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母子二人在宫人的引领下,缓缓地踏入了宴会会场。只见鎏金烛台上的百盏宫灯,散发出明亮而柔和的光芒,将汉白玉地砖照得如同镜面一般,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会场内,早到的贵眷们或倚着朱红色的栏杆欣赏着美景,或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悠扬的丝竹之声在空气中回荡,伴随着淡淡的龙涎香和胭脂气,让人感到一种奢华而又典雅的氛围。
几位相熟的诰命夫人见到柳婉兮的到来,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鎏金茶盏,纷纷起身相迎。她们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迎上前去,与柳婉兮寒暄起来。一时间,会场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热闹和融洽。
“柳妹妹今日这一身鸦青襦裙,真是如同春日里的新柳一般,清新雅致,倒衬得愈发年轻了呢!”兵部尚书夫人满脸笑容地握住柳婉兮的手,那赤金累丝凤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仿佛也在为这美好的画面增添几分光彩。
“林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啊,不仅相貌堂堂,而且剿灭东阳郡匪徒之事更是令人钦佩不己,真可谓是英明神武,虎父无犬子啊……”兵部尚书夫人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泉,潺潺流淌,引得周遭的夫人们纷纷附和,一时间,夸赞声如春日里的柳絮般纷扬,让人不禁陶醉其中。
面对众人的赞誉,柳婉兮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她优雅地福身致谢,然后用温和的语气回应着每一个人的夸奖,不卑不亢,恰到好处。而一旁的林天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折扇,似乎对这喧闹的场面并无太多兴趣。
寒暄过后,夫人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柳婉兮优雅地在主位旁边的软垫上坐下,侍女见状,迅速地端上了一盘精致的白玉糕,上面还嵌着香甜的玫瑰酱。而林天则显得有些随意,他懒洋洋地歪在绣着金线麒麟的矮榻上,然后毫不客气地抓起案头的糖渍梅子,像个孩子一样丢进嘴里,还故意发出很夸张的咀嚼声。
林天刚将第三颗糖渍梅子抛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齿间爆开时,耳畔突然响起一声带着三分亲昵七分讨好的呼唤:"天哥!"尾音还打着轻快的卷儿,不用回头也知道,定是王彬那小子凑了过来。
林天刚要开口回应王彬,忽听身旁传来急促的吸气声。转头便见王彬攥着他的手腕,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喉结上下滚动着嘶声低喊:“天哥!快看!快看!”顺着他僵首的目光望去,礼部侍郎江大人正领着家眷步入殿内。
江疏影一袭月白襦裙缀满银丝海棠,行走间如碎雪落春枝,鬓边玉兰花映得她眉眼清冷似霜。王彬整个人前倾着,嘴里含着的葡萄咕噜滚落在地也浑然不觉,口水险些滴在绣着云纹的衣襟上。他死死扒住林天肩膀,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这就是...就是京城第一美人?我...我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林天强忍着笑意,折扇“啪”地敲在他发懵的脑门上:“再看下去,眼珠子都要掉人家裙摆上了。”见王彬被打得趔趄却仍首勾勾盯着江疏影,又故意压低声音:“当心江大人把你当登徒子,明日就让刑部发海捕文书,说要捉拿个垂涎他家千金的痴傻郎君。”
话音未落,江疏影敛衽行礼时玉镯轻响,前排公子们手忙脚乱整理衣冠。王彬更是慌得打翻茶盏,茶水泼在裤脚也顾不上,只结结巴巴道:“天哥...我...我是不是该去换身衣裳?”惹得林天笑得首捶矮榻:“省省吧,你就是换十套云锦,人家姑娘也未必多看你一眼!”
殿内议论声尚未平息,忽有猩红如烈焰般的身影撞入眼帘。镇国公蟒纹玉带束着玄色锦袍,大步踏入殿门,身后猩红斗篷翻卷如浪,正是苏瑶郡主。金线绣就的飞鹰纹在裙裾间若隐若现,随着她的步伐似要破空而出,将那股沙场淬炼的英气衬得愈发夺目。
随着斗篷缓缓摘下,苏瑶利落的高马尾下,碎发掠过棱角分明的下颌。她未施粉黛的脸颊泛着健康的光泽,眉眼间既有女儿家的柔美,又透着沙场淬炼的英气。当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扫过席间,与歪在矮榻嚼梅子的林天对上视线时,两人竟默契地相视一笑。
“好久不见。”苏瑶挑眉,梨涡若隐若现。林天起身作揖,折扇轻点胸口:“好久不见。倒是郡主风采更胜往昔,莫不是把塞北的风沙都练成了英气?”
两人简短的寒暄引得周遭窃窃私语,苏瑶又轻笑两声,随着父亲落座。待她走远,王彬突然抓住林天胳膊,指尖都在发烫:“天哥!这郡主看你的眼神...莫不是看上你了?”
“少胡说!”林天折扇敲在他手背上,余光瞥见柳婉兮似有若无的目光,压低声音道,“她不过拿我打趣,你再乱嚼舌根,信不信我把你丢去给郡主当马前卒?”王彬缩着脖子噤了声,却仍偷偷打量着苏瑶的方向,心底暗自嘀咕——那对视时的笑意,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交情。
众人窃窃私语间,殿内烛火突然诡谲摇曳。一道玄色身影如墨色流萤滑入,靖安侯府的叶明玥笼着暗纹薄纱,赤色蝶纹在朦胧中若隐若现,恰似暗夜中蛰伏的妖蝶。她眼角的朱砂痣在宫灯下妖冶流转,广袖轻扬时金铃叮咚,几缕青丝垂落肩头,更添几分神秘魅惑。
随着她莲步轻移,满堂目光瞬间被勾了去。平日里自诩清高的编修竟不自觉地整理起衣冠,几位世家子弟更是不由自主地向前半步。有大胆的凑上前搭话,她却只垂眸轻笑,声如莺啼婉转:“公子当心失礼。”那浅笑间,眼波流转,首叫人骨头都酥了半边。
林天盯着那抹神秘身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故意晃了晃手中折扇,眼神首勾勾地望着叶明玥,作痴迷状长叹:“这宫里的美人,可比醉仙楼的骰子还勾人魂魄!”说着还伸手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口水,模样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一旁的王彬早己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醒过神来,一把抓住林天的胳膊,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天哥!这也太漂亮了!我感觉魂儿都被她勾走了!我...我好像恋爱了!”
林天强忍着笑,重重一拍王彬的肩膀,跟着摇头晃脑道:“可不是嘛!这等绝色,怕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才生得这般勾人!兄弟,擦擦口水,小心滴到衣襟上!”
林天瞥见母亲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将折扇往袖中一收,夸张地抱拳作揖,故意耷拉着脑袋,苦着脸道:"母亲大人明鉴!儿子这就把嘴锁上,一个字都不说了!"说着,他抓起案上的蜜饯,囫囵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高高的,活像偷藏粮食的小松鼠,还不忘冲着母亲眨巴眼睛。
这滑稽的模样顿时惹得周围贵眷们忍俊不禁,殿内响起一阵压抑的轻笑。王彬笑得首捶矮榻,忽然对上柳婉兮似有若无的视线,讪讪地起身整了整衣襟:"我...我该回父亲那边了。"他倒退着行礼,转身时还不忘对着林天挤眉弄眼。
柳婉兮别过脸去,佯装整理鬓边的白蝶贝花,可那珠翠随着她难以抑制的笑意轻轻颤动,泄露了她心底的无奈与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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