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铺就的道路在脚下延伸,像一条悬浮在虚无中的银色河流。周瑾扶着受伤的阿米尔走在最前,许明远(或者说星锢控制下的许明远)紧随其后,祁连玉则警惕地殿后,不时回头看向正在闭合的观星台通道。
"坚持住,"周瑾对气息微弱的阿米尔说,"到了圣殿就有办法救你。"
阿米尔胸前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染红了周瑾扶着他的手臂。他虚弱地摇头:"我不行了...但我的血...我的血很重要..."
话音未落,一滴血从他伤口落下,滴在星路上。银色的道路突然泛起红光,血滴如同落入水面的墨汁般扩散开来,形成一串奇特的符文!
"这是...守墓人的秘文?"祁连玉快步上前,盯着那些血色符文,"上面写了什么?"
星锢通过许明远念出了符文内容:"'唯有守墓人嫡系血脉,方可驾驭影钥'..."青铜色的光雾突然剧烈波动,"你是守墓人长老的后裔?"
阿米尔痛苦地喘息着:"爷爷...是最后一位长老...他把我藏在奴隶中...萨比尔不知道..."
周瑾感到阿米尔的身体越来越沉。他的血仍在滴落,每一滴都在星路上形成新的符文,而这些符文正指引出一条岔路——一条原本隐藏的、通向三角圣殿侧翼的捷径!
"走这边!"星锢突然改变方向,踏上血色符文标记的路径,"能节省一半时间!"
祁连玉却停在原地没动,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有趣...太有趣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沙哑,与平时截然不同,"守墓人的嫡系血脉居然还活着...而星锢,你这个骗子,居然装作刚发现这一点?"
周瑾猛地回头。祁连玉站在那里,但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站姿更加挺拔,眼神锐利如刀,嘴角挂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笑。最可怕的是,他的右手正不自然地扭曲着,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祁连玉?"周瑾试探性地问,同时悄悄将阿米尔护在身后。
"哦,亲爱的公主血脉,你的护卫长暂时...退居二线了。"这个陌生的祁连玉优雅地行了个古老礼节,"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血钥的守护者,被你们称为'祁连玉'的那个蠢货,不过是我三百年来用来隐藏的皮囊而己。"
星锢的青铜光雾瞬间变得敌意十足:"维拉科查!你居然还活着!"
"托你的福,没死透。"被称作维拉科查的祁连玉冷笑,"当年你联合其他守护者将我放逐时,可没想到我会找到这么完美的藏身之所吧?一个忠心耿耿的护卫长皮囊...真是讽刺。"
周瑾的大脑飞速运转。祁连玉体内竟然藏着另一个存在——血钥的守护者!而星锢显然早就知道这一点...
"你们认识?"她质问星锢。
"曾经的同僚。"星锢的声音充满厌恶,"维拉科查背叛了守护者誓言,试图用血钥的力量创造不死军团。被我们发现后,他杀死了影钥的守护者,带着血钥逃往人间。"
维拉科查(现在控制着祁连玉的身体)夸张地鼓掌:"精彩的故事,可惜漏了几个关键细节。比如...是谁最先发现虚无君主正在苏醒?是谁建议提前转移三钥以防不测?而当你们拒绝听我的警告时..."他的右手突然爆裂开来,化为无数血线在空中舞动,"...我只能采取极端措施。"
周瑾倒吸一口冷气。那些血线如同有生命的触须,灵活地蠕动着,重新组合成手的形状。这绝对不是人类能拥有的能力!
阿米尔在她怀中剧烈咳嗽起来,更多的血溅到星路上。令人惊讶的是,这些血液自动形成了一道屏障,将维拉科查的血线阻挡在外!
"守墓人之血...确实能克制血钥。"维拉科查悻悻地收回血线,恢复成正常的手,"可惜这孩子快死了。等他死后,你们拿什么对抗我?"
星锢控制许明远上前一步:"我们没时间内讧!虚无君主正在苏醒,影守己经集齐了两把钥匙!"
"哦?那你告诉这位可爱的小公主,为什么一定要带她的心上人来圣殿吗?"维拉科查讥讽地问,"告诉她实话啊,星锢。告诉她关于'纯净之魂'的真相!"
周瑾警觉地看向星锢:"什么意思?"
星锢沉默了一瞬,然后坦然道:"修复圣殿封印需要祭品。许明远的灵魂是千年难遇的'纯净之魂',能在不惊动虚无君主的情况下完成仪式。"
"祭品?!"周瑾如遭雷击,"你是说...许明远会..."
"牺牲。"维拉科查幸灾乐祸地补充,"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星锢这个伪君子,三千年了还是这副德行,满口大义,实则冷血。"
周瑾的双手开始发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她看向许明远的脸——那依然是许明远的面容,但眼睛里的青铜光泽属于星锢。许明远知道这个代价吗?他同意了吗?
似乎感应到她的疑问,许明远的声音突然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周瑾...我...自愿的...为了阻止..."
"不!"周瑾厉声打断,"一定有别的方法!"
星锢重新掌控了许明远的声带:"没有时间了!影守可能己经到达圣殿!我们必须—"
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整个星路开始摇晃,远处的星光变得不稳定。阿米尔突然抓住周瑾的手臂,用最后的力气指向血色符文指引的岔路:"快走...我的血...能暂时压制血钥守护者...趁现在..."
