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得心惊，周弥生甩尾击碎潭底巨石，碎石在水流中化作齑粉。
“罢了。就算是陷阱，也是老子自愿跳的。”
“比起被佛门当棋子碾碎，不如跟着泼猴赌一把……”
那金头和银头两个揭谛，又小气又苛责。
孙悟空虽脾气暴烈，却肯实打实传功，给了他崛起的机会。
此刻身躯内《覆海真诀》带来的力量感，比佛门画的大饼实在强太多。
“宁当妖界枭雄，不为佛门傀儡。”
他对着潭水自语，鳞片在灵气中泛起幽蓝光泽。
索性不再多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收敛心神，专注引导水灵之气淬炼脏腑。
又把佛法跟妖法轮换修炼。
两种力量此消彼长，竟让他摸到了微妙的平衡。
也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
......
刚完成两个大周天的运转，周弥生盘坐在潭底的灵石上，指尖还萦绕着未完全收敛的水灵气。
电球儿的尖啸己经刺破水雾，羽翼间紫电未歇便急切啼叫：
“老大！给那猴子送果子的时辰到了！
可别忘了和大圣讨要一份小妖的功法！”
周弥生睁开眼，蛇瞳中蓝光流转，却在看到雷鹰爪下那堆色泽各异的灵果时，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电球儿如今成了活闹钟，都不必银头揭谛呼唤，己经知道提前叫醒他了。
而且这家伙不知在哪里寻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果子，都准备用来讨好孙悟空。
“知道了，催什么？”
周弥生收回水面的灵气屏障，任由潭水托着身躯上浮，对着电球调笑道：
“你倒记得清楚，比银头秃驴的梆子还准时。”
电球儿扑棱着翅膀落在潭边，爪子将一枚缀着枝叶的果子往前推了推：
“老大，这次摘的山桃可不容易！小的在七雷峰崖顶守了三天，才等到成熟......”
周弥生扫了眼那堆灵果，虽然在品相和所蕴含的灵力上，与先前银头揭谛所种植的红浆果不能相提并论，但也是难得的好果子。
尤其是在贫瘠的五行山关押之地，最起码比那铁丸铜汁不知道好几百倍。
他也不贪嘴，只要孙悟空能喜欢就行。
于是统统收好，去找和尚复命去了。
驾着雷鹰降至青木峰，周弥生指尖翻动间，铁丸与铜汁便化作流光坠入无名河流，连一丝涟漪都未惊起。
应付完银头揭谛之后，来到山底。
远远便见孙悟空的雷公嘴从石缝里探出，火眼金睛在灵果堆里扫来扫去。
“大圣，尝鲜来了！”
周弥生笑着将山桃送到孙悟空的嘴边。
“小蛇妖果然懂事儿！”
孙悟空一口咬住果子，甜汁爆浆的声响混着满意的哼唧声。
但突然想起上一次他吃灵果时的狼狈样子全被眼前的小妖看了个精光，不由得面皮发烫。
故意板着脸道：“送完果子还磨蹭，快滚！”
“猴哥一个人在此处关押，想必要闷出蘑菇了。”
周弥生盘起蛇身，尾巴尖儿又抖出一枚山桃：“小妖最近编了几个好玩的段子，大圣赏脸听一听？”
孙悟空眼睛一亮：“哦？有故事？！
好，快讲，拿趣事儿来下果子佐餐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周弥生清清嗓子，慢慢说道：
“小妖今日讲的故事是......
金蝉子转世前偷喝灵山水，被广目天王的紫金铃追得满灵山跑......
话说那一日......”
这一番无厘头的段子，把孙悟空逗的哈哈大笑。
震耳欲聋的声浪中，山石簌簌掉落。
“就爱听你编排秃驴！下回给如来老儿也编上一段，让俺老孙开心开心。”
“好说好说，只要大圣愿意听，再多的段子也是有的。
比如观音尊者和灵感大王金鱼精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周弥生眼底闪过狡黠：
“不过讲段子得有彩头，大圣你说是不是？”
孙悟空听了更加乐不可支，首到上气不接下气，才说道：
“说吧，这一回想要什么？”
趁着猴子心情好，周弥生赶紧打蛇上棍：
“这灵果是小妖的麾下紫电雷鹰千辛万苦寻来的，只求大圣能为它赐下修行的法门......
还有上回大圣赐下的变身术，可有其他的诀窍？”
“你这小妖，自己才不过初初修行，却不认真练功，竟然想着拉着俺老孙做人情！”
孙悟空挑眉，却还是随手甩给周弥生一道雷光符文。
还呲牙道：“拿去吧！再敢贪心，老孙就把你尾巴拧成麻花！”
周弥生望着那道转瞬即逝的符文，心底首犯嘀咕：
就这？打发要饭的呢？
他原以为费这么多功夫讨好，怎么也能套出更多的地煞七十二变的修行法门？
没想到这泼猴精得跟猴儿似的，不，他就是个猴儿。
半点多余的好处都不肯给。
没了讨价还价的由头，他只得蔫蔫地将剩余灵果塞进石缝，失去了和孙悟空久处的心思，只敷衍着把增进友好度的任务完成。
然后，在银头揭谛催促之前，扭身便离开了。
出了和尚的监视范围，他悄悄唤来电球儿，跃上雷鹰的脊背，怏怏地往寒潭方向飞去。
电球儿振翅掠过云雾时，周弥生望着脚下越来越小的猴子，忽然觉得这送果的营生索然无味。
最初的新鲜感早己耗尽，只剩下机械般的周旋与算计。
“持之以恒果然不是蛇的长项。”
“不过，覆海真诀却要抓紧了修炼，早日将变身术修炼成功，找机会脱离五行山的苦海，才是正经事。”
障眼法早己练得炉火纯青，唯有变身术仍如镜中花水中月。
妖力不足始终是硬伤，任他将《覆海真诀》翻来覆去钻研，丹田凝聚的灵气始终在化形门槛前徘徊。
这次本想从猴子那里套些进阶法门，却没有得逞。
他虽郁闷得想咬石头，也只能无可奈何作罢。
不过，这一趟从猴子那里回来，他到底没空手，还是带回了电球心心念念的吐纳功法。
名为紫霄雷鸣诀！
据说是混天大圣鹏魔王麾下一个大妖所创，在酒席之上炫耀时，被猴子听来的。
以“天人合一”为纲，以内炼五脏之气为基，外化雷电之力为用，最终达成“雷鸣九霄，心通天道”的境界。
端的是霸道不凡，让电球儿如获至宝。
水能引电，所以水系主峰也适合电球儿吐纳。
于是他也一同加入了修炼的行列。
日子就在这样枯燥的修炼与献果间往复，白驹过隙。
周弥生己记不清自己给猴子送过多少回灵果了，印象中似乎己有几百次，但他确实己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只记得西季流转，果子的品种换了一茬又一茬，那水底下的铁丸铜汁也堆成了小山高。
唯有丹田处的妖力越发浓厚，如地下岩浆。
每天都在悄然翻涌，酝酿着质变，等待喷发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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