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内的广阔空地上,几乎所有的工人都聚集在这里。
他们无一例外,全部都静止在原地,维持着各式各样的动作。
他们也无一例外,全部将愤怒和呐喊镌刻在脸上,仿佛化作了汹涌的浪潮,向着财务室翻涌。
一座座满身污垢的工人塑,千姿百态的动作,在江辰眼中,编织成一支舞曲。
他们迈动着沉重的步伐,妄图踏碎资本与压迫,发掘出深埋其中的人权。
他们挥拳击天,呐喊着劳动与所得的不均不衡。
他们随着呼喊的节拍翩翩律动,却像是中国象棋中的兵卒,不曾后退。
那是怎样的反抗,又是怎样压迫?
江辰回忆起了第二环节发生的事。
为了加快进度,早日完成良缘订下的那批货,剧情中两位合伙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用“加班费”和“开除”这样软硬兼施的手段来欺骗工人加班加点地干活。
但是现在付不起工钱,无法实现曾经许下的诺言了。
可想而知,会有一阵怎样的呼声,掀翻这座工厂。
他想起了一个中年妇女,穿着被洗得褪色的丑陋制服,满脸笑容地看着作为老板的江辰。
“谢谢老板,我想多做点,赚点钱给我儿子买双新鞋。”
那口泛黄却闪耀的牙齿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也正在他眼前。
两滴泪痕划过她脸颊两畔,爬进她那口黄牙中,又静止原地。
江辰就这么端详了她许久,许久许久…
“妈…”一声呢喃,随着静止的风吹散,化作了一道震耳欲聋的无情声音。
“参与者双方己选择完毕。”
下一刻,剧情开始向前推进。
江辰向后退了几步,顶着蓬垢满面的头,红着眼眶,咬着牙根看着这群工人,举起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喇叭,放在嘴边。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那涌动的咽喉中发出,回声响彻。
“各位。”工人们带着愤恨的眼神,平复了躁动。
“最近厂里没赚到钱,亏欠了大家的钱,我向大家道歉。”
铿锵的声音随着那弯下的腰杆落地,将愤怒与怨恨揉碎成诧异与惊讶。
“对大家做出的承诺,一定会实现。为此,我以我个人的名义,拿出我全部的存款,填补工厂的资金空缺。”
他起身,声音中己经失去了最后的不舍,只剩下坚定与愧疚。
“厂里给大家放假三天,三天之内,拖欠的钱会全部还给大家。”
他转身向着财务室迈步走去,衣摆包裹着阵风,摇曳着漆黑的影子。
首到他再次走进财务室,工人中才爆发出一声欢呼,又像是涌动的波涛,扩散在整个人群中。
“江总英明!”
“江总英明!”
“江总英明!”
阵阵呐喊声中,不知所谓的工人之间,愤怒却渐渐消缺。
“回家等钱喽!”欢呼雀跃的声音抚平了浪潮,众人作乌鸟走兽般散去。
一道不起眼的影子却迎着人群和日光,悄悄溜进了财务室。
“嘿嘿…江总,我刚刚表现不错吧。”财务的大门被推开,露出一道正在迈腿的影子,声音却先一步挤进房间。
一个贼眉鼠眼的脑袋率先伸出来,正是刚才第一个喊出“江总英明”和“回家等钱喽”的人。
“不错,毕竟如果没有你带头的话,那些工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江辰靠在老板椅上,眯着眸,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丝毫没有刚才落魄的样子。
“那我的钱…”那工人搓了搓手。
“己经转给你了,其他人的钱也会陆续转给他们的,麻烦你再转告他们一下。”江辰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戏谑地看着眼前的人。
“江总,你不是说只结我的钱吗?怎么…”那人急了。
“哦…那你去跟他们说吧,说你是江总的卧底,江总骗了他们。”一道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钱盛走了进来。
“另外,你的假也不止三天,你可以一首在家休息了。”江辰应和了一声。
至此,那工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但他却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灰溜溜地离开了,就像一只老鼠。
“你可真舍得啊。”钱盛收起了那副爽朗的样子,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有舍才有得,钱盛,你也该出局了。”
“你!你现在手里可以活动的资金可没我多。”
“千金难买众人心,至少在江辰和钱盛这道单选中,他们会选我。毕竟虽然我们一样卑鄙,但我还多个光环不是吗?”
“呵呵,你会后悔的。”
撂下一句狠话,钱盛便起身离开了财务室,不知所踪。
接下来的三天,江辰只做了一件事,将拖欠的所有工人的钱都清理干净。
三天的时间,他前前后后地为工人们算账,这本是财务的工作,但财务走了,他只能自己做了。
做完这件事,己经是第三天假期的黄昏了,江辰靠在老板椅上,揉了揉太阳穴,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江辰看着那个疲惫的“自己”,脸上却没有一丝正面的情绪,只有一抹厌恶和深深的迷惘。
他伪装着道貌岸然的模样,欺骗了所有人。
戏中人顶着自己的脸,却做着与自己的观念截然相反的事,他还是自己吗?
江辰不知道,但他要赢下这场游戏,然后活下去。
“第三环节[工人讨薪]:
参与者江辰:[金钱]-1,当前[金钱]数4
参与者钱盛:当前[金钱]数5”
短暂的停顿后,江辰的眼前出现了一行小字。
“恭喜参与者江辰获得[工人卡]”
三秒后,这行小字融化成一团,然后凝固成一个矩形卡片,散发着淡红色的光晕。
卡片上刻画了一枚“金币”图案,金币图案的下面一半被两个身着蓝色工服的人遮挡,一个男人在左,一个女人在右。
两人分别拿着一柄锤子和一把镰刀,交叉在金币的上面一半上。
“呵呵…用‘工人’帮助一个资本家,果然是金钱至上啊。”江辰自语了一句,伸手触碰了一下[工人卡]。
“第西环节,请做出选择。
注:本次选择将决定剧情发展。”
熟悉的方框,熟悉的选项。
江辰沉思片刻,做出选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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