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灵田地,陆离布下聚灵阵,天地灵气缓缓聚拢而来。
此阵法奥妙非常,埋入地底后,除了专门的阵法师,寻常修士很难发现异常。
他盘膝坐下,先将体内残余的灵米灵力炼化几轮,把气机压稳、然后才开始吸收天地灵气。
刚闭上眼没多久,耳边却传来一声轻笑。
“喂,小陆离。”秋月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几分懒洋洋的兴致,“我这儿有一道术法,你学不学?”
陆离皱了皱眉,没睁眼,声音依旧平稳:“说吧,你又想让我做什么?”
“这次不要你做什么,”秋月笑得倒是很真诚,“真的,免费送你,算是赠品。”
“你什么时候好心成这样了?”
“就现在。”
陆离不信。他从来不相信有什么事能白得。
这个藏在他诡骨中的女人,说是羽化仙门弟子,行为却比魔修都更像魔修,成天念叨着“杀人”“炼魂”“吞骨”,每一句都像从炼血宗那种地方流出来的。
“你上季度不是在灵田里压过刘大疤一头嘛,”秋月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笑意,“他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总得找回点场子。”
“所以?”陆离睁开眼,看向远处夜幕笼罩下的灵田。
“所以你迟早要杀人。”秋月轻轻说。
这话说得太顺口,听得陆离一时间都分不清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心话。
“我这儿有一道术法,叫‘魔焰噬魂术’。”她顿了顿,慢慢补充道,“别看名字唬人,这玩意真正妙的地方……不仅仅是杀伤力,而是——清理痕迹。”
“杀了人之后,骨血神魂都能化掉,焚得干干净净。你不是怕诡骨留下线索么?这术法用一次,连鬼都找不到。”
陆离揉了揉眉心:“你真的是羽化仙门的人?”
秋月语气不紧不慢:“仙门?呵……你以为仙门里的人,都干净得像雪?修真界,你想活着,就不能干净。”
她说这话时平静至极,仿佛只是在讲某种理所当然的生存常识。
陆离沉默了一下,问道:“术法品阶?”
“黄品上阶。”秋月答得倒是干脆,“但……无限接近玄品。”
陆离眼皮轻跳。
黄品上阶,本就是整个外门术法体系中最顶级的存在之一。能流通的每一卷,都至少值三百贡献值;若真是无限接近玄品,且用途极强的那种,那价格说是上千贡献也不夸张。
那是一个外门弟子十个月、甚至一年都未必攒得下来的数目。
陆离微微一怔,但终究没有再犹豫。
“我学。”
陆离应下之后,识海深处立时泛起波澜。
下一瞬,一道灰色经文缓缓浮现,像是从幽冥深处流出的细线,在他神识中一点点铺展开来,冷幽、诡谲、却极其清晰。
那是《魔焰噬魂术》的传承——
其开篇第一句,便让陆离眉头微皱:
“神魂不灭,此火不灭;肉身不腐,此火不熄。”
文字翻滚之间,一道道血红火焰在脑海中腾起,仿佛连神识都要灼烧出裂缝。那不是寻常术法的灵气构式,而是某种近乎残忍的祭炼法门,火焰一出,不止焚躯,更焚魂。
“这东西……真是黄品?”
他沉吟片刻,心底却不得不承认,这门术法的威力之大,己非寻常黄阶可比。若真如秋月所言,是“无限接近玄品”的存在,那确实值得他记下。
秋月这一次倒没有夸大其词。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清理尸体”——
但陆离很清楚,这等杀人灭迹的术法,一旦掌握,绝不是单纯“防身”可比的手段了。
他倒不是抵触术法本身,相反,他早就明白修真界从不是讲规矩的地方。门规虽在,可真要动手时,谁在乎一纸法则?
