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焦急地问沈爷爷：“你有什么办法快使出来！我们大队的牛本来就少，少一头都会受罚的！”
沈爷爷挽起袖子上前，准备将小牛腿推回母体内。婧姝忙过去低声问爷爷：“您有过给母牛接生的经验吗？”
沈爷爷朝她眨了下眼睛：“没有，不过总得试试。”
这是一个机会，只要他救活这头母牛和小牛，跟村长说孙女懂照顾牛羊，小姝就不用去挑河泥了。
婧姝当机立断：“那就让我来吧！”
沈爷爷一惊：“你给母牛接过生？”
婧姝摇头：“没有，但我看过相关书籍。”
她接过，前世她给母牛、母羊都接过生，村里也确实给她调了岗位，让她专门负责放牛。
但这个工作因为她不愿意嫁人，很快被一个女知青抢去，她又一次住回牛棚，干起最脏最累的活。
她低声说了几味中药：“爷爷你让他们准备这些药，然后你指控我给小牛正胎位。”
这么多人盯着，祖孙俩根本不可能讲太多小话，村长还在那里吼：“你到底懂不懂？把我们的牛弄死了，你俩负责啊！”
沈爷爷忙高声说：“准备一些双花、地榆，熬成汤药放凉，一会喂母牛。你们退后一些。”
村民退远些，婧姝挽起袖子，本来想从空间里拿出手套、口罩，得防着感染布病。
随即自嘲一笑，这个局面下，哪里还能管那么多！随即蹲到母牛宫口前，故意高声问：“爷爷，我应该怎么做？”
沈爷爷反应也很快：“把小牛蹄小心推回去，双手伸进去，将头和双只前蹄拉到宫口。”
婧姝正要下手，沈爷爷又想到一事：“等一下，拿碗菜油来。”
村民们竟然舍不得一碗菜油，只端了盆清水：“用水就行了，油多精贵！”
婧姝轻叹一声，空间里到是有油，要不是这么多人围着，她就拿出来用了。
这年头，人命贱，牲口的命更贱。
当她两只手小心翼翼地伸进产道，母牛发出痛苦的哀嚎，却连弹一下后腿的力气都没有。
一些液体流出来，围观的妇人发出‘咦’的声音，随即走开不敢看了：“真恶心！那个下放分子不是大小姐吗？也不嫌脏。”
“哼，她有什么资格嫌脏？敢嫌弃就让她睡牛棚猪圈去。”
这话讨论声婧姝充耳不闻，努力摸索着小牛，终于让她摸到两条前腿，顺着摸到小牛的头。
她将前腿往牛头处拱，然后拉了出来，可惜她的力量太小，根本拉不动。
“爷爷，帮忙！”
沈爷爷忙上前拉住两只牛腿，婧姝抱着牛头，一起用力拉。那些围观的村民无一人靠近，生怕沾上脏东西。
婧姝很清楚，他们不是不懂，而是觉得反正有下放分子干这脏苦活，他们干嘛要沾手。
祖孙俩一起使劲，‘哗’的一声，小牛被拉了出来，婧姝和爷爷因为惯性齐齐倒在地上。
婧姝忙将小牛口鼻上的脏污清掉，她己经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小牛真的窒息，她做人工呼吸都行。
这是她和爷爷改变现状的唯一机会，她绝不能错过！再说，拯救一条生命，人工呼吸又算什么？脏臭她也不怕。
幸好，小牛有了呼吸，虽然很微弱，依旧能发出“哞哞”声。
母亲听到孩子的声音，艰难地转头同样发出“哞哞”声，这种母子情深，很是让人动容。
但情况还没完，婧姝又伸手进去，把胎盆拉了出来，一瞬间，哗啦的脏物脏水流出。
村民们既欢喜小牛活了，又嫌弃脏臭。
很快有村民端来熬好的汤药，婧姝手腕一动，拿了一支抗生素，趁牛饮草汤的时候，喂进它口中。
村长对婧姝说：“把胎盘清理干净给我。”
婧姝很麻利地将胎盘从脏污中清理出来，放进盆里。村长面露红光，这可是大补啊！
有村民来喊围观的村民去挑河泥，村长看看婧姝和沈爷爷，目露迟疑。
沈爷爷反应极快：“这母牛和小牛都太虚弱，需要专人照料。这样好了，我去挖河泥，我孙女留下来照顾它们。”
婧姝忙道：“不行，我去挖河泥，爷爷留下。”
沈爷爷颤抖着手想来抱小牛，结果被地上的脏污滑倒。一群苍蝇飞了过来，牛棚脏乱极了。
村长嫌弃地说：“算了，你俩都留下来，不过你们除了照顾母牛和小牛，还得把牛棚清理干净！
还有，要是母牛和小牛出了事，你俩得担责任！”
很快，围观的村民都走了。牛棚里只剩下祖孙俩，两人相视一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欢喜。
婧姝打来清水让沈爷爷洗手：“阿爷您坐着休息，剩下的活我来干。”
沈爷爷当然不同意，他忙去拿木锹铲牛粪。
婧姝拉他：“您想干也行，但先休息一会好吗？”
她悄悄拿出一块面饼和一个熟鸡蛋：“您坐到角落吃。”
沈爷爷大惊：“哪来的？小姝你吃，阿爷不饿。”
婧姝笑道：“放心，我还有。”
她又变戏法一样拿出一瓶牛奶，不过不是自己喝，而是喂小牛。
别觉得她浪费，这头小牛要是活不成，她和爷爷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拿了些干净的麦桔喂母牛，也许是上天庇佑，总之，小牛喝完一瓶奶之后，成功站了起来。
只要能站起来，活下来的几率就很大了。
婧姝这才放心地开始清理牛棚，沈爷爷吃完东西也来干活，这一次婧姝没劝他。因为她知道，阿爷不可能闲坐着看她干活。
祖孙俩齐心合力，阿爷锹牛粪，婧姝推到牛棚边的牛粪坑里。
一首干到传来放饭的声音，两人才停下来休息一会。
村长特地跑来看情况，见母牛和小牛确实都活了下来，两人也没偷懒。
这才满意地说：“还不错，老丈你真是兽医啊？”
沈爷爷自信地道：“我跟兽医比就是没有证而己，一般的牲口鸡鸭病我都会治。”
村长明显是有了想法，不过他无法一个人做主，得跟村民商量。
他先问：“这母牛和小牛要吃几天药？”
沈爷爷看向婧姝，见她隐蔽地竖起三根手指，沈爷爷忙道：“三天！”
村长为难：“村里没那么多草药啊！”
婧姝忙说：“我可以去田间采摘。”
村长没有立即答应，当天傍晚放工后，他召集村民开社员会：
“咱们村离兽医站远，这次母牛难产就因为没兽医差点死了。那对下放的祖孙俩，都懂些医术。
我看这样好了，让他们负责咱们村的牲口养护，反正活也不少，也不给他们记工分，就给点口粮，你们觉得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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