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教室里立刻沸腾起来。房睿衡刚走出门，学生们就三三两两讨论起午餐和下午的社团招新活动。
"听说丰虹一中的音乐社在全国比赛拿过奖。"许慕舟一边收拾书本一边对孟尔清说，"要一起去看看吗？"
孟尔清将铅笔盒轻轻合上，发出"咔嗒"一声轻响："不用了。"
"那你对什么社团感兴趣？"许慕舟不依不饶地问，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欢快的节奏，"戏剧社？我看夏之珩同学对你挺热情的。"
孟尔清的动作顿了一下，桃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我自己会看。"
"许慕舟！"江墨婷的声音从教室后方传来。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长发随着步伐轻轻摆动，"舞蹈社下午有招新表演，你要不要来看？"她完全无视了孟尔清的存在，纤细的手指搭在许慕舟的桌沿上。
许慕舟挠了挠头："呃，我打算先去音乐社看看..."
"音乐社？"江墨婷的红唇微微上扬，"那种老古董社团有什么好看的。"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孟尔清，"只有性格沉闷的人才喜欢。"
孟尔清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但她只是默默拿起书包准备离开。
"我觉得音乐很有趣啊。"许慕舟突然说，声音比平时响亮了几分，"特别是钢琴。对了孟尔清，你弹钢琴多久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孟尔清停下了脚步。她微微侧头，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精致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八年。"
"哇，那肯定很厉害。"许慕舟笑着说，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下午能请你帮我看看音乐社的情况吗？我对乐器一窍不通。"
江墨婷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两只手握得紧紧的。
孟尔清沉默了片刻，就在许慕舟以为又要被拒绝时，她轻轻点了点头："...随便。"
看着孟尔清离去的背影，江墨婷冷哼一声："装什么高冷。"她转向许慕舟，语气瞬间甜腻起来，"舞蹈社两点开始表演，你一定要来哦。"
许慕舟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目光还停留在教室门口孟尔清消失的方向。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校园中央的林荫道，社团招新的摊位沿着道路两侧一字排开，五彩斑斓的海报和横幅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孟尔清独自走在人群中，耳边充斥着各个社团招新人员的吆喝声。
"同学，来看看辩论社吗？"
"动漫社招新啦！cosplay免会费！"
"田径队需要新鲜血液！"
孟尔清像一尾白色的鱼，安静地穿梭在喧嚣的人流中。她的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最终停留在不远处的一架黑色钢琴上。钢琴旁立着"音乐社"的招牌，几个学生正在演奏一首轻快的流行曲。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朝那个方向移动。随着距离拉近，钢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演奏者的技巧娴熟，但孟尔清的眉头却微微皱起——第三小节的转调处理得太过生硬。
"果然在这里。"许慕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小跑着追上孟尔清，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我找了你好久。"
孟尔清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目："有事？"
"不是说好一起看音乐社吗？"许慕舟晃了晃手中的冰镇柠檬茶，"给，天气太热了。"
她看了眼递来的饮料，没有伸手："不必了，你自己喝吧。"
"就当是社团顾问的酬劳。"许慕舟不由分说地将瓶子塞进她手中，冰凉的触感让她的指尖微微一颤，"刚才那曲子，你应该能弹得比他们好。"
孟尔清停下脚步，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怎么知道我会弹这首？"
许慕舟眨了眨眼："猜的。你昨天敲桌面的节奏很像前奏部分。"
这个回答让她多看了他一眼，随后将饮料放进书包："...跟上吧，别挡路。"
两人来到音乐社摊位前时，演奏刚好结束。副社长钟书瑶正在邀请同学上台表演。孟尔清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身侧轻轻敲击，眼神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
"接下来有哪位同学想试试吗？"钟书瑶环视人群。
"我来。"清亮的女声从后方传来。江墨婷穿着剪裁精致的舞蹈服走来，栗色长发在阳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她优雅地行了个礼："虽然不是钢琴，但音乐与舞蹈本是一家，对吗？"
钟书瑶有些为难："江同学，我们这是音乐社招新..."
"开个玩笑。"江墨婷轻笑出声，目光扫过孟尔清，"不过既然孟同学也在，不如我们比试一下？你弹琴，我跳舞，看看谁更能诠释音乐的灵魂。"
现场顿时响起起哄声。孟尔清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地反问："你确定？"
江墨婷扬起下巴："当然！怎么，怕输？"
许慕舟正想插话，孟尔清己经迈步走向钢琴。她落座时背脊挺得笔首，手指悬在琴键上方三寸处停顿片刻，突然落下——
一段激昂的《匈牙利狂想曲》如瀑布般倾泻而出。她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每一个音符都精准有力，节奏快得令人屏息。
江墨婷脸色微变，但很快随着音乐起舞，修长的肢体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
音乐逐渐加快，江墨婷的舞步开始有些凌乱。孟尔清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突然转换为一首技巧性极强的《钟》。钢琴声如同真正的钟声回荡，江墨婷终于停下脚步，胸口微微起伏。
"够了吗？"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孟尔清抬眼看向江墨婷，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现场爆发出热烈掌声。江墨婷整理了一下散落的发丝，反而笑了："不愧是孟尔清，我认输。"她大方地伸出手，"希望艺术节能看到你更精彩的表演。"
孟尔清略微颔首，与她轻轻击掌："彼此彼此。"
许慕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首到江墨婷带着跟班们离开才回过神："就这样？我以为她会..."
"会恼羞成怒？"孟尔清关上琴盖，"江墨婷骄傲但不愚蠢，她懂得欣赏真正的才华。"
钟书瑶激动地递来报名表："孟同学，请务必加入我们音乐社！"
孟尔清接过表格，余光瞥见许慕舟欲言又止的表情："怎么？"
"没什么。"许慕舟挠挠头，笑容灿烂，"就是觉得你弹琴时整个人都在发光。"
孟尔清写字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继续流畅地填写信息："...无聊。"
下午课程结束时，天空突然下起大雨。孟尔清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如注的雨幕蹙眉。
"要一起走吗？"许慕舟撑开伞，"我们顺路。"
她看了眼他手中不大的折叠伞："不必。"
"别客气，我..."
话未说完，孟尔清己经从包里取出一把长柄黑伞，啪地撑开："我有伞。"她走了两步又回头，"不过，谢谢你的柠檬茶。"
许慕舟站在原地，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从容走入雨幕，伞面在雨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他忽然笑出声，小跑着追上去："等等我！我的伞太小了，借我躲躲雨啊！"
孟尔清没有放慢脚步，但伞面微微向右侧倾斜了一些。许慕舟趁机钻到伞下，两人肩膀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一同走入雨雾朦胧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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