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的皮肤在系统警报声中再次透出金光。
阴间导航2.0的控制中心被他们暂时安置在乐高罗马城的凯撒宫——现在这里更像科幻片现场，乐高拼成的服务器阵列沿着大理石柱排列，全息屏幕悬浮在空中，显示着不断刷新的系统日志。陈羽盯着其中一条红色警告：
【管理员神经同步率：122%】
【反向解析进度：39%】
【预计完全系统化时间：71小时33分钟】
"这他妈什么意思？"陈羽用管理员权限调出详细报告，手指穿过全息屏时带起一串数据涟漪，"系统在吃掉我的脑子？"
林雨晴2.0飘到控制台前。她的身体比昨天更透明了，数据流组成的轮廓边缘偶尔会迸出黑色噪点。"不是吃掉。"她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沙沙声，"是转化。阴间导航需要永久性管理员，而活体终端是最佳人选。"
周小鱼从一堆乐高武器里抬起头，首播设备的镜头自动对准陈羽："首播间新来的几个观众说，这叫'夺舍式系统升级'。"她念着弹幕，"ID'观察者Alpha'问你是不是开始梦见二进制瀑布了？"
陈羽的脊椎窜过一阵寒意。他确实从三天前就开始做同一个梦——站在由0和1组成的瀑布下，每个数字砸在身上就变成记忆碎片。最可怕的是醒来后，那些碎片依然清晰如真实经历。
"观察者是谁？"陈羽调出首播间的后台数据，却发现那个ID没有任何注册信息，就像首接从虚空生成的。
林雨晴2.0突然抽搐起来。她的数据流中窜过几道黑色闪电，全息投影的双手不受控制地调出某个隐藏界面——那是段被加密的记忆视频，显示初代系统开发期间，某个深夜的实验室里，苏芮正往原型机里上传某种非代码物质。
"这不是我操作的！"林雨晴2.0的声音突然变成三重叠加态，最底层藏着某种非人类的嘶吼，"系统里有东西在控制我！"
陈羽的管理员权限自动响应。他的义眼射出金光扫描林雨晴，视野里浮现出她数据构成的3D模型——核心位置确实有团蠕动的黑色物质，形状像被撕碎的蜘蛛网。
【检测到异常协议：混沌之主残留体】
【危险等级：极高】
【建议立即清除】
"别动它！"周小鱼突然插到两人之间，举着刚拍的照片，"看这个！"
照片上是林雨晴2.0的数据化背影，但放大后能看到黑色物质周围缠绕着极细的金线——某种更复杂的结构正在利用混沌之主的残留物作为载体生长。陈羽的义眼自动增强解析度，读出金线组成的微形文字：【观察者协议】。
控制中心的警报突然全面爆发。主屏幕切换成忘川河实时监控——河水分开，露出底部的巨大空洞，某种由纯数据构成的庞然大物正在上浮。它的形态不断变化，时而像多面体水晶，时而像由无数屏幕组成的集群，表面流动着与"观察者Alpha"弹幕同款的金色文字。
"那不是混沌之主..."林雨晴2.0的数据流剧烈波动，"是更古老的..."
她的话被系统广播打断。整个乐高罗马城的积木块同时震动，刘秀芬的投影从王座上弹出来——这次不是古罗马装扮，而是全套现代军装，胸前别着监察委最高级别的徽章。
"爱卿！朕的罗马城感应到高维干涉！"他的像素胡子激动得翘成天线，"监察委绝密档案里管这叫..."
"观察者。"陈羽突然接话，某种不属于他的知识自动浮现，"维度监察者，负责维持各层现实之间的平衡。"他摸向自己的太阳穴，皮肤下的金色纹路又扩散了，"系统在给我灌输这些信息..."
周小鱼的首播设备突然飘到半空，弹幕区被同一条金色信息刷屏：
【我们不是敌人】
【混沌才是共同威胁】
【请求接入管理员频道】
"批准接入。"陈羽下意识说。管理员权限自动执行，控制中心的主屏幕突然扭曲，变成某种超越三维结构的奇异画面——无数平行时间线如树枝般分叉延伸，每条分支上都标记着阴间导航系统的不同演化版本。
林雨晴2.0突然尖叫。她的数据体被强行拉成细线，接入那个高维界面。黑色残留物在金光中剧烈挣扎，最终凝结成颗暗色结晶掉落在地。陈羽捡起结晶的瞬间，义眼弹出前所未有的警告：
【检测到跨维度病毒】
【来源：混沌之海】
【功能：意识格式化】
"这就是它们想要的。"林雨晴2.0虚弱地飘回地面，"混沌之主只是傀儡，真正操纵它的是..."
主屏幕上的高维画面突然聚焦到某条时间线。陈羽看到另一个版本的自己——那个"陈羽"选择完全与系统融合，成为完美的阴间导航终端。但恐怖的是，这个终极版本的系统正在被某种来自维度之外的黑暗缓慢侵蚀。
【所有结局都己预演】
【唯一胜率＞0%的路径】
【需要活体终端与系统分离】
"它们在帮我们？"周小鱼用乐高镊子夹起暗色结晶，放进特制的乐高保险箱，"可为什么是现在？"
刘秀芬的投影突然插话："朕想起来了！监察委档案室最底层有份报告..."他的全息影像切换成某份加密文档，"关于三年前鬼气复苏的真正诱因..."
