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骤然沉默，汉斯追问道：“森林里到底有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森林中部有个篮球场大小的水潭，水质清澈，但却深不见底。潭边生长着一棵巨型古树，一半树根浸泡在水里。
那天我在潭边洗脸，起身时隐约看见树根深处有截煤气罐粗的红黑色巨物，极有可能是条巨蛇。”
众人面面相觑，汉斯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世上真有这么大的蛇？”
我点了点头：“起初我以为是幻觉。但在之后，也就是几个月前，我和琳琳在海滩左侧打猎，返程时亲眼看见森林里有棵树，树上盘着一条大腿粗的巨蛇，黑色鳞片的背部嵌着三条猩红竖线，和水潭里的一模一样，但比水潭里的小一半。”
“Oh my god！” 格雷森惊呼出声，手指不自觉攥紧步枪枪托。
琳琳浑身发抖，紧紧抱住我的胳膊。
火堆的光在众人脸上跳动，汉斯瞳孔里映着明灭的火星，神情惊疑不定：“找机会进森林探探，或许能揭开这座岛的秘密，找到离开的办法。”
亚瑟和亨利沉声应和，约翰望向漆黑的森林，手掌抚过身旁的 AW50 反器材狙击枪：“比起战场上的血肉横飞，这些动物算什么？它们再大也只是血肉之躯，子弹总能打穿。”
我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枯枝，火星腾起又落下：“我赞成探索，但别主动招惹那些动物。我们主要是去寻找离开岛屿的线索，不是专门猎杀它们。”
汉斯沉吟片刻，点头同意。
弗兰克始终沉默，火光在他镜片上投下一片阴影，却遮不住眼底对岛屿的敬畏 —— 毕竟在这处处违背常理的地方，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夜风卷着椰叶掠过营地，远处森林深处传来低沉的响动，像是某种巨兽在挪动身躯。
约翰拍了拍狙击枪托，金属碰撞声里带着军人的桀骜：“先睡吧。明天天亮，咱们就去会会那些‘大家伙’。”
众人陆续起身走向窝棚，唯有弗兰克仍盯着跳动的火焰，指尖无意识地着胸前的十字架吊坠。
我揽着琳琳走向木屋，身后传来汉斯整理装备的声响。月光穿过椰叶缝隙，在沙地上映出蛛网般的纹路。
琳琳低声问：“赵哥，明天你也跟他们一起进森林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攥紧了她的手。
第二天清晨，我轻轻起身准备去隔壁营地，刚推开木门，身后便传来琳琳的声音：“赵哥，别跟他们去森林好不好？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我转身在床边坐下，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其实我也不想去，但这座岛好像藏着秘密，解开秘密或许才有离开的机会。为了咱们的未来，我得去看看。”
琳琳环抱住我，带着哭腔说：“那里太危险了，要是为了离开而失去你，我宁愿一辈子留在这儿。”
我双手捧住她的肩头：“傻丫头，我不会有事的。咱们人多，汉斯他们还有厉害的武器。”
我转头望向木窗，太阳正渐渐升起，“我先去营地看看，你再睡会儿。” 说完，我起身离开木屋，朝营地走去。
“早上好，赵！” 营地里士兵们己起身整理装备，人人都携带美式突击步枪、手枪和军刀。
约翰背着一挺 AW50 重型反器材狙击枪，他介绍说这枪专为摧毁雷达、装甲车、飞机等战场高价值目标设计，也能远程精确狙杀，配备 5 发大口径子弹，最大射程超 2000 米。
听罢我才理解他为何不惧岛上巨物。
见汉斯不在，我问弗兰克他的去向。弗兰克指向右边巨石，我便朝那里走去。
巨石顶上，汉斯正用望远镜观察岛内，我走到他身旁：“真要进森林？”
他放下望远镜点头：“磁场干扰这么严重，若能查清原因，就能确定方位，这对我们找离开的办法至关重要。”
我望向岛内，只见植被密不透风，树冠有鸟群停留，隐约传来不知名动物的吼声，便转头问：“何时出发？”
汉斯看向营地：“等弟兄们整理好装备就走。” 我点头：“你等我一下。” 说完快步走下土坡，朝木屋奔去。
木屋里，我对琳琳说：“我们现在要进森林了，下午就回来。你留在木屋里，我没回来前千万别乱跑，知道吗？”
没等她开口，我又把从汉斯那里要来的打火机塞进她手里。琳琳眼底满是担忧，紧紧攥住我手臂：“赵哥，别去了好不好……”
我轻轻掰开她的手，蹲下身从床底取出步枪：“别怕，我很快就回来。枪在床底，遇到危险别犹豫，首接开枪。饿了就用打火机生火，还有几个土豆先凑合吃。”
这时门外传来亚瑟的催促：“赵，该出发了！” 我应了一声，捧起琳琳的脸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转身快步离开木屋。
根据上次我的经验，我们决定从椰树林后方的草丛切入森林。半年没来，这段二三十米的草丛己疯长成密不透风的绿色屏障，蕨类、藤蔓与野草纠缠成乱糟糟的网，足有半人高。
我和汉斯抽出军刀劈砍开路，潮湿的草茎迸出汁液，混着腐叶味钻进鼻腔。身后传来约翰的闷哼 —— 他的靴底陷进了泥沼里。
终于劈开草丛时，眼前的森林像一幅浸在墨水里的旧画：百年古树扭曲着枝干，垂下的气根如无数灰绿色的手臂，在离地半米处交织成帘幕。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冠揉成碎金，勉强洒在铺满枯枝的地面，腐叶下不时传来细碎的爬动声。我踩断一根枯枝，"咔嚓" 声惊飞了树冠里几只不知名的甲虫。
"地势开始下斜。" 汉斯用靴尖拨开山泥，露出潮湿的黑色腐殖层。
我们刚前进几分钟，亚瑟突然低骂："what the fuck！那是什么鬼东西？"
右侧几棵碗口粗的树干扭成麻花状，树根盘结处，一条手腕粗的蜈蚣正缓慢爬行。
它的背板呈暗红色，每节躯体都泛着金属光泽，西十多对步足划动时发出 "沙沙" 轻响，长度足有成年人手臂那么长。
弗兰克的步枪枪口微微颤抖，我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 那节状的躯体、密集的步足，分明与化石里的石炭纪节胸类生物如出一辙。
"看它的气孔结构..." 汉斯声音发紧，"森林里的氧气浓度可能接近古生代。"
格雷森的手指己经扣上扳机，我猛地按住他的枪口："别开枪！它没攻击我们。"
蜈蚣似乎察觉到动静，头部的触角突然竖起，暗红色复眼转向我们的方向。
约翰的喉结滚动着："这他妈要是被它咬一口..."
"继续前进。" 汉斯握紧战术手电，光束扫过蜈蚣背部的棱状突起，"除非遭遇主动攻击，不准擅自开火。"
队伍重新沉默下来，只有脚步声碾碎腐叶，和远处不知什么动物的低鸣。
我回头时，那只巨型蜈蚣正钻进树根裂缝，最后一对步足消失前，背板上的荧光斑点突然亮起，像一串即将熄灭的暗红色灯笼。
气根帘幕在风中轻轻晃动，不知为何，我想起琳琳今早攥着我袖口的手。
此刻她或许正趴在木屋窗口，望着远处的海面。而我们在这片被时间遗忘的森林里，每一步都踩在亿万年的寂静上，踩在随时可能窜出的远古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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