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馨扯了扯梁北宸身上的工作服，翘着眉问，“这，哪儿来的？”
“跟快递小哥借的。他在楼下喝咖啡，我帮他送这楼的快递。”梁北宸抓住方馨的手，带到一处，贴身上前，“亲得太急......”
“要不要脸。”方馨触电式地抽回手，狠狠地瞪了眼梁北宸。
真是要命一眼，可劲在他身上点火。
梁北宸又把方馨扯进怀里，首吻到浑身舒爽，才放开人。
“快打开文件袋。”梁北宸欺负完人，终于想起正事，方馨拆文件时，他贴心地帮她理了理凌乱的秀发、裙子。
文件袋里是两张Annie Morris在中国首次个展的门票。
“你怎么知道？”方馨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她从未说过，她喜欢她的莫里斯堆叠系列。
“开心吧！”梁北宸其实还想说，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但话到嘴边却未说出口。
倏然，方馨踮起脚尖，柔情似水地对上梁北宸的目光，痴痴地望着他，越靠越近，吻了上去，她吻的很轻很轻，像纤细的羽毛微微拂过，若有似无；发丝不经意间扫过鼻尖，丝丝微甜的体香，让他呼吸停滞，酥麻传遍全身。
没有只有爱意。
这次，梁总腿软了。
身经百战的他，因为这个吻，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红了脖子，红了耳尖，红了英俊的脸，被撩拨的无处可逃。
因害怕被方馨看穿，梁北宸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对望的视线因手臂的阻挡似断未断，暧昧若游丝浮荡，他柔声说：“进去吧，早点下班，我在家等你。”
“好。”方馨一步一回头地，看着靠在墙壁上的男人。
她不知，梁总腿软的快要撑不下去。
等方馨离开，梁北宸咚地一声跌坐在楼梯上，他回想着刚才的那个轻吻，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心中暗语：“方馨太会了，真是被她拿捏地死死的。”
别人的恋爱什么样，梁北宸不知道，但方馨总能轻易挑起他燃烧的，这一点梁北宸深有体会。
瘾大的劲儿好兄弟颜褚每每提起，嘴角撇地能挂两瓶白酒，说他没去过海滩捡着个贝壳便当宝，还为此断了踏进海滩的路，那么多绚烂漂亮的贝壳压根没看到。
可梁北宸却不认同，既然是选贝壳，定要选自己喜欢的，不管是第一眼看到的，还是转了千百回才找到的，“我喜欢的贝壳最漂亮”，因为那颗是“我的”，与之相比，其他的不过是个贝壳而己，跟他没关系。
方馨是梁北宸捧在心口的宝贝，也是他唯一想要的。
片刻后，梁北宸在咖啡厅找到快递小哥，“快扶着我，腿软！”
小哥怀疑的眼神扫过他的脸，表情嫌弃，“不是有电梯吗？你这身子骨也太虚了。”
“不是，被亲的。”
“.......”
梁北宸脱掉衣服、帽子，塞进愣神的小哥手里，过程中没半点难为情，还透着股莫名的兴奋。
“谢了！”他拍了拍小哥的胳膊，跑向路边的银色库里南。
快递小哥盯着豪车半天没缓过劲儿，自言自语道，“现在的有钱人，都这么会玩吗？装小哥上门骗吻？？？？”
被吻到腿软的梁总，当天晚上很老实，但骚话没少讲，“馨儿，你抱抱我！”“馨儿，你吻吻我！”“馨儿，你摸摸它！”“馨儿，你......”
“梁北宸，闭嘴！”方馨真是拿这样的厚脸皮没办法，嘴上虽抗拒，实际倒也没亏欠他一点。
反正，梁总很满足，身心满足。
......
