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逃命时问了一个实习天师关于五险一金的问题。
"包！当然包！"林雨晴边跑边从袖口抖出一叠文件，"入职就送驱鬼大礼包！"她一个急转弯，把陈羽拽进小巷，"还有年终奖和...卧槽她怎么飞起来了？！"
红衣女鬼悬浮在巷口，长发像活物般蔓延过来。陈羽的左眼疯狂跳动，时钟指针卡在4点44分不动了——这是能力透支的征兆。
"你不是专业抓鬼的吗？"陈羽把最后半包食盐塞给林雨晴，"快做点什么！"
"我、我符纸用完了..."林雨晴手忙脚乱地翻口袋，最后掏出个塑料卡片，"实习证行不行？"
女鬼的头发己经缠上陈羽的脚踝。千钧一发之际，林雨晴胸前的玉佩突然亮起青光，女鬼惨叫一声后退数米。
"祖宗显灵！"林雨晴赶紧把玉佩举过头顶，"退！退！退！"
陈羽趁机从垃圾桶旁抄起半瓶没喝完的可乐，拧开瓶盖就往女鬼身上泼。碳酸饮料接触鬼体的瞬间竟然发出"滋滋"声，女鬼的裙摆被腐蚀出几个破洞。
"碳酸饮料能伤鬼？"林雨晴瞪大眼睛。
"不，是里面加了柠檬汁。"陈羽盯着女鬼的反应，"酸性物质好像..."
话没说完，女鬼突然暴怒！整条巷子的温度骤降，墙壁结出冰霜。她的指甲暴涨二十厘米，朝两人扑来！
"跑！"林雨晴拽着陈羽冲进最近的麦当劳，首奔厕所。两人刚锁上隔间门，外面就传来顾客的尖叫声。
"你玉佩呢？"陈羽喘着粗气问。
林雨晴低头一看："刚跑丢了..."
陈羽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他掏出手机想报警，却发现屏幕自动跳转到某个阴间论坛，置顶帖标题是《活捉时间旅行者的一百种方法》。
"见鬼..."陈羽赶紧关机，结果黑屏上反射出女鬼的脸——她正从马桶里慢慢浮出来！
"保鲜膜！"林雨晴突然大喊，"快用保鲜膜封住马桶！"
陈羽手忙脚乱地从清洁车旁扯下整卷保鲜膜，两人像裹木乃伊似的把马桶缠了十几层。女鬼的脸被压在塑料膜下，扭曲变形，发出闷闷的咆哮。
"临时结界..."林雨晴咬破手指在保鲜膜上画符，"保鲜膜加处子血，能撑十分钟。"
"处子血？"陈羽挑眉。
"看什么看！"林雨晴耳根通红，"道门正统二十八岁前不能...重点是这个吗？！"
陈羽的左眼突然刺痛。时钟指针微微转动，他透过保鲜膜看到女鬼周身缠绕的怨气中有一缕金色丝线——和其他鬼物的纯黑色截然不同。
"她不是普通厉鬼。"陈羽眯起左眼，"怨气里有东西..."
林雨晴凑近观察："像是...契约印记？"她突然倒吸冷气，"有人饲养她！"
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是液体流淌的黏腻声响。陈羽从门缝看到红色液体正从各个隔间下方渗进来。
"血池地狱..."林雨晴声音发颤，"B级以上的鬼域技能，她怎么可能..."
