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野在一旁递药材："要熬药吗？"
"嗯，需要柴胡、黄芩..."苏月禾突然顿住，"柴胡不够了。"
"我这就安排人去采。"
"好！"苏月禾声音陡然提高，"只是这药得进深山，太危险。"她咬了咬唇，"先用金银花顶替，虽效果差些..."
“知道了，明日我们打猎的时候顺道采一些，放心我识得药材。”
“嗯。”正说着苏月禾有些站不稳，韩牧野忙上前一把扶住他，看着她疲惫的侧脸，突然道："你多久没睡了？"
苏月禾手上动作不停："忘了...救小豆子他们要紧。"
这一夜，苏月禾守在生病的几个孩童身边，他们大多数都是孤儿，隔一个时辰喂次药。韩牧野也没回自己草棚，而是在门外席地而坐，随时听候差遣。天蒙蒙亮时，他进去查看，发现苏月禾歪在干草堆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药勺。
他轻手轻脚取下药勺，又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正要离开，却听她呢喃："韩大哥...柴胡..."
"我去找。"他轻声承诺，尽管知道她听不见。
清晨的议事会上，韩牧野调整了分工："今日重点采药和烧砖。铁柱带十人挖黏土；孙师傅继续处理木料；红姑照料小豆子他们几个；我亲自去采药。"
"统领多带些人手，"赵铁柱反对，"山里不仅有野兽，万一还有残匪..."
"嗯，找哥我需要你帮个忙。"韩牧野从怀中掏出一张粗纸，"照着这个多做几把弩箭，要轻便的，给巡逻队用。"
赵铁柱接过图纸，眼睛一亮："这个简单！用竹片做弓身，藤条做弦..."
议定各项事宜，队伍分头行动。韩牧野带着"小木头"和两个猎户出身的流民，向深山进发。
"柴胡喜阴，多长在背坡。"苏月禾的叮嘱言犹在耳。韩牧野让"小木头"带路，专寻人迹罕至的阴湿处。
山路崎岖，韩牧野的腿伤处隐隐作痛，但他一声不吭。正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岩缝中发现了成片的柴胡，旁边还伴生着几株珍贵的黄精。
“哎呀呀！这东西可太珍贵了。”大家一听是黄精个个来了兴致。
"看来，今日咱们运气不错。"韩牧野小心采摘，尽量不伤根须，"这些留着有大用处。"
返程路上，"小木头"突然指着远处一片林子："统领，看！那些树更首！"
确实，那片杉木笔首如剑，是做梁柱的上佳材料。韩牧野记下位置，准备改日带大队人马来砍伐。
日落前，他们满载而归。苏月禾正在药棚碾药，见韩牧野回来，悬着的心才放下："采到了？"
"不仅柴胡，还有黄精。"韩牧野卸下药篓，"孩子们怎样了？"
"退烧了。"苏月禾检查药材，满意地点头，"这黄精品相很好...你腿没事吧？"
韩牧野没想到她这时候还惦记着自己的伤："没事。对了，我们发现一片更好的杉木林，明日..."
"明歇着吧，这腿才好再复发了越发难养的。"苏月禾打断他，"何况铁柱哥也能带人去。"
“是是是，知道了好月儿。”
两人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欢呼声。原来第一间屋子的地基己经夯好，孙木匠正在指挥立起第一根梁柱。
按照习俗，上梁要选吉时，还要说吉祥话。孙木匠站在地基中央，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山谷：
"一根梁柱顶天地，福泽绵长万万年！"
众人齐声应和："好！"
简陋的仪式却让流民们热泪盈眶。这不仅仅是一根木头，更是他们未来家园的脊梁。妇女们自发唱起了家乡的上梁歌，孩子们绕着地基追逐嬉戏。
韩牧野和苏月禾站在外围，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感慨。
"想不到这么快就起了新屋子。"苏月禾轻声道。
韩牧野点头："嗯，还是大家齐心协力好干活，照这个速度，一个月内能建好十间屋子。"
"不止。"苏月禾翻看记录本，"今天烧砖那边也出了三百块土坯；铁柱哥还带人挖了条引水沟...大家比我们想象的还能干。"
夜幕降临，篝火旁，韩牧野召集各组长议事。令他惊喜的是，每个组都有进展：砖坯干燥顺利；药圃新增了两畦；就连兔子都又生了一窝。
"明日咱们分成三队。"韩牧野布置任务，"一队继续建房；二队进山伐木；三队开垦药圃周边的荒地，准备种早春作物。"
众人领命而去，只留下韩牧野和苏月禾守着一堆篝火。夜风微凉，火星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的脸庞。
"累吗？"韩牧野轻声问。
苏月禾摇头，发丝在火光中泛着金红色："看着庄子一天天成形，再累也值得。"
"等建好了，"韩牧野望着星空，"你有什么打算？"
苏月禾一怔："我...没想过。大概继续种药、行医吧。"她转向韩牧野，"你呢？"
"我..."韩牧野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孩童的啼哭声。
苏月禾立刻起身："是小豆子，怕是又发热了。"
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韩牧野轻叹一声，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光映照下，他粗糙的手掌上满是新茧和伤痕，但这些付出，值得。
夜空中繁星点点，如同散落的希望，照亮着这座正在成形的农庄，也照亮着两颗越靠越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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