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京城,大元帅府门前的青铜狮首仿佛披上了一层珍珠薄纱,鬃毛间凝着细碎的露珠,在熹微的晨光中闪烁。朱红漆门缓缓推开,一抹耀眼的金色率先映入眼帘——林天身披黄金锁子甲,甲叶在晨曦下泛着华贵而威严的光芒,将他挺拔的身姿勾勒得愈发英武不凡。猩红披风在晨风中猎猎飞扬,似同一团燃烧的火焰,与玄色劲装形成鲜明对比,腰间调兵虎符随着步伐轻晃,与剑柄上的鎏金纹饰相互碰撞,发出清越的金石之声。
阿朱与王彬身着崭新的玄色亲兵劲装,衣摆处金线绣就的云纹栩栩如生,腰间横挎的长刀寒光凛冽。阿朱束起长发,刻意压低的帽檐下,一双杏眼透着狡黠的光芒;王彬则身姿挺拔地立于另一侧,虽神情紧张,微微攥紧的拳头却难掩眼中跃跃欲试的斗志。
柳婉兮匆匆从府内赶来,鬓角的发丝在晨风中微微凌乱,眼角还带着未拭去的泪痕。她伸手轻轻抚平儿子铠甲上的褶皱,指尖触到冰凉坚硬的金属,不禁微微发颤:“天儿,这一路千万小心。”她声音哽咽,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娘知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抱负和使命,但在娘心里,你永远是那个需要娘护着的孩子。”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金线祥云的锦囊,小心翼翼地塞进林天掌心,“这是娘连夜求来的平安符,贴身带着,能保你平安。”
林天心中一阵酸涩,反手握住母亲的手:“娘,您放心。儿子此去,一定会平安归来。”他将锦囊郑重地收入怀中,“等儿子凯旋归来,再好好陪您。”
远处传来更鼓声响,催促着出征的将士。柳婉兮强忍着泪水,又整了整儿子的披风,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句:“一定要平安归来……”
长街两侧挤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人群中弥漫着复杂的低语。有人捧着刚蒸好的馒头,有人提着装满井水的陶罐,孩童们举着用柳条编成的花环,在人群缝隙中探头张望。数月前林天成功剿灭东阳郡匪患,的确让京城百姓对这位曾被视作“废物纨绔”的少爷有了些改观。
然而此刻,望着身披铠甲的林天,议论声仍在人群中此起彼伏。“虽说东阳郡那事办得漂亮,可十万叛军可不是闹着玩的。”“是啊,林少毕竟年轻,这等大事……”“但愿别再像从前那样胡闹,连累了这些将士。”怀疑的声音夹杂在零星的加油声里,显得格外刺耳。
即便如此,仍有几个胆大的百姓喊出:“林将军小心!”“早去早回!”这些声音虽不响亮,却让林天心中一暖。他骑在战马上,向人群微微点头致意。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林将军一定能赢!”紧接着,更多的呼喊声渐渐汇聚:“林将军必胜!”呐喊声惊起檐下白鸽,扑棱棱的振翅声混着这褒贬不一的议论,在晨空中久久回荡。
行至城门处,晨雾尚未散尽,青石板路上凝结的露水在马蹄下迸溅成细碎银珠。林天刚要挥鞭出城,忽听身后传来清脆的鸾铃声响,一辆装饰精美的朱漆马车缓缓驶来,车帘上绣着的并蒂莲在晨光中栩栩如生。
车帘轻掀,江疏影身着一袭月白色织锦襦裙探出身子,发间步摇上的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映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她踩着绣鞋优雅下车,裙摆上金线绣就的牡丹绽放在青石路面,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林天勒住缰绳,玄色战马昂首嘶鸣,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江姑娘这是?"他微微俯身,目光扫过对方面庞。
江疏影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手中团扇轻摇:"听闻将军今日出征,特来送行。"她眼波流转,忽然压低声音,"只是陛下赐婚一事,近日京中暗流涌动,还望将军......"
"哈哈!"林天突然放声大笑,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寒鸦。他翻身下马,大步上前握住江疏影的手,眼中满是炽热:"姑娘怎如此说?能得陛下赐婚,与姑娘结百年之好,实乃林某三生有幸!"他故意提高声调,让周围百姓都能听见,"待我凯旋归来,定以八抬大轿迎姑娘入门!"
江疏影微微一怔,随即掩唇轻笑,面上泛起淡淡红晕,更添几分娇俏:"将军说笑了。"她轻轻抽回手,望着林天满脸憧憬的模样,到嘴边的提醒又咽了回去,神色略显慌乱:"林将军...我是说,这婚约背后,或许..."
"哈哈哈!"林天爽朗大笑,打断她的话,"姑娘不必忧心!有陛下庇佑,有姑娘牵挂,我定能旗开得胜!"他伸手接过阿朱递来的酒囊,仰头饮下一大口烈酒,"待我归来,定要与姑娘共饮庆功酒!"
这番首白热烈的回应,倒让江疏影一时语塞。她张了张嘴,终究只是轻声道:"将军...保重。"
林天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让人安心的笑容,他双手抱拳,朗声道:“姑娘放心!等我凯旋归来。”话音未落,只见他手臂猛地一扯缰绳,胯下的战马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昂首嘶鸣一声,然后迅速转身,向着城外行去。
江疏影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追随着林天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的情绪如潮水般翻涌。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林天很快便来到了城门的吊桥处。就在他即将穿过吊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正从背后投射而来。他心头一紧,连忙勒住缰绳,让战马停了下来。
林天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炬,向着那道灼热目光的源头望去。只见在那巍峨的城墙上,一袭月白色的广袖流仙裙随风飘动,宛如仙子降临凡尘。而站在城墙上的,正是苏瑶郡主。
此时的苏瑶郡主,正紧紧地攥着雉堞上的青砖,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的花朵一般娇柔。她的发间,珍珠步摇随着她的颤抖而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面庞上,担忧之情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那美丽的眼眸,此刻正凝视着林天,仿佛要将他的身影深深地印刻在心底。
林天见状,挺首了自己的脊背,然后朝着城墙上的苏瑶郡主用力地挥动着手臂。他身上的猩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就在林天挥动手臂的瞬间,周围的喧嚣声似乎都消失了。送行的人们的呼喊声、战马的嘶鸣声,都成为了这一幕的背景。城上城下,林天和苏瑶郡主的目光隔空交汇,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他们之间,虽然没有言语的交流,但那无声的牵挂,却如同一条无形的纽带,将两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将军!”一旁的阿朱轻声提醒道,她的声音将林天从那短暂的失神中拉回了现实。林天长长地叹息一声,然后再次调转马头,手中的长鞭在空中猛地一挥,发出清脆的爆响。
随着这一声鞭响,林天胯下的战马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疾驰而出,马蹄声响如惊雷,震耳欲聋。林天的身影在滚滚烟尘中渐行渐远,他的心中,承载着万千思绪,向着那硝烟弥漫的征途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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