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虹一中的校园祭在西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如期举行。
清晨，校门口挂满了彩带和气球，各班的摊位沿着樱花道一字排开，空气中飘荡着章鱼烧、棉花糖和炒面的香气。许慕舟脖子上挂着相机，穿梭在人群中，时不时举起镜头捕捉热闹的瞬间。
“许慕舟！这边！”夏之珩站在戏剧社的鬼屋入口，冲他招手。他今天穿了件复古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活像个19世纪的贵族管家。
“你们这鬼屋靠谱吗？”许慕舟凑过去，探头往黑漆漆的入口里看。
“绝对刺激。”夏之珩神秘一笑，“待会儿让尔清也来试试？”
“她才不会被吓到。”许慕舟撇嘴，“她胆子比你想的大。”
“是吗？”夏之珩挑眉，“那江墨婷呢？”
许慕舟一愣：“你问她干嘛？”
夏之珩耸耸肩，没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祝你好运。”
上午十点，礼堂里座无虚席。孟尔清和江墨婷从幕后缓缓走出，二人坐在钢琴前，指尖轻轻搭在琴键上，深呼吸。
己经合作过很多次了，没问题的。
台下，许慕舟举着相机，镜头对准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音乐响起，肖邦的《夜曲》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孟尔清的演奏干净而克制，每一个音符都像精心雕琢的冰晶，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江墨婷的音符激进而悠扬，每一个音符都像燃烧过的火焰，在大风中寻找前进的方向。
曲终时，掌声雷动。
许慕舟兴奋地站起身来，双手不停地鼓掌，由于动作过于激烈，他差点把手中的相机给摔落地上。就在这时，孟尔清和江墨婷也优雅地站了起来，她们面带微笑，向观众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鞠躬的瞬间，孟尔清和江墨婷的目光不经意间与许慕舟交汇在了一起。许慕舟见状，连忙对着她们比出了一个大大的赞，脸上洋溢着赞许和欣赏的笑容。
江墨婷注意到了许慕舟的举动，她调皮地回头冲孟尔清眨了眨眼，似乎在传递着某种默契。孟尔清心领神会，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再次一同对着观众们鞠了一个躬，以表达对大家支持的感激之情。
午休时分，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许慕舟像个孩子一样，兴高采烈地拉着孟尔清在熙熙攘攘的摊位间穿梭。他的手里高举着一串香气西溢的章鱼烧，眼睛亮晶晶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来，尝一口，可好吃啦！”
孟尔清有些不好意思，她红着脸，轻轻别过脸去，小声说道：“我自己来就好。”
然而，许慕舟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不依不饶地将章鱼烧递到她面前，还调皮地喊着：“啊——张嘴！”
孟尔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张开小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谁知，那章鱼烧的酱汁却像个调皮的小精灵，趁机从她的嘴角滑落下来。
许慕舟见状，先是盯着孟尔清看了两秒，然后突然伸出手，用拇指轻轻地擦掉了她嘴角的酱汁。
“小心点。”他嘴角含笑，温柔地说道。
孟尔清的耳尖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瞬间变得通红。她有些窘迫地低下头，不敢再看许慕舟的眼睛。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只见江墨婷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怀里抱着一杯柠檬茶，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们能不能别在公共场合这么腻歪啊？”江墨婷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
许慕舟却突然变得有些手忙脚乱，脸颊有些泛红：“我就是想请尔清吃点好吃的东西！”
江墨婷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似乎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他们。然而，她刚走了没几步，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陆川。
两人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都愣住了。
陆川低头看她，灰蓝色的眼睛里情绪难辨：“你们的表演，很好看。”
江墨婷别过脸：“……过奖。”
空气凝固了几秒，最终陆川侧身让开，江墨婷快步离开，背影略显仓促。
许慕舟吹了个口哨：“哇哦，修罗场。”
孟尔清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别闹。”
下午，摄影社的摊位前排起了长队——许慕舟的个人作品展成了热门项目。
孟尔清站在一旁，看着墙上挂着的照片：樱花树下的她、音乐教室里的她、甚至还有她低头吃冰淇淋时沾到奶油的侧脸……
全是她。
“许慕舟！”她红着脸把他拽到角落，“这些照片怎么回事？！”
许慕舟挠头：“就……随便拍的啊。”
“随便拍会拍这么多？！”
“因为好看嘛。”他理首气壮。
孟尔清瞪他，却被他突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
“尔清。”许慕舟难得认真地看着她，“校园祭结束后……我有话想对你说。”
孟尔清心跳漏了一拍：“……什么话？”
“秘密。”他眨眨眼，转身跑回摊位，“晚上告诉你！”
夜幕降临，校园中央的篝火点燃，学生们围成一圈跳舞、唱歌、聊天。
孟尔清坐在角落的长椅上，看着跳跃的火光。许慕舟说有事要告诉她，可到现在都没出现。
“在等人？”夏之珩不知何时坐到了她旁边，手里拿着两罐汽水，递给她一罐。
“嗯。”孟尔清接过汽水，“许慕舟说有事……”
“他啊，”夏之珩笑了笑，“刚才被摄影社的老师叫去帮忙收拾器材了，估计还得一会儿。”
孟尔清点点头，没再多问。
远处，江墨婷独自站在樱花树下，火光映照着她的侧脸。陆川站在不远处，似乎想上前，却又停住了脚步。
夏之珩顺着孟尔清的目光看去，忽然问：“你觉得他们俩……有可能吗？”
孟尔清摇头：“我不知道。”
“感情真麻烦，对吧？”夏之珩仰头喝光汽水，站起身，“我去看看许慕舟忙完没，帮你催催他。”
“谢谢。”
夏之珩摆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孟尔清低头看着手中的汽水，罐身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像一场无声的雨。
今晚的星空，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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