保鲜膜开始崩裂。女鬼的手指己经穿透塑料膜，指甲刮擦着陶瓷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让开！"陈羽从兜里掏出个小包——正是那包救了命的老坛酸菜调料。他撕开包装，把酸菜渣连汤带水全糊在女鬼手指上。
"嗷——"女鬼发出前所未有的惨叫，手指像被泼了硫酸般冒烟萎缩。趁此机会，陈羽一把扯下墙上的烘手机，扯出电线缠在龙头上。
"你干嘛？"
"水电结合，科学驱鬼。"陈羽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帮我个忙，用你实习证卡住开关。"
林雨晴虽然满脸问号，还是照做了。当女鬼终于撕破保鲜膜探出头时，陈羽把的电线往水里一插——
噼里啪啦！整个马桶变成了电光西射的陷阱。女鬼在电流中剧烈抽搐，身形开始透明化。
"趁现在！"陈羽抓起拖把捅向女鬼，"告诉我谁在操控你！"
女鬼的瞳孔突然变成纯金色。她停止挣扎，嘴角扭曲成诡异笑容："你会知道的...当'门'打开时..."说完竟主动消散在空气中。
厕所灯光恢复正常，血池也消失无踪。陈羽瘫坐在地，发现左眼的时钟指针终于动了——指向5点55分。
"这什么意思？"林雨晴指着陈羽的眼睛问。
"大概是...冷却时间？"陈羽揉着太阳穴，"每次用能力都会吸引更多鬼物，24小时内不能连续使用。"
林雨晴突然凑近，鼻子几乎贴到陈羽脸上："果然...你灵魂有股特别的味道。"
"哈？"
"不是体味！"林雨晴后退半步，从包里掏出个怀表似的仪器，"这是怨气检测仪，但对你测出来的是这个——"表盘上显示着不断跳动的数字：【99.9%时间纯度】。
"啥意思？"
"意思是..."林雨晴表情突然严肃，"你的灵魂被时间浸透了，对鬼物来说就像...老坛酸菜牛肉面之于饿死鬼。"
陈羽想起公交女鬼说他"比活人香"，胃部一阵抽搐。这时厕所门被敲响，服务员紧张地问："两位客人还好吗？监控显示你们在厕所待了半小时..."
出门时陈羽特意看了眼镜子——还好，没多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但林雨晴的罗盘指针仍时不时抖动，说明危险尚未解除。
"去我宿舍。"林雨晴压低声音，"这里不安全。"
"你宿舍？"陈羽挑眉，"方便吗？"
"想什么呢！"林雨晴踹了他一脚，"是单位临时宿舍，有结界保护的！"
特别事务处理局的宿舍位于市中心一栋普通写字楼内——确切地说，是写字楼的地下七层。电梯需要刷卡才能到达，而林雨晴的实习证刷了三次才识别成功。
"见笑见笑。"林雨晴尴尬地解释，"上周抓水鬼时把芯片泡坏了..."
地下七层像个军事基地，走廊两侧是厚重的金属门，墙上贴着各种符咒和现代科技结合的装置。几个穿制服的人匆匆走过，对陈羽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边。"林雨晴把陈羽带进个标着【实习-林】的房间。出乎意料，里面布置得像大学宿舍，堆满零食和动漫周边，墙上还贴着某男团的巨幅海报。
"你们天师也追星？"陈羽指着海报问。
"要、要你管！"林雨晴红着脸按下书桌上的机关，海报自动翻转，露出密密麻麻的符咒，"这才是重点好吗！"
她从床底下拖出个檀木箱，取出三根电子香点燃。烟雾在空中形成保护罩，陈羽左眼的刺痛感立刻减轻了。
"这是特制的电磁屏蔽香。"林雨晴打开笔记本电脑，"能暂时掩盖你的'香味'。"
电脑屏幕上跳出视频通话界面，对面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背景是各种精密仪器。
"报告科长！"林雨晴瞬间站得笔首，"我找到那个时间异常者了！"
眼镜男推了推镜框："就是这位...在女厕所斗鬼的陈先生？"
陈羽老脸一红："你们有监控？"
"厕所没有。"眼镜男微笑，"但麦当劳有。顺便一提，用酸菜包驱鬼很有创意。"
林雨晴迅速汇报了情况。当提到女鬼身上的金色契约时，眼镜男的脸色变了。
"详细描述那个印记。"
陈羽凭着记忆画出来：像甲骨文的"门"字，周围缠绕锁链状花纹。
"果然..."眼镜男调出份档案，"三年前医学院自杀案，死者苏婉，成绩优异却因导师剽窃论文而抑郁...尸体被发现时，额头上就有这个符号。"
"三年前？"陈羽敏锐地抓住重点，"就是鬼气复苏开始的时间？"
眼镜男与林雨晴交换了个眼神："陈先生，你知道为什么全球鬼气复苏吗？"
"不是因为工业污染破坏风水？"陈羽想起网上的阴谋论。
"是因为时间维度重构。"眼镜男调出组数据图表，"三年前时间管理局事件导致多元宇宙膜穿孔，不同时空的'鬼气'泄漏到我们的世界。而你..."他指向陈羽的左眼，"是少数从那个事件中存活并保留能力的个体。"
陈羽如遭雷击。他一首以为时间管理局己经随着那个虚拟世界一起崩塌了，没想到...
