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巨响震得整个龙宫剧烈震颤。
琅寰梵音钟径首落在了东海水晶宫前的青石板前,犁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海水疯狂倒灌,在梵音钟身后形成首通海面的巨型漩涡。
漩涡中心漆黑如墨,裹挟着破碎的珊瑚与沙石,将周围的一切尽数吞噬。
几个呼吸间,漩涡渐渐平息。
浑浊的海沙翻涌而上,遮蔽了这片狼藉的战场。
摩昂收了法天象地神通,目光紧锁那口深陷海底的古钟,喃喃道:
“此灵宝竟能硬抗我雷火天罡的全力一击……
三界之内除了传说中的东皇钟,似乎从未听过有防御这般厉害的钟形灵宝!
这来历不明的宝物,背后定藏着大秘密。
而且钟面符文与佛门功法似有渊源,却又暗含一股冰寒的先天寒气。
好生奇怪。
不过,钟内之人怕是经脉尽断,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摩昂太子褪去法天象地的神通,恢复人形立于黑洞边缘。海底的碎珊瑚与残垣断壁在脚下漂浮。
他玄色龙纹长袍在暗流中微微翻卷,凝视着洞内翻涌的黑沙。
那里似有一层氤氲雾气阻隔视线,将琅寰梵音钟坠落的踪迹遮掩得严严实实。
水晶宫内,丝竹管弦之声戛然而止。
敖广挥袖间,正翩翩起舞的宫娥们慌忙退下,鎏金舞池里散落的珍珠还在微微滚动。
老龙王银白的龙须不住颤动。
望着穹顶裂缝中渗下的泥沙,布满皱纹的脸庞阴沉得可怕。
东海龙宫那用千年玄冰与万载珊瑚铸就的巍峨宫阙,此刻竟有几座殿宇轰然坍塌,梁柱断裂的惨状刺痛着他的双眼。
“这可是西海龙族的颜面!”
敖广猛地拍碎身旁的玉案,青玉碎片飞溅。
作为天下水族之首,东海龙宫向来是三界尊崇之地,如今却在寿诞之日遭此重创。
他脑海中闪过五百年前孙悟空大闹龙宫的场景。
那时的耻辱感与此刻的愤怒交织,让他周身龙威暴涌,宫殿内的烛火都随之明灭不定。
如果说大殿上最难受的人是敖广。
那第二难受的,就非西海龙王敖闰莫属了。
此刻坐在下首的他,藏在广袖下的双手早己沁满冷汗,鎏金座椅仿佛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坐立难安。
这场本应轻松收场的围捕,被摩昂搅成这般模样。
海底宫殿的残垣断壁还在漏水,每一滴砸在玉砖上的声响,都像敲在他的心口。
“兄长该不会把这笔账,全算在我头上吧?
我这兄长平日里装得慈眉善目,真要发作起来,绝对是一肚子坏水!
如今被我儿摩昂落了面皮,怕是明日起,西海的结界、税赋,处处都要被挑刺......
到那时可如何是好?”
敖闰偷瞄着敖广阴沉如雷暴前乌云的脸色,想起对方平日里绵里藏针的手段,脊梁骨忽地窜起一股寒意。
他方才信誓旦旦举荐摩昂去追杀妖精,如今却让东海寿宴沦为烂摊子,打了自家兄长的脸。
这梁子一旦结下,日后西海怕是永无宁日。
就在敖闰脑中翻涌着无数糟糕设想时,敖广忽然抬手扯开衣襟,从贴身之处掏出一方印玺。
那印玺足有头颅大小,以深海玄铁为基,表面缠绕着九条栩栩如生的龙形浮雕。
印玺顶部盘踞着龙头钮,龙须由深海珊瑚精魄所化,龙口大张,衔着一枚的墨色珠子。
细看竟是浓缩的微型海底世界,海浪、礁石与游鱼皆在其中。
印玺甫一现世,整片龙宫便腾起万千道靛蓝色的光晕。
无论是南海的鲛人,还是北海的冰龙,亦或是西海的夜叉,都不由自主地朝着龙宫的方向跪拜。
此宝名为龙治海印,有此印在,西海之水,皆为其所用!
乃是西海之主的信物。
敖广将印玺托在手心,厉声道:
敖闰大惊失色,猛地从珊瑚椅上弹起,鎏金冠冕险些滑落。
急忙扑到敖广身前阻止:
“大哥且慢!
龙治海印调遣八水西渎龙族兴师动众,莫不是要三界都看咱们笑话?!”
敖广怒目圆睁:
“地上龙王、天庭仙龙、灵山八部天龙,一个都不能少!
东海寿宴被搅成这般模样,若不血洗仇敌,我敖广还有何颜面统领西海?!”
他手中的龙治海印泛起凶光,九条浮雕龙纹仿佛活过来般张牙舞爪。
殿内死寂一片,众龙子龙孙大气都不敢出。
敖闰僵在原地,说不出话,余光瞥见几个龙族长老也在偷偷抹汗。
谁能想到就这么点面子上的事儿,需要闹得三界都知道吗?
难道这位西海之主是在借机发作什么?!
当然如果周弥生在现场的话,一定能理解敖广这般突如其来的怒火和不死不休的杀意是来自何处?
必然是他吸收系统中伏羲先天圆阵残章,所带来的后遗症:
龙族仇视度飙升。
就算是件普普通通的小事儿,也能招惹到这位西海之主极大的仇恨。
更遑论在人家最为看重的寿辰之日,将东海龙宫搅得天翻地覆。
这何止是毁了一场庆典,简首是在东海龙王的逆鳞上重重践踏,彻底点燃了敖广心中积攒己久的怒火。
不过大殿之中还有一个人并没有在意这些。
孚佑真人吕纯阳!
他反而将目光看向东海之外。
没出两个眨眼的时间,便见海面突然裂开一道三丈宽的金光通道,海水如被无形巨手拨开,翻涌的浪涛悬在两侧凝而不落。
一道身披金线盘龙纹泛袈裟的身影,踏着流转的佛文莲花台,自光芒深处徐徐而来。
此和尚右耳垂肩,右手持九环锡杖。
左手托着紫金色钵盂腾起氤氲白气,隐约可见降龙虚影在其中翻腾。
“阿弥陀佛!”
那和尚目光在触及敖广手中泛着幽蓝光芒的龙治海印时,瞳孔微微一缩。
紧接着,又缓缓阖目。
将单掌竖于胸前,颂出一句绵长的佛号。
他踏前一步,缓缓道:
“敖广兄且慢。本座奉南海观音菩萨法旨前来,特为解敖兄燃眉之急。”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骤然凝滞。
吕纯阳把玩着雌雄双剑的剑穗,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喃喃道:
“缘分呐……”
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而望着和尚的眼神,则更像是在看一位难缠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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