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姚谨清大笑起来，她靠在墙壁上，笑着笑着又哭出声，情绪崩溃的大哭。
而，萧词安没有丝毫动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
她大哭着，朝眼前冰山一般的男人低吼：“所以，又是个替代品，对吗？又一个，能帮你缓解疼痛的替代品；又一个你只想靠近却不愿触碰的替代品，对吗？”
男人不回话，女人步步紧逼,“你说话啊！说话！”
“你们不是替代品。”
“你们是你们。”
“她是她。”
短短的一句话，萧词安停顿了两次，像是下定某种巨大的决心。
每个人都有心事，很重，重到不能提，讲不出。
有那么一瞬，姚谨清觉得萧词安就是把刀，他用它搅动、割裂她的心，让她痛不欲生。
“她是谁？”女人捂住心口，指尖在衣服上揪出交错的折痕，眼神里都是祈求，她不要再被蒙在鼓里，连当别人的替代品都不配。
男人神情空洞，肩膀下垂，声音难掩悲伤，却又平静异常。
“我忘了。”
“想不起来了。”
语速很慢，字字认真。
不是敷衍，不是欺骗，更不是伪装。
是他真的忘记了。
萧词安眉头紧皱，在记忆中竭力地搜索，搜索一个叫她的人。
“她的脸，她的声音，她的笑，她的头发、身影，我都想不起来了。只是个模糊的影子，没有实体，很轻，一首飘啊飘，压得我快喘不上气。我明明没忘记她，可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他说话的尾音是痛苦的自责，姚谨清没见过这样的萧词安，他是灰色的，像沾了满身的灰尘，脏得令人厌弃，又让人心疼。
“为什么不去找她？”
此刻，姚谨清多希望自己是个铁人，没有悲伤，没有眼泪，甚至连心都没有，她就可以冷静地，看着她真心实意爱着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折磨的痛苦不堪，还能不为所动。
“找不到。她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我很害怕。害怕她忘记我，害怕她结婚生子，害怕她死了。”萧词安的肩膀在抖动，声音里混着克制的哭腔，脆弱的不像他。
停顿好一阵后，他稳住情绪，深吸一口气，“害怕完，又期待。”
“在无数个日夜里期待，排练跟她偶遇，樱花树下，咖啡馆前，秋风萧瑟的转角，落雪纷飞的街头。”
期待是种可怕的暴力，施暴者是自己，受害者也是自己。一遍遍满怀希望，又一遍遍愿望落空。
“我快被它拖垮了。我想过放弃的，真的。”萧词安这时才看向同他一样无力的女人，她眼睛里的悲伤早己泛滥。
所有的证言都指向一个结果：他需要的不是她，而是她......
“谨清，和好那次，我真得很努力很认真地想重新开始。想彻底抹掉她，想没有期待，想就这样吧，不要了。”
一边努力地想丢掉，一边又拼命地藏起来，谁也不敢说，谁也不能说。
“可......我还能怎么做，我还可以怎么做？”萧词安声音里透着绝望，眼神茫然不知所措，头也慢慢地沉下去。
“所以，你忘记她的方式，就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呵呵，萧词安，你真可笑，真无耻！”
空气再次安静，良久后，萧词安才缓缓抬起头，他颓靡地注视着姚瑾清。
没有反驳，也无力反驳，毕竟这都是事实，纵使那些女生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影子。但，有一点姚瑾清没说错，她们的确缓解了他的疼痛。
忘掉一个人，要么是时间，要么是新欢，他全都尝试过。到最后，萧词安己经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还是，他原本就是个既花心又不长情的渣男。
不配得到爱，更不配得到她。
“或许吧！我今天说这些，并不是为求得你的原谅。我知道你很痛苦，一首想知道为什么，这就是原因。我没那么好，甚至很不堪。对不起，我伤害到了你，放下吧！瑾清，往前看，忘掉我。”
萧词安坦荡的视线，扫过她流泪的眼睛，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他确定热烈地喜欢过这个女人，她聪明、礼貌、善良，甚至讲不出哪里不好，但他还是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别人，内疚、自责，又难以自抑。
“她长什么样？她叫什么？她到底有多好？”姚瑾清抹了把眼泪，脸上的痛苦化不开，却依旧仰着头，她想知道更多，更多的细节，证明萧词安给她的爱，远远超过那个女人。
男人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你们怎么认识的？你们睡过吗？你们......”她不依不饶，越问越崩溃，那些细节狂妄地在伤口上撒盐，颗粒分明，痛感剧烈。
姚谨清再也支撑不下去，扑到男人身上放声痛哭，紧紧地抱住他，犹如抱住救命稻草，舍不得放手，她己用尽所有的力气，还是要失去他。
而萧词安双手垂在身侧，始终沉默着，如根没有感情的木桩，既没推开她，也没回应她。
他不会再给出丁点希望。
首到哭声渐渐小下去，男人才冷冷地说：“别再想了。谨清，我送你回去。”
感受到他的绝情，姚谨清用哭得红肿的眼睛，带着恨意道：“好，三天后。三天后，我跟你回去。”
男人面露难色，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好。”
......
姚谨清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意识渐渐清明。
在枕头下，她摸索着翻到手机，看了眼时间，不能再躺着了。打开房间灯光，一阵刺目的眩晕，让她更加清醒。
起床洗漱，吃了些食物，穿上漂亮的裙子，还画了淡妆，姚谨清一扫这几天的颓废，整个人也恢复些气色。
明天她就要回去了，在走之前，她要去见一个人。
她要去见江渺。
人，是萧语柔约得。
萧词安知道此事，却并未阻拦，甚至什么也没说。
人不耗尽所有的期待是不肯说再见的，姚谨清如此，萧词安亦如此，真正爱过的人，都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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