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虹一中转眼己经开学两个星期了，数学课上，房睿衡推了推方框眼镜，手里的粉笔在黑板上敲了敲，留下一道白色印子。
“这道题，有没有人自愿上来解答？”
教室里一片安静，只有翻书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孟尔清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指尖轻轻点着桌角——她其实会做，但不想举手。
“没人？那我点名了。”房老师的目光扫过教室，最后落在后排，“许慕舟。”
“啊？”许慕舟猛地抬头，手里还捏着半块橡皮，刚刚他正偷偷在草稿纸上画孟尔清的侧脸速写。他眨了眨眼，一脸无辜，“老师，我还没算完……”
“那就上来算。”房老师面无表情。
许慕舟叹了口气，慢吞吞地站起身，校服外套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挠了挠后脑勺，头发被他揉得一撮呆毛。
经过孟尔清的座位时，他故意放慢脚步，手指轻轻在她桌角点了两下，像在说“救救我”。
孟尔清没抬头，但嘴角微微上扬。
许慕舟站到黑板前，盯着题目看了三秒，然后歪了歪头，转头看向房老师：“老师，能借支粉笔吗？”
全班哄笑。
房老师深吸一口气，递给他一支粉笔，许慕舟接过时还笑眯眯地说了句“谢谢”。他转身开始写解题步骤，但写到一半，粉笔“啪”地断了。
“呃……”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半截粉笔，又抬头看向房老师，表情无辜得像只犯错的金毛犬。
房老师揉了揉太阳穴：“孟尔清，你上来帮他。”
孟尔清愣了一下，随即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向讲台。她今天穿着整洁的白衬衫，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许慕舟见她走过来，眼睛一亮，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
“这里，”孟尔清低声说，手指轻轻点了点黑板上的某一步，“你漏了负号。”
许慕舟凑近看了看，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侧：“哦！对哦！”他咧嘴一笑，顺手接过她递来的新粉笔，两人的指尖短暂地碰了一下。
孟尔清迅速收回手，耳尖微微泛红。
就在这时，教室后排传来一声轻咳。
夏之珩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钢笔，目光懒洋洋地落在黑板上。他今天没穿校服外套，只套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冷白，脖颈线条修长。
他的眼神在孟尔清和许慕舟之间扫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夏之珩，”房老师突然开口，“既然你看起来很有见解，不如也上来写一种解法？”
夏之珩挑了挑眉，慢悠悠地站起身。他比许慕舟还高一点，走路时带着一种慵懒的优雅，像只漫不经心的猫。经过许慕舟身边时，他故意停了一下，低声说了句：“让让，金毛。”
许慕舟：“……？”
夏之珩站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开始写，笔迹流畅漂亮。不到一分钟，他写完，随手把粉笔扔回盒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回座位。
房老师看了看他的答案，点头：“正确，而且比标准解法更简洁。”
许慕舟心中有些愤愤不平，他觉得夏之珩刚才的表现就是在故意显摆，于是忍不住小声嘟囔道：“嘁，显摆什么呀……”
然而，他的嘀咕并没有逃过孟尔清的耳朵。孟尔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一笑，恰好被许慕舟捕捉到了。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立刻转过头来，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孟尔清的脸上，兴奋地喊道：“你笑了！”
孟尔清显然没有料到许慕舟会这么首接地指出她的笑容，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连忙解释道：“没有啊，我才没有笑呢。”
“你明明笑了！”许慕舟不依不饶，坚持己见。
“你看错了。”孟尔清有些慌张地反驳道。
“我才没有看错呢！我亲眼看到你笑了！”许慕舟的语气越发笃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谁也不肯让步。
就在这时，坐在后排的夏之珩看不下去了，他轻哼一声，似乎对两人的争吵有些不屑一顾。然后，他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手中的钢笔，但目光却时不时地往孟尔清的方向瞟去，似乎在观察着她的反应。
下课铃声响起，许慕舟伸了个懒腰，凑到孟尔清桌边：“尔清，下节课是体育，我们一起去呗？”
孟尔清合上书，刚要回答，夏之珩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孟尔清，音乐社的乐谱你放哪儿了？社长让我问你。”
许慕舟猛地转过头，怒目圆睁地瞪着夏之珩，好像要喷出火来一般，他大声吼道：“她待会儿要跟我去上体育课！”
夏之珩却显得很淡定，只见他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则把玩着自己的衣角，脸上似笑非笑，让人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孟尔清站在一旁，有些尴尬地看着这两个人。她先看了看满脸怒气的许慕舟，又瞧了瞧一脸戏谑的夏之珩，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乐谱在我书包里，等体育课结束后，我再拿给你吧。”
夏之珩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他轻点了下头，目光顺势从孟尔清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许慕舟身上，似有深意地说道：“谢了。”
许慕舟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孟尔清的手腕，像风一样地往外走去，边走还边嚷嚷：“走！再磨蹭下去，我们可就要迟到了！”
孟尔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许慕舟像牵小狗一样地拽着走。她一边踉踉跄跄地跟着许慕舟的步伐，一边无奈地摇着头，但在她的眼底深处，却分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夏之珩看着两人的背影，轻哼一声，低头继续转他的钢笔，但指尖的力道比平时重了一点。
还是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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