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寅时三刻,黎明前的黑暗仍笼罩着大地,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微弱的晨光还不足以驱散浓重的夜色。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赵靖武己经率领着张猛、陈三、老周等十余名锦衣卫,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在前往城西旧宅的道路上。
他们的马蹄声响彻整个街道,仿佛要将这清晨的寂静彻底撕裂。马蹄的践踏声和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节奏,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惊起了路边树丛中的几只飞鸟。这些鸟儿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惊慌失措,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发出一阵嘈杂的鸣叫。
赵靖武坐在马背上,身体前倾,紧紧地握着缰绳,驱使着马匹不断加速。他的目光专注而锐利,仿佛能穿透前方的黑暗,看到那座城西旧宅。在他的掌心,紧握着从县令夫人身上搜出的铜钥匙,那把钥匙的表面刻有精细的蛇形纹路,此刻正硌在他的掌心,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城西那座老旧的宅院,围墙之上,枯黄的藤蔓如岁月的皱纹般攀爬蔓延,两扇朱漆大门宛如迟暮的老人,昔日的光彩己然褪去,油漆斑驳脱落,露出了里面木质的纹理,仿佛是岁月在其上刻下的痕迹。然而,这大门却并无积尘,显然时常被开启。大门两侧的石狮子,犹如忠诚的卫士,却也在时光的侵蚀下有些残缺不全。赵靖武眼神犀利,示意众人警惕,陈三则如鬼魅般上前,将开锁工具轻轻插入门上的锁孔。只听“咔嗒”一声轻响,大门缓缓开启,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仿佛是这座宅院在诉说着它那尘封的往事。
这座院子看上去己经荒废很久了,杂草长得比人还高,仿佛要将整个院子吞噬。落叶像厚厚的地毯一样铺满了地面。显然,这里己经很久没有人来打理了。
正房的门窗都被木板紧紧地钉死,透不出一丝光亮,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相比之下,东厢房的窗户倒是虚掩着,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一片混乱。
赵靖武站在院子中央,环顾西周,眉头微皱。他低声对身后的人吩咐道:“老周、陈三,你们带人全面搜查这个院子,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张猛,你跟我去正房看看。”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正房内,那股霉味如同一群饿狼,张牙舞爪地混着尘土扑面而来,蛛网盘结的梁柱间,褪色的帷幔轻轻晃动。破碎的神龛前,半幅残破的《耕织图》轴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仿佛在诉说着昔日的辉煌,而那露出的墙皮剥落的砖缝,恰似岁月在这破旧的老宅上刻下的深深伤痕。青砖铺就的地面虽还平整,可岁月却如一位无情的画师,在砖石表面烙下了黑褐色的印记,宛如干涸的墨渍般层层晕染。赵靖武蹲下身,仔细查看青砖缝隙,仿佛在探寻着这座破旧老宅背后隐藏的秘密。
与此同时,东厢房传来陈三的惊呼声:“总旗!快来!” 赵靖武和张猛迅速赶到,只见东厢房的床板被掀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阵阵霉味扑面而来。老周手持火把探入,火光摇曳间,隐约可见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
“我在前,你们紧随其后。” 赵靖武握紧绣春刀,率先踏入密道。石阶潮湿滑腻,墙壁上布满青苔,火把的光芒只能照亮身前数步之地。走了约莫二十余步,密道突然向右拐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石门。赵靖武将铜钥匙插入石门上的凹槽,石门缓缓升起,露出一间密室。
密室里堆满了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和金灿灿的金条,在火把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陈三忍不住惊叹:“这么多钱,普通人得多少辈子才能花完!” 赵靖武却顾不上这些财宝,他在密室角落的石桌上,发现了一摞账本。赵靖武拂去账本表面的灰尘,翻开泛黄的纸页,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映入眼帘。微弱的烛光下,墨迹仿佛化作张牙舞爪的鬼魅,将官场的黑暗与腐败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他凑近细看,只见第一页赫然记载着去年河道修缮款的去向,本该用于疏通河道的三千两白银,竟被堂而皇之地记成了购置石料的费用,而真实支出不过寥寥百两。
账本上详细记录着县令这些年来贪污受贿的账目,每一笔都触目惊心。不仅有虚报的官银,还有收受的贿赂。更令人惊讶的是,账本里还夹着几张书信,字迹显示县令夫妇与城中几家富商来往密切,约定共同瓜分不义之财。赵靖武一页页翻看着账本,指尖微微发颤。烛光在账本上跳跃,映得他面色愈发凝重。
他紧紧地握住账本,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掌心的纸张也被揉出了细碎的褶皱。烛火在风中摇曳,光影在他的脸上跳动,使得他眼底的阴云看起来更加浓重。
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围聚在周围的一众锦衣卫,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腔中翻涌的惊怒。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最终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声音:“立刻清点财物,同时把账本和往来书信全部收好,连废纸都别放过!”他的语气严肃而决绝,让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接着,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务必仔细,莫要遗漏任何蛛丝马迹。”这句话如同命令一般,在空气中回荡着,让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任务的重要性和严肃性。
待所有金银都被清点完毕,老周如疾风般快步走到赵靖武跟前,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份清单,恭敬地说道:“总旗大人,所有赃银己然全部统计出来了,折合白银竟有十三万两之巨!”
赵靖武接过清单,目光如闪电般快速浏览了一遍,而后抬起头,凝视着老周,沉声道:“留下一万两,五个小旗每人五百两,总旗的兄弟们每人五十两。剩下的五千两,尽数给我兑换成一千两一张的银票。”他的声音犹如平静的湖面,没有泛起一丝涟漪,果断而坚定,毫无半点迟疑。稍作停顿,他又道:“再调些人手带马车过来,将金银全部押送回锦衣卫衙门登记入库。”
老周领命而去,谨遵赵靖武的命令去处理余下诸事。而赵靖武则稳如泰山般立于原地,望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心中暗自思忖着这起案件,犹如一位智者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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