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锅里的桂花蜜咕噜咕噜地响着，林小满用银勺搅拌琥珀色糖浆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江砚正在把陨石碎片嵌入特制的冷藏箱，在金属与水晶的碰撞声中，她看见艾文第三次把手机倒扣在会议桌上。
“艾文先生，您确定这批新西兰奶源没问题吗？”江砚用镊子夹起焦糖结晶，在显微镜下观察菌丝的生长状态。
投影仪的蓝光映得他的侧脸冷峻得像冰雕一样，西装袖口还沾着凌晨西点做实验留下的可可粉。
艾文的喉结动了两下：“当然……只要你们能在三天内提交改良配方。”他着西装内袋里鼓起的方形轮廓，林小满闻到了一种类似医用消毒水的刺鼻味道，和上周在托尼皮鞋上闻到的一样。
“那我们去后厨取样品。”林小满突然拽住江砚的领带，在他耳边轻声说：“看看他的袖扣。”她故意撞翻了糖霜罐，在漫天雪白的粉末中，江砚瞥见艾文袖扣内侧的微型摄像头正闪着红光。
冷藏室的门关上的瞬间，江砚把林小满抵在了冰柜上。
他的指尖划过她围裙暗袋里带血的布料，三小时前在巷口发现的针孔摄像机碎片还热乎着。
“你在给他喝的桂花酒酿里加了孢子显影剂？”
“发酵十二小时就能显形。”林小满摸出一块山楂糕塞进他嘴里，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时，监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他们看见艾文颤抖着掏出一张照片，病床上的小女孩戴着氧气面罩，床头柜上摆着江氏集团标志的药剂盒。
江砚的瞳孔猛地一缩：“那是我父亲三年前叫停的抗癌药项目。”他扯开领口，锁骨下方有道和小女孩手臂上一样的注射疤痕，“当年三十个试药儿童……”
玻璃窗突然传来敲击声。
苏果举着首播手机，美甲上的碎钻在暗处折射出奇异的蓝光：“刚拍到有趣的东西。”她展示的夜视模式视频里，托尼正在码头把冷藏箱搬上印着法国客商标志的货车，箱体缝隙渗出和陨石同频的七彩荧光。
林小满突然抓起整罐糖桂花砸向警报器。
警铃大作中，她拽着江砚冲进通风管道：“七小时前我改良了菌种代谢周期！”他们在管壁上滑行时，围裙兜里沾血的布料正把吸收的变异孢子重新排列组合。
当两人从下水道钻出来时，江砚的白衬衫上沾满了发光的菌丝。
他望着河面上缓缓驶过的货轮，突然把林小满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当年试药留下的追踪芯片，现在每秒震动两次。”
林小满的指尖触到皮下机械有规律的搏动，突然想起祖父说过的老式钟表匠的暗语。
当她用特定的节奏轻敲三下时，江砚锁骨下的芯片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东京湾码头闪烁着三十个红点，每个都对应着抗癌药受害者的生命体征。
“原来父亲在复制当年的实验。”江砚把陨石碎片按进河畔潮湿的泥土里，七彩光芒中浮现出冷链运输路线图。
当林小满把改良菌种撒进河里时，那些荧光线条突然扭曲成倒写的SOS信号。
苏果的尖叫声从首播手机里传出来时，他们正站在艾文的公寓楼下。
林小满望着窗台上随风晃动的捕梦网，绒线里缠着的分明是抗癌药包装盒上的防伪金线。
她摸出一块玫瑰糖哄走哭闹的孩子，在积木堆里发现了微型温度记录仪，显示艾文女儿所在的病房，整夜都保持在噬糖菌最活跃的25℃。
“该换发酵剂了。”林小满把最后半瓶陨石焦糖倒进下水道。
当江砚用打火机点燃飘散的糖雾时，漫天金粉突然聚合成箭头，首指河对岸正在卸货的冷链车。
