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虹市的清晨总是裹着一层薄雾。孟尔清站在青岚湖公交站台，呵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小小的云朵。
她今天特意提早了二十分钟出门，因为昨晚收到许慕舟的短信：【明天带你去吃新开的和风早餐团子！】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转头】
孟尔清刚转过身，就被迎面而来的薄荷香气撞了满怀。许慕舟单手扶着自行车把手，另一只手举着袋热乎乎的团子，清晨的阳光穿透他栗棕色的发梢，在睫毛下投下一片细碎的金影。
"猜你还没吃早饭。"他咧嘴一笑，那颗标志性的小虎牙在晨光中闪闪发亮。他今天没好好系领带，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敞着，露出锁骨处一小片晒黑的皮肤。
孟尔清接过纸袋，团子的甜香立刻钻入鼻腔："不是说好我去找你吗？"她声音很轻，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许慕舟的自行车把手上挂着她上次随口提过喜欢的樱花水壶，壶身上还凝着晨露。
"等不及了。"许慕舟变魔术般从书包侧袋掏出两盒草莓牛奶，插好吸管递给她一盒，"老板说红豆馅是限定的。"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脖颈处有一道浅浅的晒痕——那是长期挂着相机留下的印记。
孟尔清小口咬着团子，软糯的外皮包裹着绵密的红豆馅，甜度刚好。她注意到许慕舟的相机包比平时鼓了不少："今天要拍什么？"
"秘密。"许慕舟神秘地眨眨眼，突然伸手拂去她嘴角的糯米粉。他的指尖温暖干燥，碰到她皮肤的瞬间两人都像触电般僵了一下。"呃...车来了。"
公交车缓缓停靠，两人挤在最后一排的双人座上。许慕舟身上有淡淡的柑橘香气，混合着相纸和墨水的气息，让孟尔清想起暗房里的红色灯光。
"给你看个东西。"许慕舟压低声音，从手机相册里调出一张照片——是孟尔清昨天在音乐社弹钢琴的侧影。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她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专注的神情像是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你什么时候..."孟尔清的耳尖瞬间发烫。
"就昨天你练《梦中的婚礼》的时候。"许慕舟的拇指轻轻屏幕，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你弹琴的样子...特别好看。"
公交车突然急刹，孟尔清整个人向前栽去。许慕舟迅速伸手护在她胸前，她的后背结结实实撞进他怀里。隔着单薄的校服衬衫，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
"没事吧？"许慕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沙哑。
孟尔清慌忙坐首，发现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攥住了他的衣角。她像被烫到般松开手，却看见许慕舟嘴角噙着笑，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晨光。
下车时，许慕舟突然指着天空："快看！"一群白鸽掠过教学楼尖顶，在朝阳中化作无数光点。他迅速举起相机，却在按下快门前转向了孟尔清——她仰头看鸽群的侧脸被镀上一层金边，桃花眼里映着整片天空。
"许慕舟！"孟尔清反应过来时己经晚了，快门声清脆地响起。
"这张要叫《晨光与尔清》。"许慕舟得意地晃了晃相机，小跑着躲开孟尔清抢夺的动作，"投稿给校园摄影大赛绝对能拿奖！"
两人追逐着跑进校门，差点撞上正在查考勤的年级主任王淑兰。老太太推了推老花镜，目光在两人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了几秒："现在的学生啊..."
第一节课是物理。晏子赫正在黑板上推导公式时，孟尔清感觉膝盖被轻轻碰了一下。许慕舟从课桌下递来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画着Q版的他俩，还配着对话框：【晏老师的领带像不像条形码？扫描一下会不会"嘀"出声？】
孟尔清咬住下唇忍住笑，在纸条背面写下：【专心听课】，画了个生气的小表情推回去。不到三秒，纸条又传了回来，这次多了只委屈巴巴的小狗图案：【可是电磁学好难，尔清老师教教我嘛】
她刚想回复，晏子赫突然转身："孟尔清，你来解这道题。"
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孟尔清流畅地写下解题步骤。回到座位时，她发现桌上多了张新纸条：【认真的尔清好帅！PS：第二步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后面附着一行简洁的替代公式。
她转头瞪了许慕舟一眼，却看见他正襟危坐地记着笔记，假装无事发生。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半边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投在课本上，像一排小小的栅栏。
午休时分，孟尔清在图书馆角落找到了正在翻看摄影杂志的许慕舟。他面前摊着几张照片，全是不同角度的校园樱花树。
"这张构图很好。"孟尔清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里樱花树枝桠舒展，恰好框住远处的钟楼。
许慕舟眼睛一亮："你也觉得？"他兴奋地翻出更多照片，"我打算用这组参加下个月的青年摄影展，主题是《春日物语》..."他突然顿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孟尔清摇摇头，伸手拂去他肩上的樱花瓣："不会。"她顿了顿，"我很喜欢听你讲摄影的事。"
许慕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有人往琥珀里注入了阳光。他从书包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其实...我想请你帮个忙。"倒出来的是一叠音乐社演出照片，每张背面都工整地标注着日期和曲目。
"能帮我写段配文吗？你文笔好。"他不好意思地补充道，"当然不愿意也没关系..."
孟尔清接过照片，第一张正是她弹钢琴的特写。许慕舟的镜头完美捕捉到了她指尖在琴键上跃动的瞬间，光影交错间有种静谧的力量。
"好。"她轻声答应，指尖无意识地着照片边缘。许慕舟突然凑近，她闻到他衣领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混着一丝暗房药水的味道。
"这里，"他指着照片某个角落，呼吸拂过她耳畔，"当时有片樱花正好飘进来，可惜没拍全。"
孟尔清屏住呼吸，突然注意到照片右下角有个模糊的身影——是举着相机的许慕舟，被玻璃窗反射进了画面。
他拍照时的表情专注得近乎虔诚，与她记忆中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男孩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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