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满载粮草的车队缓缓驶入威远城。夕阳的余晖将城墙染成暗红色,那些斑驳的箭孔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刺眼。赵靖武骑在马上,目光扫过城墙上的每一处伤痕,耳畔似乎还回荡着临河镇厮杀时的惨叫。三天前的那场血战,河西商会的护卫们拼死抵抗,最终倒在了锦衣卫的刀下。
"大人,粮草己经全部入库。"总旗张猛策马而来,打断了赵靖武的思绪。
赵靖武嘴角微扬,轻点了下头,然后将目光缓缓移向城门处。只见徐嵩率领着一众将领,早己等候多时。这位久经沙场、战功赫赫的将军,此刻脸上竟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笑容。
徐嵩大步流星地迎上前去,他的步伐稳健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走到赵靖武面前,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重重地拍了拍赵靖武的肩膀,朗声道:“赵百户,此次你可真是解了我军的燃眉之急啊!这八千多石粮草,足以让我们支撑一段时间了。”
赵靖武见状,连忙翻身下马。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随着他的下马,身上的铠甲发出一阵沉闷的碰撞声,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威武与坚毅。
赵靖武站稳后,环顾西周,见周围并无他人,便压低声音对徐嵩说道:“徐将军,这些粮草还是少了点啊。依我之见,明日我便动身前往西河县。那马万贯可是个富得流油的人物,若能从他手中筹得粮草和军饷,我们的胜算无疑会更大一些。”
徐嵩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凝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一般。他连忙拉住赵靖武的衣袖,将他带到城墙的拐角处,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压低声音说道:“马万贯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啊。他在朝廷里有人撑腰,听说和内阁的某位大人还有亲戚关系呢。而且,西河县的县令周明远也是他的结拜兄弟,恐怕会在中间捣乱啊。”
赵靖武听了徐嵩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着腰间的绣春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哼,越是难啃的骨头,我越要去试试。我们锦衣卫办案,岂容他人随意阻拦?这次要是有必要,我连那个县令一起给端了!”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露出一股决然和霸气。
接着又轻声道“明日下官走后,让陈横统领带五百骑兵至西河县城外等候,就说是锦衣卫让去运粮草的。”
许嵩听后默默点点头,二人心照不宣的走进了城门。
夜色渐深,赵靖武独自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王昊端着热茶走来:"大人,夜深露重,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赵靖武接过茶碗,热气在寒夜中升腾:"王昊,明日留下二十人留守百户所,其余精锐都随我去西河县。"
"大人是担心马万贯会..."王昊欲言又止。
"马万贯能在乱世中积累如此财富,必有过人之处。"赵靖武啜了一口茶,"我总觉得河西商会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赵靖武就带着张猛、王昊等一百三十名锦衣卫精锐出发了。西河县距离威远城虽只有百里,但道路崎岖难行。马队行进稍显缓慢,沿途经过的村庄都寂静无声,百姓们远远看见锦衣卫的旗帜就躲进屋内。
"大人,这些村民似乎很怕我们。"张猛皱眉道。
赵靖武没有回答,但他的耳朵捕捉到了风中传来的窃窃私语:
"听说他们在临河镇杀了不少人..."
"连河西商会的人都敢动..."
"这样下去,会不会惹来大祸啊..."
正午时分,队伍在一处溪流边休整。赵靖武蹲在水边洗手,忽然发现溪水中漂浮着几片枯黄的叶子。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山林,眉头紧锁:"今年的旱情比想象中严重。"
"是啊大人,"王昊递来干粮,"听说西河县周边的农田都快干裂了,但马家的粮仓却堆得满满当当。"
赵靖武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午后,队伍终于抵达西河县。与沿途荒凉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县城内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赵靖武注意到,街上的商贩大多神情紧张,不时偷瞄锦衣卫的队伍。
"大人,前面就是马家宅院。"张猛指着远处一座高墙大院。
赵靖武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仔细观察着马府的布局。朱漆大门紧闭,门前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腰间都别着短刀。
"我乃锦衣卫百户赵靖武,特来拜访马员外。"赵靖武上前一步,声音冰冷。
家丁上下打量了一番,嗤笑道:"我家老爷今日不见客,你们改日再来吧。"
王昊怒目而视,手己经按在了刀柄上。赵靖武抬手制止,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块刻有锦衣卫标志的令牌:"耽误了军情,你们担待得起?"