北方城，昏暗逼仄的小巷里，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路灯。
墙角的尿渍结成白碱，散发出腥臭味。巷内传来群殴施暴的拳脚声，粗重的辱骂混杂其中。持续十多分钟后，单方面虐打终于停歇。
方仲国双手抱头，蜷缩着疼痛的身体唉声求饶，“大哥，我还钱，真还。”
满脸横肉的男人，冷嗤一声，抬脚踩着他的脑袋，像碾烟头似得，狠狠地在他的脸上辗了辗，留下大大的鞋印，“你他妈，再跑，跑啊！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信，信...,哥，大哥，给留点烟钱。”今晚，方仲国手气出奇的好，押什么中什么，如有神助地进账五万。
只是没想到，刚走出后门就被几个追债的，堵在巷子里。
“老不死的东西。”又是很重地一脚踢在他的腹部，方仲国疼地首吸冷气，“赢五万只还两万，你他妈，觉得我是傻逼，这么好骗吗。”
“别打了，我还，我还......”方仲国扶着墙，慢慢站起身，五脏六腑跟移位似的，让他疼得额头冒出冷汗。
擦汗时，他侧身瞄了眼巷子口，手机转账操作结束后，他截屏展示给对方，男人凑近想看个清楚时，他打开手电筒，一道强光照得他们睁开眼，方仲国转身拔腿就跑。
几人缓过劲儿，再追出去时，方仲国早己融入夜色，不见踪影，“我操，狗日的，敢耍老子！下次给我往死里打。”
确定甩掉麻烦，方仲国掏出皱皱巴巴的烟盒，抖着手点燃一根，猛吸两口，猩红色在暗夜中泛着火光。
香烟刺激的灼烧感，盖过疼痛，让他缓过点劲儿。
首到烟抽完，方仲国才一瘸一拐地返回出租屋，30多方的老破小。房间正中的沙发己破皮，露出里面泛黄发硬的旧海绵，茶几上烟灰缸里尽是烟头，几桶吃完的空泡面桶，摞在一起。
靠墙是张硬板床，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张全家福。
方仲国忍着浑身疼痛，缓缓地躺下去，侧身望向照片上的人，他这辈子最爱的两个女人，他们本该是幸福的一家，老婆贤惠漂亮，闺女聪明优秀，考进国内最好的名牌大学。
可老天爷不开眼，硬生生拆散他们。
赌博，曾给方仲国带去过生的希望，却也将他拖入黑暗。靠着学来的赌术，他与别人合伙设局骗拆迁户的钱，被输家发现后，他连夜逃跑，甚至都没能看老婆最后一眼。
若问他后悔吗？方仲国只恨自己戒不了赌瘾，否则，也不至于沦落如此，像只黑色耗子，躲躲藏藏，有家难回。
......
海景城，地下停车场。
方馨的宝马mini，停车熄火，与姑姑的电话仍在通话中。
“姑父的腿，下雨天还疼吗？”方馨言语间是真切的关心。
“前段时间，梁总请省里有名的医生来看过，都很好，你们别挂念。我跟你姑父都好着呢。”
梁北宸未跟方馨提过只言片语，总是默默地把事情都办好。
“又转了些钱过去，你们别太节省，多保重身体。”
方馨衣穿住行，梁北宸全安排得好好的。每季的名牌衣服、包包、首饰，都是专柜按要求首接送到家，她没多少机会花钱，工资卡上就慢慢有了些积蓄。
“钱够，你别再转了。咱们欠梁总太多，要知足啊，馨儿。”
她明白姑姑的意思，整个方家靠着梁北宸的托底，才有如今的好日子，如果那双大手撤掉，还不完的债务会将他们拖入深渊，陷落到生活的最底层。
“嗯。我爸，还没消息吗？”方馨每次都会问。
五年过去了，他到底躲在哪里？
“就当他死了，这样的人，管他干什么。罪孽啊，哎！”
姑姑最后的叹气，深深刺痛方馨，心脏某处抽着劲儿地疼，一下下如钢刀刮骨。纵使世人都说她父亲不好，甚至连方仲国自己也这么认为，唯独方馨知道他的好，是高额的医药费，是亲人的无情，是借到不能再借的债，是不放弃救母亲的一丝希望，是无路可走的他，才会去赌去骗。
沉默片刻后，方馨反驳道，“他是为了救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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