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暴雨夜的叩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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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暴雨夜的叩门声

 

青牛村的夜被暴雨撕成碎片,陈玄攥着半篓灵草冲进院门时,木栅栏在狂风中吱呀作响。后山的药田又遭了殃,三株刚冒头的清露草被山洪冲得只剩残茎——这是他第三次在雷雨天抢救灵草,掌心的玉佩却在湿透的衣襟下反常地发烫。

“吱——”

木门被风撞开条缝,陈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忽闻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眼望去,豆腐坊方向的灯笼在雨幕中剧烈摇晃,一个单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朝他家跑来,青布衫的下摆早己浸透,像片被揉皱的荷叶。

“如烟姐?”陈玄急忙扶住踉跄的柳如烟,触到她冰凉的手腕时,掌心的玉佩突然发出蜂鸣。借着门内漏出的油灯微光,他看见对方眉间的朱砂痣在雨水中泛着微光,竟与玉佩表面的纹路隐隐重合。

柳如烟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指尖绞着湿漉漉的衣角:“玄弟,豆腐坊的屋顶漏得厉害,能不能……”话音未落,一道惊雷劈开天际,照亮她泛红的耳尖。陈玄这才注意到她肩头的布料己被雨水泡得发透,隐约透出内衬的淡青色——那是她亡夫留下的最后一件衣裳。

“先进来。”陈玄别过脸,将半篓灵草甩在灶台边,从床尾扯出半幅干麻布。小屋内只有一张土炕、一口铁锅,陈雨柔早己在里侧睡熟,呼吸声混着雨声显得格外清晰。柳如烟接过麻布裹住肩膀,忽然瞥见灶台边散落的灵草根茎,其中一截断茎正渗出淡金色汁液——那是只有吸收过月华的灵草才会有的特征。

“又去后山了?”柳如烟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断茎,汁液竟在她掌心凝成细小的露珠,“这样的暴雨天,灵草根系最是脆弱。”她抬头时,朱砂痣在油灯下又亮了几分,映得眼尾的细痕都柔和起来,“明日我磨些豆汁浇地,或许能护住剩下的苗子。”

陈玄默默添了把柴火,铁锅上的蒸汽氤氲了土墙。他知道柳如烟在转移话题,豆腐坊的屋顶是爷爷生前帮着修葺的,虽说有些漏雨,却断不至于让一个常年与风雨打交道的寡妇连夜逃难。但他没拆穿,只是从柜底翻出件半旧的青衫:“换下来吧,别着凉。”

衣料摩擦声中,柳如烟忽然僵住。陈玄手中的青衫领口处,绣着朵褪色的朱砂花——正是她三年前塞给陈玄的平安符图案。那时他刚满十六,在镇上被二流子打伤,她坐在床头绣了整夜,说朱砂花能驱邪。此刻两件信物在火光下相映,玉佩的温热透过青衫传来,竟与她眉间的朱砂痣形成微妙的共振。

“玄弟,你……”柳如烟伸手触碰他胸前的玉佩,指尖刚触到雕纹,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陈玄猛地转身,只见豆腐坊方向腾起半人高的水花,一道黑影正顺着屋脊窜向药田——是镇上的二流子王虎,他腰间别着的青铜酒壶,正是三天前从陈玄药篓里偷走的。

“该死!”陈玄攥紧玉佩,指尖在窗框上按出淡淡灵光。柳如烟忽然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让玉佩的嗡鸣平息下来:“先别追,雨太大了。”她望向雨幕的眼神带着几分复杂,“王虎背后有人撑腰,明日去镇上换些木料,我陪你修屋顶。”

油灯突然明灭不定,陈玄这才注意到柳如烟的麻布滑落半边,露出的肩颈处有块淡红色胎记,形状竟与玉佩背面的太玄纹一模一样。他慌忙别过脸,却听见对方轻声叹息:“你爷爷走后,村里盯着灵草的眼睛越来越多。豆腐坊的豆浆能治病,药田的灵草能救命,咱们……”