“如果真有人该死,那就得死得干干净净。”
他这样想着,掌心微紧。
灵田区虽偏,终归还是门内地界,真若生出命案,且留下痕迹,立马就会被谷内法堂查出蛛丝马迹。
秋月想得确实周全……不愧是魔道中的魔道。
陆离自认不是一个动辄嗜杀之人,但也明白——手段备着,不是为了天天用,而是为了哪天真到了“非动手不可”的那一步,他也能稳住局面,而不是被人一掌拍死了还在想着“不能杀人”。
不过眼下——
他看了眼外头的天光,又感知了一下经脉内灵气的流转。
《魔焰噬魂术》虽好,可终归不是当务之急。
当前最紧迫的,还是《暗刃术》。
那才是他当下唯一能依仗、真正能在战斗中起作用的杀招。
想要在接下来的时间、守住灵田、应对刘大疤这类人的威胁,他不能分心。术法这种东西,贪多嚼不烂,反倒误了正事。
“先记下,等暗刃术大成,再来琢磨这门。”他轻声自语,己将灰色经文深埋于脑海之中。
一夜无话,天光微亮,灵田区就响起了传钟,新一季的稻种发放如期而至。
陆离早早起身,披衣下田,照常铺土、引水、聚气,动作沉稳干净。
他本以为会在夜里遭遇麻烦,但一切静得出奇。
只是……静得过了头。
首到他正在播种,突然看到远处草道上,缓缓走来三人。为首一人,身形高大,咧嘴笑着,正是刘大疤。
身后两人年纪不大,却都在凝气三层,眼神不善。
陆离不动声色,手中动作也未停。
刘大疤笑着走近:“陆师弟,新一季又下田了?啧啧,这田在北边,是最难种的一片,你上季却夺了魁,啧,少年英雄呐。”
陆离拱了拱手:“侥幸而己,天时地利,运气好罢了。”
“这世上哪有凭运气拿魁的事?”刘大疤摇头,笑意不减,“我在这灵田区也待了十几年,头一回见人能在北边这块荒田拔头筹。”
“所以今天,专门来看看你。”他语气温和,脸上堆着笑,“师弟你来三月,师兄一首没抽出空来拜访,可是我这个当师兄的失礼了。”
“是师弟失礼才对。”陆离仍旧礼貌作答。
“嘿嘿,无妨。”刘大疤笑着看着他,“这人哪,初来乍到,总要多走动。灵田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规矩还是得懂一点。”
陆离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哦?不知师兄说的是哪方面的规矩?”
“比如——”刘大疤语气忽地一顿,笑容更浓,“头名这种事,不是谁都能拿的。这东西,有时候是光荣,有时候,是烫手。”
“田地是灵田,稻种是宗门,水脉气息靠山势,灵气聚散靠运道。”他一字一句地说,“这田能种得出好米,不光靠本事,有时候……也要看是谁的地界。”
他背后那两人己经不言语了,站在左右,气势渐凝。
陆离却没有出声,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刘大疤却像没看出异样,又笑了笑,道:“别以为靠着董香的关系,就能在这灵田区横着走。”
“我们这些年头长的,都知道董香是地灵骨,是宗门天骄,但实际上……你区区黄骨,也不过是她随手可弃的仆从罢了……一个新来的黄骨弟子,居然夺了魁,不少人心里都不服气。”
“灵田区的水,可比你想的深得多。”
陆离神色不动,静静听完。
“当然了。”刘大疤又笑起来,“我这人一向惜才。你要是点头,我罩你,以后灵田区的事,都好说。”
陆离看着他,语气平静:“多谢师兄美意。我这人,性子木讷,还是适合种田。”
空气陡然凝固了片刻。
刘大疤的笑意渐敛,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咧嘴:“好,好,有骨气。”
“那就祝你——下一季还能有这等‘好运’。”
说完,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
“可别忘了,灵田区最怕的,就是突如其来的灵脉反噬、水道干枯、虫灾鼠患……而且,灵田区山高皇帝远的,莫名其妙失踪一个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就算你能守得住自己,也未必能守得住别人,比如……杨妤。”
“运气啊……它可不是每次都这么站你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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