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芃走进班时,发现班上大多数人都在埋头做题。她安静地坐回原位,接收到来自初沐光担心疑惑的目光。
在纸上写了班主任交代的事,初沐光面露担忧,刚想开口却见黎芃摇头,推了一张纸过来,上面赫然写着“没事”。
在全班安静的氛围下,越灵溪在后面看得干着急,只得小心戳了戳黎芃的后背。
黎芃转头安慰地笑笑,把刚刚那张纸递给越灵溪。
转头时她在心底思索,先找到副班长,再和其他班干一起讨论。这样想着,她慢慢放松自己僵首的脊背,在脑内思索措辞。
下课后,黎芃找到副班长秦言,简略地交代了班主任说的话和集结班干的事。
秦言是班上人缘好到爆炸的开心果,他挠头笑得露出洁白牙齿:“好的班长,我会集合班干的。”课间,秦言把其他班干集结在教室后面,黎芃压低声音将班主任的话再次重复一遍。
所有人都认真听着,黎芃悄然将蜷起的手指放松。一片沉静后,学习委员谈定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淡然:
“最好的自由办法是让所有人自愿组成同桌。”
谈定风是一个身形修长,戴着黑框眼镜的文静女孩,她一出言,身旁的文娱委员童乐赞成点头。
黎芃颔首,她心底也是最先浮现这个想法,但…
另外一道声音响起,他眼神犀利问道:“这样组同桌,那我们要怎么安排前后位?如果让班干来组,我们怎么能确定谁想前谁想后?”
是生活委员卓耀。
话音落下,其他人又是面带沉思安静下来。黎芃捏紧手,在一片安静中眸光坚定,开口说道:
“排前后位的话,就等组同桌的结果出来后,先根据身高排吧。之后还会隔一个月换座位,可以轮换前后。”
这的确只能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了。
其他班干点头表示同意,黎芃继续道:“等下我会在班里宣布这个消息,让同学们在…”
她眼神不确定地看了几个班干一眼,秦言举手热情道“我我我”,还有一个女生,她笑得灿烂,朝黎芃挥手,那是团支书白朱,也是越灵溪现在的同桌。
黎芃嘴角牵起弧度,点头后继续道:“那就让同学们在秦言和白朱那登记。”她转头看向两人,“登记完后资料拿给我,我去排座位。”
所有人点头,这个会议就这么结束了。黎芃站在原地放空眼神,浅浅呼出一口气。趁着还没上课,她走出教室将手放在栏杆上,闭眼感受着迎面而来的裹着热气的风。
下一秒,有微凉的气息扑来,那人站在她身边,鼻尖传来清淡的雪松味,他压低声音问道:“黎芃,怎么一个人在这?”
黎芃睁眼,看到身旁的应如珩眼带关心。鬓边散落的发丝被风轻扬,有太阳俏皮地投射在她面庞。
女孩再次闭眼,在日光的沐浴下若有似无地说了一句“在这放松一下”。
应如珩眉宇轻弯,染上粼粼笑意,将视线转到别处陪她一起放松。
首到预备铃响起,黎芃慢慢睁眼准备离开,却发现身旁的应如珩还站着不动。
少年修长白皙的手规整地搭在栏杆上,乌黑的发,轻抿的唇,还有在阳光下显出几分绮糜的耳尖。
黎芃伸手拍了拍他,动作小心地提醒道:“应如珩,快上课了。”
他睁开眼,向来清明如暖玉的瞳孔染上几分惺忪,润着水意。应如珩嘴角轻弯,偏头哑着声音:“嗯,我知道。”
他放下手,看着黎芃快速进了教室后才慢吞吞走进教室。和她呆在一起的时光太过轻松美好,以至于留恋不停。
应如珩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罕见地没有先坐下刷题,而是阖眼思索。她那微妙的情绪,应该是来自班里事务。做好打算,他心情明朗地翻开试卷埋头苦做。
另一边,黎芃刚坐下旁边的初沐光就焦急地靠过来,扑了她满鼻尖的柠檬味。初沐光端详着她的神色,在确认黎芃面色无虞甚至隐隐欢欣时放松下来。
黎芃朝他宽慰一笑,身后的越灵溪递来一包旺仔小馒头,带着关心小声开口:“芃芃,怎么样啦?”
黎芃摸了摸她的头表示无事,将她拿着零食的那只手轻轻往回推,可越灵溪却嘟嘴将零食塞进她怀里。
无奈之下,黎芃收下并从书包里翻出一瓶牛奶并附上小纸条递过去。
她在纸条上写着:“谢谢溪溪的零食投喂,这是我常喝且最爱的牛奶,想和溪溪分享。不要拒绝我哦,这叫礼尚往来。”
越灵溪捧着纸条眨眼,立马喝了一口牛奶猛猛点头并竖起大拇指。
黎芃失笑,在初沐光幽怨的目光中淡定拿出试卷开做。而在下一秒却收到身旁人气鼓鼓递来的纸条。
怎么一个两个都爱上传小纸条了…黎芃苦恼,丝毫没想到是自己先带头做的。
“你和她才认识多久!你就给她分享…!”纸条上的字张牙舞爪,黎芃好像看到初沐光愤愤的样子。
初沐光:( ??д?? ) 张牙舞爪版
黎芃轻瞟他,却看见他趴在桌面上将头埋进臂弯看不清神色。思忖片刻,她终是在纸条上熟练写着安慰人的话。
“她是个可爱的女孩。而且,我第一个分享的人不是你吗,别生气了。”手顿了一下,她在后面加上一句“摸摸头”
黎芃:(?? . ??)
幼时起,黎芃便熟练地掌握了一项哄初沐光开心的话术。只要摸摸头或者拍拍肩他都会瞬间气消变得乖巧,很神奇的反应。
可长大后,两人很少再做这种亲密动作,更多时候,是黎芃用好话哄他开心。除非是特别难受时,她才会犹豫地摸头,给他一个充满力量的拥抱。
初沐光看着纸条上龙飞凤舞的字,竭力抑制上扬的嘴角,冷哼一声继续写道:
“答非所问。如果她也和你一起长大,你第一个分享的人会是谁?”
隐隐带着期盼的字眼让黎芃诡异地沉默下来,她目光失焦,在脑海里假设这个情景。
最后她还是诚恳地写道:“我不知道。”
初沐光嘴角勉强牵出一丝笑,很好,这回答很黎芃。末了,他偏头暗自郁闷,在心底斥责自己怎么鬼迷心窍问了这个问题。
下一秒,身旁人再次递来一张纸条,附带一颗柠檬味的糖,亮盈盈缀在心上。
她写着:“但是没有这种假设,不是吗?”
“只有你是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所以初沐光,别难过了,请你吃颗糖。”
他回头望去,看到女孩乌黑眸子沁出笑意,将原本沉闷潮湿的雨林吹出爽朗,带来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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