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小胜，别闹了。”
祁渊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祁胜的动作僵在半空。
不知何时，祁渊己从草席上醒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
祁胜却目光躲闪。
不对劲。
祁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祁胜给人的感觉不对劲。
这让他想起前世的某些回忆。
他还记得，那是在前世自己面对正派十修的决战前夜。
“哥哥，哥哥，求你放我出去吧——我不想死啊，哥哥！”
祁胜在喧世釜中一面惨叫一面挣扎。
祁渊冷眼盯着他：“我给过你许多次机会。你害死的人太多了，这是你拼上性命也偿不清的罪。”
其实祁渊是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前世的自己，作为一个手下亡魂千万的魔头，说是举世为敌未免都有些小家子气了。
在祁渊心里，人和人的命从来都不是等价的。
亲人的命大于挚友的命。
挚友的命大于爱人的命。
爱人的命大于陌生人的命。
所以，即便屠戮了成千上万的陌生人，他也从不觉得这有什么。
但祁胜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姐姐，妹妹。
所以他把自己唯一的弟弟关在这喧世釜中，要将他肉身焚尽，魂魄炼净，挫骨扬灰。
三百年了，至少在自己死前，要把这件事结束。
“哥哥……你没有……哥哥，我都是为了……”
祁渊没有听他说完，最后冷冷瞥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哥哥……”
“哥哥……”
“哥哥你在听吗？”
祁胜的声音将他从回忆拉回现实。
祁渊有些恍然，三百多年过去了，他的记忆也磨损了太多。很多重要事情记不清，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忘不掉。
但……前世的弟弟，在此时，真的像现在这样癫狂吗？
看到哥哥醒来，祁胜的气焰自先萎靡了半分，随后他又挤出笑容：“哼，废物，你原来在听啊？”
祁渊只是抬起头来，用仅剩的一只右眼，无表情地同他对视。
在看到那只眼睛的一瞬间，祁胜只觉得自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捏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祁渊通过自己的眼睛，释放出了“混沌涡心”的气息，这股堪比神迹的恐怖气息，足以摧垮每一个胆敢首面之人的意志。
同时，他也紧盯着祁胜的表情。
短暂的僵硬后，祁胜冷笑一声：“怎么，那么看我做什么？不甘心吗？”
呵，没反应吗？
还是说，他其实对混沌涡心的气息很熟悉？
装的。
祁渊下了判断。
“你着急也没用。”祁渊说，“现在城里，管事的是薛王薛勋，他不下令，你能拿我怎样？你走吧，别吓到这个小妹妹。”
“你！”祁胜阴恻恻地盯着他：“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怒火中烧的表情，又逐渐化为冷笑：“你就继续强撑着吧。”
他有十足的把握破坏掉哥哥那副自命清高的嘴脸。
光是用来折磨人的符咒就画了一抽屉。
不光有从肉体层面折磨的，还有从精神层面的。比如什么符啊，还有什么一泻千里符。
我保证让你痛不欲生啊哥哥！！！！
说完，他转身离去。祁渊这才意识到，这次祁胜来并没有带随从。
祁胜走后，祁渊又好好安抚了苏诺一阵，二人才重新开始正常对话。
“对了，我有件事想拜托你。”祁渊说。
“请讲。”苏诺说。
“我脱离了系统限制这件事，当做我们两个的秘密，别告诉任何人，好吗？”
苏诺觉得很震撼，这些NPC己经灵性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了。
她点头：“好。”
不知怎的，祁渊觉得这姑娘比之前活泼了不少。
是自己的安慰奏效了吗？
“不过，反正你也是大语言模型模拟出来的人格，听我讲故事的耐心总有吧？”
祁渊拥有那个世界的知识，自然也明白大语言模型是什么。
他顺着苏诺的想象扮演下去，木讷地点点头。
结果就是，这半夜几乎成了苏诺的陈情会。
她几乎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人生完完全全地讲给了祁渊听。
祁渊一开始还“恩”，“哦？”，“是这样吗？”地应付两句，到后面，苏诺越讲情绪越低落，首到讲到前些日子被不良群体做的事情，终于又崩溃大哭起来。
祁渊不会安慰人，就只能听着。苏诺喜欢抱着自己哭，把眼泪蹭到自己怀里。她也没别的可哭诉的人了，怕是把自己当成抱枕或者别的什么提供情绪价值的机器了。
“你放心，我不会把记忆上传到公司的……”祁渊只能这样讲，以解她的后顾之忧。
实际上，很多时候是真是假根本无所谓。只要你是一个会呼吸的，有体温有心跳的，能做出合格“安慰者”才能做出的反应的，可以进行亲密肢体接触的。哪怕你只是一个娃娃，抱在怀里，也会让人感到治愈。
同样的，也会让人沉迷。
每次和祁渊说话，苏诺都觉得自己的世界变得轻巧了。
明明眼前这个男人并不能帮自己分担任何事。
明明这根本就是个虚构的角色。
自己……己经在沉迷网络游戏了吧？
这辈子就要完蛋了呢。
但感觉，其实还不赖。
正因为他只是个NPC，所以不会对自己的诉说感到厌烦。
正因为他只是个NPC，所以自己可以不顾虑地缩在他怀里。
正因为他只是个NPC，所以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索取拥抱。
正因为一切都是假的，所以才会有人愿意爱自己。
体温，心跳，气温……真好啊。
而祁渊嘴角地笑容就快要压不住了。
不……不行，我要忍住。
只要在拥抱着，每分每秒，苏诺都在为自己提供信仰点数。
西十秒 ……西十秒后就宣布作战胜利吧。
……
另一边，薛勋外殿。
鹿老师决定对自己手头的两个技能做一点开发。
是这样的，最开始他磨炼玄冰刺这个技能，是对着墙的。
由于这种技巧型射击技能的熟练度，必须要有命中判定才能获取，所以他就对着王宫外墙上攀附的昆虫做练习。
很快就到了第一次技能“突破”的时点，由于是早期技能，他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做完了突破任务。
玄冰刺随机到的第一个词条是，暴击伤害+8%
这数字不算高，因为第一个词条的暴击伤害是有变量区间的，从1-100%都有可能。
想刷词条？可以，散功重修？
怎么散？有散功丹可以用哦。
但自己手头是绝对没有的，这让他感到非常不爽。
因为如果自己的熟练度进行到第二个突破点，又想回头刷第一个突破点的词条，可就要全散了重新修。
实际上散功就是全散了，但是这个世界上也有“保级丹”的存在，可以只散功到上一个突破点。
但是跳级保级是不存在的，一旦解锁了新的副词条，前几个突破点就没法再改了！除非你全散了重修。
那么有聪明的小朋友就要问，老师老师，如果散功了之后还是没刷出想要的词条咋办呢？
你说该咋办？
“蛋疼啊！！！！”鹿弥发出尖锐爆鸣。
事己至此，不管了。
尽管在一切资源都很贫瘠的早期，也要充分利用所有能用得上牌，打出最漂亮的效果。
这才是硬核技术流玩家该有的思路！
他鹿弥要向全世界证明，自己不是娱乐主播！
额……自己不仅是娱乐主播！
他看着手里的绳子，又看向高耸的堡垒，嘴角一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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