家丁脸色微变,但仍强撑着:"赵百户,我家老爷说了不见就是不见。您要是硬闯..."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骤雨般在空气中炸裂开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数十人簇拥着一人骑马而来,气势磅礴。
眨眼间,便己至眼前。为首的一人,身材肥胖,正是西河县县令周明远。他身后紧跟着几十名衙役,个个手持刀枪,威风凛凛。
周明远老远就高声喊道:“这就是锦衣卫的赵百户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声音洪亮,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
赵靖武闻声转身,凝视着这个肥头大耳的县令。只见周明远翻身下马,动作略显笨拙。他满脸堆笑,快步上前,向赵靖武拱手施礼。
然而,赵靖武却注意到,周明远的眼中虽然笑意盎然,但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光芒。
“周县令,”赵靖武抱拳还礼,朗声道,“赵某此次前来,是为了查案。”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明远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但他很快恢复过来,干笑两声,道:“赵百户说笑了,马万贯乃是本县良民,怎么可能犯案?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有没有误会,查过便知。"赵靖武寸步不让,"还请周县令不要阻拦公务。"
周明远脸色阴沉下来:"赵百户,西河县可不是临河镇。这里是我的地盘,若没有确凿证据,就想随意抓人,恐怕于理不合吧?"
"锦衣卫办案,无需确凿证据。"赵靖武缓缓抽出绣春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周县令这是要公然对抗锦衣卫吗?"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衙役们纷纷握紧手中的刀柄,而锦衣卫们也都摆出了战斗姿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府大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
"赵百户大驾光临,马某有失远迎!"马万贯对着赵靖武深深一揖,又转向周明远,"周兄,都是误会。赵百户既然来了,马某自当配合调查。"
周明远冷哼一声,带着衙役退到一旁。赵靖武收起绣春刀,带着校尉们进入马府。穿过几重院落,寻至库房。推开厚重的库房大门,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里面金银财宝堆积如山,旁边粮囤一眼望不到头。
"马员外果然家大业大。"赵靖武冷笑一声,"这些粮草,怕是够养一支军队了吧?"
马万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赵百户见笑了,这些都是马某多年积攒的家业。不过只要能为朝廷效力,马某愿意捐出两千石粮食。"
"两千石?"赵靖武突然逼近,刀尖抵住马万贯的胸口,轻轻划开衣物"马员外这是在打发叫花子?两万五千石粮食,十万两白银,少一分,我现在就以通敌罪将你拿下!"
马万贯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赵百户,这、这太多了啊!您这是要我的命啊!"
"你的命,在我锦衣卫眼里,可没这些粮草军饷值钱。"赵靖武眼神冰冷,"张猛,带人清点物资。王昊,去把马府上下所有人都看住!"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匆匆跑来:"大人,不好了!周明远带着衙役和县兵把马府围了,说我们强抢民财!"
赵靖武怒极反笑:"继续清点,谁来都不许停!"说完提刀大步走向府门。
在府门外,周明远站在一群凶神恶煞的衙役中间,他的脸上露出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情,对着门内的赵靖武大声喊道:“赵靖武!你这恶贼,强抢民财,简首无法无天!你现在立刻把人放出来!”
赵靖武站在门内,他的手中紧握着那把锋利的绣春刀,只见他猛地将刀插入地面,发出“铛”的一声脆响。他的声音冷酷而威严:“周明远,你可知道阻拦锦衣卫办案是什么罪名吗?那可是通敌叛国,株连九族的大罪!”
周明远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但他仍然嘴硬道:“我己经派人去京城告状了!等朝廷的旨意下来,看你还能如此嚣张!”
然而,赵靖武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他猛地拔出地上的绣春刀,只见寒光一闪,周明远头上的官帽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嗖”的一声应声落地。
赵靖武手持着绣春刀,一步一步地朝着周明远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周明远的心上,让他的心跳愈发急促。赵靖武走到周明远面前,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说道:“等朝廷旨意?本官现在就可以斩了你!”
说罢,赵靖武突然向天抱拳,朗声道:“锦衣卫乃天子亲军,皇权特许,先斩后奏!更何况,保家卫国,本官何惧之有?”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衙役们两股战战缓缓后退,周明远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瘫倒在地。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刹那,城外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犹如滚滚春雷,又似万马奔腾,一支骑兵如疾风骤雨般疾驰而来。赵靖武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轻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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