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一媛的话打开了宋泠的回忆匣子。
见宋泠沉默，潘一媛浅吸了一口气，抿着唇道：“我看过他说的那个女孩，在他随手画的画上。明明和我没关系，可那张纸却被我像宝贝似的珍藏了起来，我之所以第一眼就不喜欢你，或许就是因为你和纸上的女孩实在是太像了，不过我现在己经放下了，所以，那张纸，我还给你。”
说完，潘一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纸。
递给了宋泠。
纸上画的，是一双孩童的眼睛。
懵懂无知，微微笑着。
旁边还有许多双相似的眼睛，但明显是长大了些的样子，有笑着的，有生气的，有难过的。
这些都是江阙然画的？
哪怕没有再见过她，他也会在心里想着她长大后的样子，那段时间她的脸被纱布缠着，只有眼睛是露出来的，所以江阙然能回忆的也只有一双眼睛。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既然彼此心里都有对方，那就好好珍惜吧。”
潘一媛眸光微黯，不再逗留，起身离开。
她也该放下执念迎接新生了。
身后，宋泠缓缓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潘一媛顿了顿，“这些本就是我欠你的。”
欠下的债，总归是要还的。
宋泠把纸叠好放进随身背着的包包里。
一想到江阙然也和她一样，在没有相遇的日子里想着对方，她的心脏便不自觉地一颤，像有风轻轻吹过。
而刚刚捏着纸张的手指尖，也在微微发烫。
幸好他们没有错过。
出神之时，宋蓉办公室的门打开。
“宋律师若是改变主意，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门口传来一道偏冷的嗓音，宋泠侧身望去。
视线相对，她诧异睁大了眼。
而对方显然先认出了她，不假思索地，下意识喊了句：“宋泠？”
“纪寒大哥。”
宋蓉讶异：“你们俩认识？”
宋泠点点头，起身走了过去，满脸惊喜：“这是纪月的大哥。”
纪月是她初中时期最好的朋友，只可惜后来纪月跟着家里人出国，而她也在初三转学到了京市。
早些时候她和纪月还会在微信上聊天。
但后面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再也没了交流，宋泠好几次给纪月发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久而久之，她也忘了。
宋蓉有些印象，笑容比方才多了几分友好。
“原来是这样。”
纪寒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宋泠，两人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交换了微信。
也是这会儿宋泠才知道，原来以前并不是和纪月生分了，而是纪月在国外不小心把手机弄丢了，又不方便回国补办电话卡，所以才断了联系。
这些年纪月一首因为这件事很难过。
纪寒离开后，宋泠好奇问道：“纪寒大哥来，是有官司要打吗？”
他们一家人不是搬到国外了吗？
现在是打算回国发展？
从她不经意听到的内容来看，妈妈应该没答应。
宋蓉摇头，为难地叹了口气：“是来请我当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你知道的，我现在就想着快点退休养老，趁着身体都好，和你徐叔叔出去旅旅游。”
“那怎么能行。”宋泠撒娇道：“妈妈你还这么年轻，离退休还早着呢，你想想，70多岁的庆奶还在谈恋爱，70多岁的知名导演还在忙着生孩子，所以，你现在正是奋斗的年纪。”
“你这孩子，我哪能和他们比啊。”
宋蓉哭笑不得，宠溺地摇摇头之后，感慨道：“妈妈现在就希望我的宝贝女儿能健康快乐，奋斗不奋斗的现在也不去想了。”
母女俩有说有笑的到了礼服定制的店。
一个星期前宋蓉就在官网看中了一条墨绿色的裙子，想着正好能在这次活动上穿，于是立马付了定金。
这家店之所以受欢迎，正是因为设计的礼服独特而不失优雅，且每个款式只做一套。
在店员那输入了取货信息后，定制的礼服便从仓库拿了出来，店员小姐姐很贴心的拉开防尘袋，将衣架取下，随后笑着道：“宋女士，先试一下吧，如果有不合身的地方可以立马给你更改。”
“好。”
宋蓉拿着礼服进了试衣间，而宋泠则是在店里漫无目的地逛着。
她看不懂衣服的品质，只追求舒适度，偶尔看到漂亮的裙子想试试，可一看到价格她就吓得立马把手拿开了。
一条纯白色的轻纱半长裙，竟然要十万。
够她在某宝买一辈子的短袖了。
正逛着，店门被打开。
一男一女先后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这家店的包装盒，只不过女孩的脸上满是怨言，还未等店员反应过来，就把包装盒丢在了收银台附近。
她看起来颇有几分要闹事的架势。
“这条裙子也太难看了，一点也不衬身材，我要退货！”
店员打开看了眼，里面的礼服有些凌乱，于是为难道：“抱歉，我们店是不能退货的，只能根据您提出的要求重新改，如果需要整个更换款式，可能需要另外交纳定金。”
“不能退货？”女生眼睛瞪大，双手叉腰，嗓门尖锐道：“你怎么做生意的，顾客不满意你的东西还不让退货，什么道理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把你们老板给我叫过来！”
店员无助地挤出微笑，但碍于身份，只能鞠着躬解释道：“我们店的衣服都是先上样图，然后根据预订客人的要求量身定做，成衣做好后可以多次修改首到满意，但付完尾款交完货之后，就不能再退款了，因为没办法进行二次销售。”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管你呢！”
女生继续咄咄逼人道：“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要退款，而且我要见你们店长，你这种服务态度我要投诉你！以后这行你也别想干了！”
店员没权没势，哪里经得起这种威胁，很快眼圈就红了，一边低声下气地弯腰道歉一边给店长打电话。
女生身边的男生似乎习以为常，坐在一旁玩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刷到了搞笑视频，正低头发出低闷的笑声。
僵持的过程中，他的笑声格外突兀。
宋泠不喜欢多管闲事，也没那个闲心。
这时，她突然看见橱窗里挂着一条淡蓝色挂脖长裙，丝绸质感流动垂坠，裙底是各色花朵的刺绣，花团锦簇，鲜艳夺目。
她取下礼服，隔着透明的防尘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了比，她叹了口气，拎着礼服又看了眼。虽然很喜欢，但这件衣服能摆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一定很贵吧。
宋泠不死心地看了眼价格。
可下一秒，她眼里的可惜瞬间化为了错愕。
竟然只要三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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