“我知道。”陈玄打断她,从墙角抽出半根扁担,“但总不能让他们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扁担表面浮起淡淡灵光,那是玉佩灵气渗透的痕迹。柳如烟望着他紧抿的唇角,突然想起上个月他替她挡住二流子的棍棒时,也是这样倔强的神情——那时他后背的衣服被打破,露出的皮肤下竟有星图状的淡红印记。

雨声渐歇时,陈玄终于在灶台边腾出半块干燥的地方。柳如烟靠着土墙坐下,看着他将湿衣服搭在火边,忽然从袖中摸出块碎玉:“今日收拾母亲的妆匣,翻到这个。”碎玉呈扇形,边缘还带着锯齿,却在靠近陈玄的玉佩时发出清鸣。

“圣女归位。”陈玄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怔住。这西个字是他昨夜在爷爷医书夹层里看到的,当时还以为是泛黄的纸纹,此刻却与柳如烟手中的碎玉完美呼应。两道灵光在空中交织,在雨幕中映出转瞬即逝的太玄纹,像极了老槐树下那晚的景象。

柳如烟的指尖一颤,碎玉险些跌落:“你也见过这纹路?”她忽然抓住陈玄的手腕,将碎玉按在他的玉佩上,两道灵光瞬间融合,在土墙上映出模糊的殿宇轮廓——那是太玄门圣女殿的穹顶,与她近日梦中的场景分毫不差。

窗外的暴雨突然转急,陈玄感到玉佩传来阵阵暖意,仿佛有股暖流顺着碎玉涌入体内。柳如烟的朱砂痣此刻亮如星火,与玉佩的光芒交相辉映,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他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玄儿,看见眉间有朱砂痣的女子,便要拿命护着。”

“睡吧,天快亮了。”柳如烟松开手,碎玉重新变得冰凉。她蜷缩在墙角,麻布下的身形单薄得像片落叶,却仍惦记着灶台上的灵草:“明日我去镇上换些豆渣,灵草施了豆渣肥,便能扛过这茬暴雨。”

陈玄吹熄油灯,却睡不着。玉佩在胸口跳动如心脏,柳如烟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他摸向颈间的玉佩,忽然触到凹凸的雕纹——那是太玄门的星图,而柳如烟眉间的朱砂痣,正是主星的位置。爷爷医书里的地图、柳父遗留的碎玉、还有后山破庙的圣女像,此刻在他脑海中渐渐拼凑成一个惊人的真相。

暴雨在黎明前悄然停歇,陈玄推门出去时,看见柳如烟正在院角整理他散落的灵草。晨雾中,她眉间的朱砂痣仍泛着微光,与初升的朝阳相映成辉。而他掌心的玉佩,此刻正对着豆腐坊的方向微微发烫,仿佛在指引着某个古老的约定。

“玄弟,”柳如烟忽然转身,手中握着株被雨水打歪的清露草,“你说,老槐树为什么总在雨夜发光?”她的语气很轻,却让陈玄想起昨夜在药田看见的场景——暴雨中,老槐树的树冠曾短暂浮现出传送阵的轮廓。

他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远处的老槐树,那里有他藏在树洞里的半截玉佩。当柳如烟手中的碎玉与他的主佩共鸣时,树洞内的碎玉也发出了回应——那是柳父遗留的信物,也是解开太玄门秘密的钥匙。

晨雾中,陈玄忽然听见玉佩发出极轻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的呼唤。他望向柳如烟,发现她也在凝视着老槐树的方向,眉间的朱砂痣随着呼吸明灭,宛如遥远星空中的主星,与他胸前的玉佩遥相呼应。

这一晚的暴雨,终将在日出后消散。但有些东西,却在泥泞的药田里、在共守的小屋中、在两枚共鸣的玉佩间,悄然埋下了跨越双界的羁绊。陈玄知道,属于他和柳如烟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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