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很开心，苏诺终于愿意主动和他说话了，但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苏诺脸上有一抹化不开的哀伤，甚至是……死气？
“怎么了？”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恩……其实呢，”苏诺抱着双膝，将脸埋在膝盖里，“我是觉得，其实，好像你也没那么混蛋……你看，至少你愿意认错不是吗？”
李哲的目光低落下去：“谢谢你安慰我。”
苏诺似乎没听到他的回复，就自顾自说着：“假如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也不会心怀愧疚地生活这么久。很多时候，我们做一个错误的选择，并不是因为心是邪恶的，而是善良的本心被，恩……恐惧啊，悲伤啊，贪婪啊这种思想蒙蔽了，做了错事之后，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样挺遭人恨的吧……”李哲苦笑着。
苏诺微笑，摇摇头：“这样很可怜。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做正确的选择。你是个混蛋没错，但这些年来也过得很辛苦。”
李哲抬头看着苏诺，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我哪里有资格说辛苦……”
苏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会不辛苦？”
被苏诺轻轻触摸，李哲再也忍不住了，垂头痛哭起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苏诺一边摸头，一边微笑的看着他，笑容像棉花糖掺着沙子，在甜蜜中有一抹散不开的苦涩。
“做错事也没关系……做错事就要挨罚，有些惩罚可能要你献出生命。但假如以后你还愿意活着，听我的，也不要让自己太辛苦。”
“我……”李哲泪如雨下，哽咽着说不出话。
“爸爸对不起你呀……”
苏诺垂着眸子，想起了山沟里的父亲，低声说：“你确实对不起她，所以哪怕她己经不在了，在哭完之后，也要想办法好好补偿她。”
“我再怎么补偿也没用……她己经不在了……”
苏诺轻轻拥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你走不出去，我也走不出去，我们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苏诺从没听到过这么好笑的哭声，像一头驴在冰面上打滚，吭哧吭哧着怎么都站不起来。
……
和李哲分别后，苏诺走入祁渊的车厢，他的车厢在车队的最前方，时刻调整着队伍的方向。
一看到祁渊专注盯着地图的样子，苏诺就鼻头一酸，委屈感迸发出来。
“祁渊。”苏诺说。
祁渊回过头，一见是苏诺，立刻笑着迎上来：“小苏呀，欢迎，坐吧。”
“我不要坐。”苏诺冷冷地说。
祁渊觉得有些奇怪，他皱起眉头：“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诺摇头：“没什么……”
“快点告诉我。”祁渊逼问。
苏诺苦笑着摇头：“你陪陪我就好了，真的，没什么事……”
“哼，”祁渊冷笑一声，“到我这里，给我摆出一副臭脸，你摆明了就是想让我知道你那边出问题了，真到我问起来，又说没事，你逗我呢？”
小心思被戳破，苏诺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我是玩家，你就是个NPC，你满足我的需求才对吧！”
祁渊嘴角一翘，挑眉笑道：“我服务你？我怎么服务你……！！”
话音没落，苏诺就踏步上前，一把搂住了祁渊的脖颈，强势地亲吻上去。
天可怜见，祁渊前世今生加起来三百来年，至今还是母胎单身，哪儿见过这种阵仗，立刻被吻得腰酸腿软，头晕目眩。
苏诺也没好到哪儿去，咬着祁渊的嘴一阵猛亲，顺势就将他按倒在地。
住嘴哦，祁渊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苏诺，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嘴唇，似乎在思考刚刚经历了什么。
“你……不是……啊？”祁渊组织不出语言，“你是要杀我……还是要睡我？”
苏诺冷笑着，一边动手动脚，一边说：“这……有什么区别吗？”
祁渊扭过头去：“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苏诺放声大笑：“杀了你我还怎么睡啊？！”
“停停停——”祁渊大脑过载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了你又能帮得上我吗？你就是NPC，就是一串数据，你能怎么帮我？”
祁渊这人平生最不认输，你说我做不来，我就非要做给你看。
“好啦，快告诉我，别闹了。”
苏诺深呼吸了几次，最初的激情过去后，她那被压制下去的，关于现实世界的一切，又重新涌入脑海。
她的情绪就像过山车一样，忽然间就崩溃了，泪如雨下：“我……就快要死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
谁都可以死，苏诺可不能死啊！
你以为抽奖抽出个天灵根的玩家很简单？到现在队伍里六百来个玩家，三百个原住民里也有一些具有灵根资质的人，这么一堆人里就苏诺一个有天灵根。
现在你和我说你要死了？不行不行，以后菜园子谁管？！
“告诉我！”祁渊言之凿凿，“你说出来，我就能解决。”
“哼……”苏诺冷哼，“吹牛不打草稿，你能做到什么？”
“你先从我身上起来。”祁渊怎么都觉得别扭。
“才不要。”苏诺强势地将彼此的脸凑近，“我一松手，你就会跑掉。”
真……真是僭越，以后玩家都这么僭越，队伍还怎么带？
但还没等祁渊追问，苏诺就己经开口说话了。
“有人拍了我的……那种照片，威胁我去陪他，我不愿意。”
祁渊的目光立刻严肃下来：“为什么说你就快要死了？”
“因为……我想到了两全其美的方法。”
“什么方法？”
苏诺的目光冷得吓人，甚至让祁渊都觉得诧异。
“我要杀了他。”
“什么？”祁渊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转念一想，或许苏诺就是个这样的人。
比起自己的照片被公之于众这样屈辱的事，她宁可拼个玉石俱焚吗？
“我说，我要杀了他！”
祁渊抓住她的双肩：“冷静点。”
“这己经是冷静过的结果了，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我要杀了他。如何？故事听完了，你能为我做什么？”
祁渊的声音沉稳而肃穆：“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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