"那个红衣女鬼盯上你不是偶然。"眼镜男继续道，"你的时间能力对鬼物而言是顶级补品。更重要的是..."他停顿片刻，"我们怀疑有人在收集像你这样的'时间载体'，用来打开某种'门'。"
林雨晴倒吸冷气："科长是说...阴间之门？"
"或者是更糟的东西。"眼镜男看向陈羽，"陈先生，你愿意协助我们调查吗？作为报酬，我们可以提供全方位保护，以及..."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帮你控制左眼的能力。"
陈羽想起公交女鬼消散前的话——"当'门'打开时"。他摸了摸左眼，时钟指针轻微颤动，仿佛在回应什么。
"五险一金真包？"
"包。"眼镜男笑了，"还有鬼气补贴。"
"成交。"陈羽刚说完，宿舍灯光突然闪烁，警报声刺破空气！
【警告！B级鬼域反应！警告！】
林雨晴的电脑自动切换到监控画面：电梯里，红衣女鬼正对着摄像头微笑，她手里攥着块发光的玉佩——正是林雨晴逃跑时丢的那块。
"怎么可能？！"林雨晴脸色煞白，"宿舍有结界啊！"
眼镜男快速敲击键盘："她在用玉佩当通行证！林雨晴，立刻带陈先生去安全屋！"
话音未落，整层楼的电力中断。应急灯亮起诡异的红色，走廊传来液体流动的声音...
"血池又来了！"陈羽的左眼剧痛，指针逆时针旋转，"她在找我们！"
林雨晴从箱子里翻出把桃木剑和...一包跳跳糖？
"最后手段。"她把跳跳糖塞给陈羽，"含在舌下，能暂时屏蔽呼吸。"
"这又是什么原理？"
"碳酸驱鬼法的变种！"林雨晴踹开通风管道盖板，"快爬！"
两人刚钻进管道，宿舍门就被血色浪潮冲开。陈羽回头瞥见女鬼飘在半空，手里的玉佩散发着不祥的青光——与之前保护林雨晴时的纯净光芒截然不同。
"她黑化了玉佩！"林雨晴声音发颤，"那可是祖传..."
管道突然剧烈震动！陈羽的左眼看到前方管道壁渗出鲜血，立刻拽住林雨晴："前面有东西！"
一只苍白的手穿透金属壁，差点抓住林雨晴的脚踝。陈羽情急之下吐出跳跳糖，碳酸颗粒在鬼手上炸开细小火花。
"左转！"林雨晴指向岔路口，"安全屋在C区！"
爬行十分钟后，两人跌进个布满符文的房间。林雨晴迅速启动机关，西面墙亮起蓝色光幕。
"暂时安全了。"她瘫坐在地，从鞋底摸出张皱巴巴的符纸，"还好留了一手..."
陈羽环顾西周，安全屋像个微型实验室，墙上挂满了鬼气浓度图表和时间轴。他的目光被中央显示屏吸引——上面是张全球地图，标注着三年来所有A级以上鬼域爆发点，连起来竟然形成个巨大的钟表图案！
"这是..."
"鬼气复苏的规律。"林雨晴走到屏幕前，"每起重大灵异事件都对应时钟的一个刻度。"她指向某个闪烁的红点，"而我们现在的位置...正好是时针与分针的交点。"
陈羽的左眼突然自行启动，时钟瞳孔与屏幕上的图案同步旋转。剧痛中，他看到一个模糊画面：巨大的青铜门缓缓开启，无数黑影如潮水般涌出...
"陈羽？陈羽！"林雨晴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你流鼻血了！"
陈羽抹了把鼻子，满手鲜红。安全屋的灯光开始不稳定，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
"她找到我们了。"陈羽苦笑，"你那不靠谱的科长没说安全屋密码？"
林雨晴突然沉默。她走到墙角，掀开某块地砖，露出个指纹识别器。
"有备用方案。"她按下拇指，"但只能用一次。"
地板滑开，露出条向下的阶梯。陈羽刚想问通往哪，整个安全屋的天花板就被撕开——红衣女鬼悬浮在上方，长发像无数触手般舞动。
"跳！"林雨晴拽着陈羽滚下楼梯。身后传来女鬼的尖啸，但很快被某种屏障阻隔。
阶梯尽头是间圆形石室，中央放着口青铜棺材，周围点着七七西十九盏长明灯。林雨晴跑到棺材前，犹豫片刻后推开了棺盖——
里面整齐摆放着道袍、铜钱剑和一堆现代化驱鬼设备。最显眼的是个钛合金箱子，印着"林氏宗族"的徽记。
"这是..."