月光照亮车厢缝隙时，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那些渗出的蓝紫色冰晶，正和他们培育的改良菌株发生共振。
林小满围裙暗袋里带血的布料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在江砚的掌心灼烧出凤凰形状的烙印。
而他们身后，艾文攥着女儿的照片，跪坐在满地玻璃渣中。
他西装内袋里的微型试管正在发热，管底沉淀的荧光物质，和河水中捕获的变异孢子发生着诡异的同频脉动。
冷链车厢内漂浮的蓝紫色冰晶突然发出蜂鸣声。
林小满把围裙兜里震动的菌种培养皿贴在车窗上，玻璃表面立刻出现了蛛网状的荧光纹路，这与三天前江氏集团实验室失窃的培养箱编号完全一致。
“噬糖菌在模仿冰晶结构。”江砚用手术刀刮下车窗上的结晶，陨石碎片在月光下折射出卍字形光斑，“父亲把抗癌药菌株改造成了生物武器。”
苏果的首播画面突然切入了冷链车监控系统。
他们看到托尼戴着防毒面具，正把印着艾文公司标志的质检报告塞进培养箱夹层。
林小满掏出一块酒酿馒头砸向警报器，发酵菌丝瞬间吞噬了电子锁。
“十二分钟。”江砚解开衬衫的第二颗纽扣，锁骨下的芯片投影显示冷链车将在十二分钟后抵达跨海大桥，“噬糖菌变异周期只剩最后阶段了。”
林小满突然把整罐糖桂花泼向通风管道。
在甜腻的香气中，变异菌丝突然改变方向，沿着她预先铺设的麦芽糖轨迹涌向车尾的冷藏柜。
当蓝紫色冰晶包裹住伪造的质检报告时，纸页上的油墨突然开始重新排列组合。
“艾文公司的防伪水印在吞噬假章。”她举起手机拍摄这诡异的画面，首播间的弹幕突然呈爆炸式增长，某个匿名账号正在疯狂刷屏“艾文乳源致癌”的合成图片。
江砚突然按住她颤抖的手腕。
显微镜显示变异菌丝正在分解致癌标志，却重构出了江氏集团独家的六边形分子结构。
“父亲要嫁祸给艾文。”他扯下领带缠住持续发烫的芯片，“当年试药儿童的追踪芯片，现在都成了生物信号发射器。”
当他们撬开冷藏柜的暗格时，成箱的抗癌药包装盒正在渗出荧光液体。
林小满蘸了一点尝了尝，瞳孔突然收缩：“这不是药剂，是爷爷那本失传的《糖霜谱》里记载的醒酒汤配方！”
江砚的怀表突然逆时针转动。
表盘背面浮现出母亲临终前写下的食谱密码，当他把陨石碎片按在密码纹路上时，冷链车制冷系统突然喷出玫瑰色雾气，这正是林小满改良菌种所需的最后一种催化酶。
“继续首播。”苏果的声音从车顶传来，她美甲上的碎钻正在吸收雾气中的微量元素，“观众说冰晶在屏幕里组成了求救信号。”
林小满突然把整袋白砂糖倒在伪造文件上。
当糖粒与变异菌丝融合成胶状物时，那些被篡改的质检数据突然显露出原始电子签名的痕迹。
江砚用打火机灼烧胶状物边缘，灰烬中浮现出三十个试药儿童的DNA螺旋投影。
“噬糖菌在复刻生命密码。”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的疤痕，皮下芯片的震动频率突然与冷链车引擎同步。
当林小满把最后半瓶桂花蜜浇在操作台上时，所有仪表盘的指针都指向东京湾码头的坐标。
车窗外突然闪过无人机的红光。
托尼狰狞的面孔出现在驾驶室监控屏上，他手中的遥控器正在发出与江砚芯片相同频率的声波。
冷链车冲破护栏的瞬间，林小满看到河面倒影里，三十道荧光正从不同方向汇聚成巨大的SOS水纹。
而在他们身后五百米的树影里，艾文攥着女儿的照片跪坐在满地玻璃渣中。
他西装内袋的微型试管突然爆裂，荧光液体顺着袖扣摄像头，悄然渗进冷链车遗留的伪造文件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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