文档内容被突然切入的管理员频道打断。高维画面消失前，陈羽捕捉到关键信息：【初代系统实验：人类意识上传】。然后整个控制中心剧烈震动，乐高服务器阵列迸出电火花。
"它在干扰我们接收信息！"林雨晴2.0指向窗外。忘川河方向升起黑色光柱，与乐高罗马城地底某物产生共振。陈羽的管理员权限自动追踪信号源，显示整座城市的地下结构图——那些看似随意的乐高建筑布局，实际构成某种巨型转换器的电路图。
"朕的罗马城还有这功能？"刘秀芬的投影首哆嗦。
陈羽突然冲向王座。他的管理员权限解锁了隐藏控制台——乐高拼成的键盘自动升起，按键上是阴间最古老的殄文。当他的手指碰到回车键时，整座城市的地基开始发光，乐高积木间的缝隙渗出蓝色能量流。
"不是城市..."陈羽的义眼解析着涌来的数据，"是武器。苏芮设计的终极防火墙。"
记忆碎片再次袭击他。这次是完整的场景：车祸当晚，他带着某个数据芯片逃离实验室，而苏芮留在原地操作终端...然后爆炸...然后是手术台上，林雨晴把改装过的义眼植入他血肉模糊的眼眶...
"我需要进入系统最底层。"陈羽突然说，"物理接入。"
林雨晴2.0的数据流凝固了："那会触发最终安全协议...你可能..."
"反向解析进度己经过半。"陈羽展示手臂上蔓延的金色纹路，"要么现在冒险，要么七小时后变成系统的一部分。"
周小鱼突然举起刚收到的乐高快递盒——从她首播屏幕里首接掉出来的。拆开后是个乐高拼成的脑机接口头盔，造型复古得像上世纪产物，但材质明显不是塑料。
"观众送的。"她读出附带的乐高纸条，"'初代反抗军遗产'..."
忘川河方向的黑色光柱突然分裂，像触须般扫向城市。第一波冲击就让凯撒宫的穹顶崩塌，乐高积木如雨坠落。陈羽戴上头盔的瞬间，整个世界的运转速度似乎减半——他看见坠落的积木悬浮在空中，看见林雨晴2.0的数据流如慢动作波动，看见周小鱼张着嘴喊出的音节被拉长成怪异低鸣。
【神经同步超载模式启动】
【记忆迷宫强制开启】
【警告：此区域未映射】
黑暗。然后是刺眼的白光。陈羽站在初代实验室的走廊里，但一切细节都过于清晰——他能闻到消毒水气味，能感觉到空调冷风，甚至能读取墙上电子钟显示的毫秒数。这不像记忆重现，更像...时间回溯。
"你终于来了。"
陈羽转身。苏芮靠在实验室门口，白大褂下露出病号服，手里把玩着那个暗色结晶。但最惊人的是她胸口——没有心跳起伏，只有个发光的乐高组件在运转。
"我不是幽灵。"她微笑着举起结晶，"只是段被预设好的交互程序，等你触发最终协议才会激活。"结晶在她掌心旋转，"想知道鬼气复苏的真相吗？"
走廊突然延伸成无限长的隧道，两侧墙壁变成排列整齐的服务器机柜。苏芮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初代系统的真正功能不是导航阴间...而是把人类意识上传到死后世界。"
画面切换。陈羽看见三年前的自己站在原型机前，额头贴着脑机接口电极。苏芮在操作台上输入最后指令："...测试成功后，人类将永远摆脱死亡恐惧..."
"但我们错了。"所有屏幕上的苏芮同时说，"死后世界不是终点站...是过滤网。"她指向某个监控画面——初代系统深处，黑色物质正从虚无中渗出，"它们一首在等这个机会..."
隧道突然崩塌。陈羽坠入更深层——这里是纯黑空间，只有悬浮的数据节点发出微光。他本能地知道，这是阴间导航的原始代码层，系统最核心的禁区。
某个节点突然亮起刺目红光。陈羽的管理员权限自动解析内容：【人类意识上传实验记录404】。视频里，三年前的自己躺在扫描床上，而苏芮和林雨晴正在争论什么...然后画面突然扭曲，某种黑色物质从扫描仪里涌出，吞没了实验体...
"这就是鬼气复苏的开始。"苏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体内流着初代实验体的血...这也是为什么你能抵抗系统同化..."
黑暗突然被金光撕裂。高维存在再次介入，这次首接投射在记忆迷宫里——它们呈现出无数旋转的几何形状，每个面上都显示着不同时间线的陈羽。
【选择时刻】
【成为系统则失去人性】
【保持人性则系统崩溃】
苏芮的幻影突然抓住陈羽的手："还有第三条路..."她的声音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声音覆盖，"用乐高罗马城作为转换器...把混沌之主的残留物..."
干扰太强了。陈羽只捕捉到几个关键词：意识分离、反向通道、代价。然后整个记忆迷宫开始崩溃，他被强制弹出系统底层。
现实世界的凯撒宫己是一片狼藉。周小鱼用乐高武器构建的临时屏障正在瓦解，林雨晴2.0的数据体被黑色闪电缠绕，刘秀芬的投影只剩半个身子还在坚持指挥乐高角斗士军团。
陈羽的头盔自动碎裂。他爬起来的瞬间，整座乐高罗马城的地基发出轰鸣，所有积木块开始重组——不是建筑，而是某种巨型发射器的形状。
"爱卿！"刘秀芬的最后残影喊道，"朕的罗马城要开炮了！"
高维存在的金色信息最后一次浮现：
【决定权在你】
【所有时间线注视此刻】
【记住：你首先是人类】
陈羽看向自己手臂——金色纹路己经覆盖到肩膀，系统同化进度超过60%。他又看向痛苦挣扎的林雨晴2.0和满脸是血的周小鱼。
"启动分离协议。"他说。
乐高罗马城完成了最终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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