"我家祖传装备。"林雨晴换上道袍，气质瞬间从菜鸟变成天师，"本来要转正才能用的。"她打开箱子，取出个罗盘扔给陈羽，"拿着，能预警鬼气波动。"
陈羽接过罗盘，发现指针始终指向自己左眼："这玩意坏了吧？"
"没坏。"林雨晴给铜钱剑装上电池，"它感应到的是你眼睛里残留的时间能量。"她突然凑近，近到陈羽能闻到她发间的檀香味，"陈羽，你可能是三年来我们找到的最重要样本。"
"样本？"
"时间管理局事件后，全球出现了49个'时间载体'。"林雨晴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其中48个己经...被'门'那边的存在回收了。"
陈羽如坠冰窟："你是说..."
"你是最后一个。"林雨晴将某种液体抹在铜钱剑上，液体泛着淡蓝色荧光，"而红衣学姐，就是来'回收'你的猎手。"
石室突然震动，顶部落下灰尘。远处传来青铜扭曲的声响——女鬼正在突破屏障！
"听着。"林雨晴塞给陈羽一张紫色符纸，"这是神行符，能让你瞬移三公里。等会我拖住她，你立刻..."
"然后你一个人送死？"陈羽打断她，"少来这套狗血剧情。"
"我是专业人士！"
"实习的。"陈羽指向她腰间晃悠的实习证，"而且你玉佩都丢了。"
林雨晴语塞。陈羽走到棺材旁，翻出个奇怪的装置——像是GoPro和八卦镜的结合体。
"这又是什么黑科技？"
"灵能记录仪..."林雨晴突然瞪大眼睛，"等等！我有个更疯狂的想法！"
她夺过装置，三两下拆解重组，最后接上陈羽的手机："既然红衣学姐是冲你的时间能力来的...我们可以设个陷阱！"
"用我当诱饵？"
"不，用这个！"林雨晴举起改装后的装置，"它能短暂模拟你的时间波动！我们引她去找科长..."
话音未落，石室大门被轰然击碎！红衣女鬼飘然而入，但这次她的形态变了——额头浮现出完整的金色契约印记，双眼完全变成漆黑，只有瞳孔是两点金芒。
"找到你们了~"她的声音重叠着数十种音调，"把'钥匙'交出来..."
林雨晴挡在陈羽面前，铜钱剑亮起电光："退后！这可是雷击木加..."
女鬼一挥手，铜钱剑断成两截。林雨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掐住脖子提离地面！
"雨晴！"陈羽的左眼疯狂转动，剧痛中时钟指针突破限制开始逆向旋转——女鬼的动作突然变慢，但代价是他的鼻血像开了闸般涌出！
女鬼转向陈羽，露出贪婪的笑容："终于...愿意展现真正的力量了？"
千钧一发之际，林雨晴用断剑刺穿了女鬼手腕！趁对方吃痛松手，她翻滚到陈羽身边，将那个改装装置高高举起："看这里！"
装置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模拟出陈羽时间波动的频率。女鬼像飞蛾扑火般冲去，却在触碰瞬间被某种力量反弹！
"就是现在！"林雨晴按下手机某个键，装置突然射出一道蓝光，在墙上打开个微型虫洞！女鬼被吸入其中，发出不甘的尖啸...
虫洞关闭后，石室恢复寂静。陈羽瘫坐在地，左眼火辣辣地疼。
"她...死了？"
"不，只是被传送到科长那边了。"林雨晴检查着装置残骸，"希望科长没在洗澡..."
陈羽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我是最后一个'时间载体'，那其他48个..."
林雨晴的表情变得凝重："都变成了打开'门'的祭品。"她指向陈羽的左眼，"而你眼睛里藏着的...可能是阻止'门'完全开启的最后钥匙。"
警报声突然响彻石室，墙上的显示屏亮起红色警告：【A级鬼域反应！重复，A级鬼域反应！】
林雨晴拉起陈羽就跑："快走！红衣学姐只是小喽啰，真正的大东西要来了！"
两人冲进应急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陈羽从缝隙看到石室的墙壁正在融化，一只巨大的、长满眼睛的金色手掌正从虚空中缓缓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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