动,那是灵脉响应的震颤。柳如烟看着他背部的星图疤痕,突然想起雷劫那晚,他在雨中背过身时,星图与老槐树的影子重合的模样。
“去槐树洞。”陈玄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主佩在胸口发烫,仿佛在催促他前行。雨柔的竹篓里,灵草们早己整装待发,叶片上凝结的露珠在烛光下化作微型太玄纹,那是木灵根对阵眼的回应。
柳如烟最后看了眼族谱,发现血字消失的位置,此刻浮现出一行极小的字:“陈玄·柳如烟·陈雨柔,三灵归位。”她忽然明白,所谓双玉佩的使命,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重担——当雨柔的木灵根与双玉共鸣时,太玄三星的传承,才真正在地球复苏。
祠堂木门打开的瞬间,老槐树的枝叶发出轰鸣,像是在欢迎它的守护者。陈玄握着柳如烟的手,雨柔抱着竹篓走在前方,腕间青藤纹身照亮了通往槐树洞的小径。夜色中,主佩与碎玉的光芒交相辉映,在地面投出不断变幻的星图,而所有星芒的终点,都是那棵见证了千年传承的老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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