维拉科查(祁连玉)的面容扭曲起来,似乎在和体内的另一个意识争夺控制权:"你以为...这点小把戏...啊!"他跪倒在地,抱住头痛苦呻吟。
"走!"星锢催促道,"趁祁连玉的意识还在反抗!"
周瑾咬牙背起阿米尔,冲向血色岔路。星锢控制着许明远紧随其后,而维拉科查(祁连玉)则在后方发出不似人类的咆哮。
岔路比想象中短得多。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一扇镶嵌着星辰图案的银色大门前。门上的星图与周瑾灵裳上的纹路几乎一模一样。
"三角圣殿的侧门..."星锢的声音带着敬畏,"只有守墓人血脉和界守者能开启。"
阿米尔己经奄奄一息,但还是挣扎着抬起血淋淋的手按在门上:"以我...祖父...阿杜尔汗之名..."
门上的星图亮起血光,随即转为银白色。大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令人震撼的景象——
一个巨大的水晶圣殿悬浮在虚无中,整体呈完美的三角形。三条银色锁链从圣殿的三个角延伸出去,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而圣殿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漩涡周围环绕着七根水晶柱,其中两根己经断裂,另外五根也布满裂纹。
"封印..."星锢喃喃道,"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周瑾背着阿米尔跨入门内,立刻感到一股古老而浩瀚的力量扫过全身。灵裳自动脱离,展开悬浮在空中,投射出一幅全息影像——是青萝!
"母亲!"周瑾惊呼。
影像中的青萝比之前更加憔悴,紫色的长发失去了光泽,但眼神依然坚定:
"瑾儿,如果你看到这段信息,说明你己经抵达圣殿。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告诉你最后的真相。
影守领袖青冥...是我的孪生兄弟,也是被虚无君主腐蚀的第一个界守者。三千年前,正是他盗走了星钥,导致封印松动。
三角圣殿深处沉睡着'创世星灵',它是封印虚无君主的力量源泉,也是我们一族的力量源头。青冥想吞噬星灵,获得创造与毁灭世界的权力。
阻止他的方法只有一个:用纯净之魂唤醒星灵,但不需要牺牲...只需要..."
影像突然中断,灵裳无力地飘落。周瑾绝望地试图重新激活它,但毫无反应。
"不需要牺牲?"她质问星锢,"我母亲说有别的方法!"
星锢的光雾波动了一下:"青萝公主不了解全部情况。三千年来,只有纯净之魂能与星灵共鸣。许明远明白这一点,他自愿—"
"闭嘴!"周瑾厉声打断,"我不会让他送死!一定有别的方法!"
阿米尔在她背上微弱地动了动:"水...水晶柱..."
周瑾这才注意到门内两侧排列着小型水晶碑,与观星台上的类似。她将阿米尔轻轻放在最近的一块水晶碑前。阿米尔的手触碰到碑面,留下一个血手印。碑面立刻亮起,显示出一幅复杂的结构图——是三角圣殿的剖面图!
图中清晰标出了三条通道:一条通向中央漩涡(标记为"虚无牢笼"),一条通向高处的一个圆形平台(标记为"星灵祭坛"),还有一条向下延伸的曲折路径(标记为"叹息回廊")。
"母亲...在叹息回廊..."周瑾立刻意识到。
星锢却将注意力集中在星灵祭坛:"仪式必须在祭坛进行。许明远,我们走。"
"不!"周瑾挡在许明远面前,"先去找我母亲!她一定知道不用牺牲的方法!"
星锢沉默了一瞬,突然控制许明远抬手射出一道青铜光芒,击中了周瑾的肩膀!她踉跄着后退,震惊大于疼痛。
"抱歉。"星锢的声音不再温和,"但拯救无数世界比一个灵魂重要得多。许明远明白这一点...他的意识一首在配合我。"
周瑾看向许明远的眼睛,希望找到一丝反抗的迹象。但那双眼睛里只有青铜色的决心...和深藏的悲伤。
就在这时,阿米尔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血手印按在了另一个水晶碑上。碑面亮起红光,整个圣殿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入侵警报..."星锢惊怒交加,"你做了什么?!"
阿米尔虚弱地笑了:"爷爷...教过我...守墓人的...最后手段..."
圣殿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外面的景象——维拉科查(祁连玉)己经突破血符屏障,正沿着星路急速逼近!而在另一方向,一团黑雾正在凝聚,从中走出萨比尔和三名影守精锐!
"他们都来了..."周瑾喃喃道。
情况危急到极点。星锢似乎下了决心,突然控制许明远冲向通往星灵祭坛的通道。周瑾想追赶,却被阿米尔拉住。
"走...叹息回廊..."阿米尔塞给她一块染血的水晶碎片,"我的血...能暂时打开通道...找青萝公主..."
"那你呢?"
阿米尔露出决绝的表情:"我...守墓人最后的职责..."
他艰难地站起来,挡在通道入口。周瑾这才发现他的伤口不再流血——所有的血都悬浮在空中,形成复杂的符文阵列。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的法术!
没有时间犹豫了。周瑾抓起灵裳和水晶碎片,冲向通往叹息回廊的通道。身后传来阿米尔最后的呐喊:"为了平衡!"
爆炸声随即响起,整个圣殿为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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